《[剑三 综]长歌襄水上》天泽时若

70、第七十章

　　少林五老今日联袂前来，摆出一副誓要取公子襄性命的架势，朝清徵看似温文清雅，歉冲有礼，实则心思缜密，坚韧刚强，若不给出合理的解释，这位姑娘怕是不介意拿在场人的性命来为心上人抱不平。

　　抱残看了眼公子襄，假如对方行动自由，可能还会为自己师兄弟说话，而朝清徵想是早就料到这点，索性不与公子襄商量，一股脑药翻了全部人，此刻大局在握，是杀是打是骂，全都在她一念之间。

　　李黑忽觉心里发慌，朝清徵对少林五老，并不像对他们那样疾言厉色，但这种温和从容，却比拔剑相对更令人不安——她或许不是不想斥责，而是已经不必斥责了……

　　抱残终于开口：“老衲傍晚在梁公子面前露脸，又跳入杏花堂中，是想以姑娘为人质，将梁公子引到此处。”接着道，“一个人的真性情，平日总是层层掩饰，暗地里做过无数恶事的大坏人，平时对人说话也可能是和颜悦色的，轻易瞧不分明，只有在危急关头，生死相逼时刻，才能显露。老衲故意蛮不讲理，想激公子动手，是为了试试他的品行。”
　　抱雪愁眉苦脸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朝清徵淡淡道：“你们的法子，也只能折腾好人，梁公子性情仁厚，不会和诸位计较，换一个人来，便是结下死仇。”语音冷冷，“万一我等不及解释，就将你们一剑一个刺死，剩下的少林弟子里，谁有本事出山来和我计较。”

　　少林五老唯有苦笑而已，天正那一辈的少林高僧大半亡于当年与权力帮的江湖斗争，唯一剩下的地眼，如今也圆寂了，剩余的弟子中，天象，天龙的火候尚不足独当一面，等他们再一去，少林派可就当真全无庇护。

　　“而且我不明白，诸位这样试探，最多只能更加了解梁公子的为人，与他是否杀害地眼大师有何关系，莫非这江湖上的好人从不杀人？”朝清徵道，“纵然神州结义侠名赫赫，也被人诓骗，砸了我家分堂，可见一个人品行如何，和他做不做坏事，是没什么干系的。”

　　铁星月最爱和人吵架，纵然自己理亏，也非得胡搅蛮缠一阵不可，好在记性还没坏到家，想起在朝清徵手上吃的亏，被讽刺几句，也只是缩头闭嘴，讷讷无言。

　　朝清徵继续道：“就算梁公子当真品行有失，也不能断定地眼大师的死就一定是他所为，老和尚刻舟求剑，缘木求鱼，只怕寻到下辈子，也找不到真凶。”

　　抱花的头几乎低到地上：“那短刀……”

　　朝清徵冷嘲道：“这短刀一定梁公子怕五位找不到真凶，才在杀了人后特地将独门兵刃留下，方便你们指认。”接着道，“这么多破绽，大师是真没发现，还是装作没发现？”

　　抱风抬头，朗声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假如我们五位有半点刻意加害梁公子的想法，死后就下十八层地狱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朝清徵轻笑一声：“出家人还不食荤腥呢，也不知抱残大师在锅子里炖了些什么。”

　　“阿弥陀佛，女施主只见老衲炖肉，可曾见过老衲吃肉？”抱残立刻反驳，他虽不忌酒肉，但今日的确尚未破戒。

　　朝清徵道：“大师言辞便给，机敏过人，自然是有大智慧。”她听过少林五老的大名，此时仔细打量，见他们一副疯疯癫癫，游戏红尘的样子，也不知是修炼有成，超凡脱俗，故而不拘形迹，还是真的脑子不清楚。

　　李黑有些摸不着头脑：“既然这些老和尚有大智慧，做事又怎么这么糊涂？”

　　“天正大师亡于权力帮手中时，不见少林和尚为他出头，和尚大师因燕狂徒身故，五位仍在山中念佛，见风使舵，欺软怕硬，哪里糊涂了？”朝清徵笑道。

　　抱风四肢无力，胳膊更沉的像挂了铅块，勉强合十为礼，又低低的垂下头去：“五师弟，这件事是咱们的过错，还请女施主原谅，若有什么法子能够弥补二位，万望示下。”

　　朝清徵也回了一礼，似笑非笑道：“大师如此客气，倒叫我心中不安，只是既无加害之意，那房梁上的君子，又是因何潜伏在此？”

　　她说完，指尖悄然按住了琴弦，唇角微弯，似乎只要少林五老的回答有半丝不对，下一刻，便会有杀伐之音锵然响起。

　　听到朝清徵所问，少林五老固然是面色微变，神州结义也同样惊讶莫名。

　　铁星月忍不住叫道：“你们几个秃驴竟然还在这里设下了埋伏？”

　　抱雪面上有些尴尬，半晌才叹道：“女施主果然仔细。”

　　朝清徵淡淡道：“我师门上下皆精修音律，耳力难免比旁人强些。”她还未进门时，就察觉梁上伏有高手，原本的三分提防霎时变成十分，对方小心的伏在顶上，敛息屏气，几乎和环境融为一体，只要她内力稍差一些，就会将其当做木料的一部分，稀里糊涂的放过，毫无所觉的踏进这座装着地眼的屋子。

　　少林派除了“风花雪月残”五老之外，余者皆不在朝清徵眼里，梁上之人险些将她瞒过，如此深厚的内力，不会是嵩山的和尚，武当派卓非凡还没有这等功力，至于丐帮，恒山等门派，挖地三尺也寻不出这等高手。

　　她正猜测那人是何身份，公子襄的眼睛忽然亮了，他看了眼少林五老，发现这些和尚一个个面色不安，支支吾吾，不知该如何作答才妥当，心中已有把握，轻咳一声，道：“朝姑娘，若在下所料不差，梁上之人，应当是家父。”

　　抱残听公子襄说完，知道无法隐瞒下去，只好长叹一声，道：“女施主，我们五个秃驴实无恶意，否则也不会特地请梁大侠在旁观看，望姑娘看在我们年老糊涂的份上，不要生气见怪。”

　　陈见鬼等人倒在地上，你看我，我看你，纷纷笑出声来：“原来是梁大侠来了！”

　　朝清徵一动不动，既不见喜色，也不露怒意，过了会，才平静道：“我方才真该听公子的劝，服一粒护心丹才是。”也不见如何动作，身形轻若飞羽的上浮而起，停在房梁上，搭住梁斗的手臂，两人一同飘然落下。

　　朝清徵扶梁斗坐下，接着退后三步，恭恭敬敬的拜倒在地：“晚辈不知梁大侠前来，举动多有冒犯，得罪之处，任凭梁大侠责罚。”

　　梁斗虽也中了天霜粉之毒，却并非不能说话，他为人宽厚温和，更知晓儿子的心事，又担心朝清徵因他的身份尴尬，才一直闭口不言，安安静静的隐藏在上。

　　少林五老亲自邀请梁斗前来，预备在试探结束后，才叫他现身，与儿子见面，却没料到计划才进行至一半，朝清徵就翻脸动手，将他们悉数放倒，冷嘲热讽。

　　抱风，抱花，抱雪，抱月，抱残与燕狂徒乃是同辈的武林高人，所修的“怀抱天下神功”，面对神州大侠萧秋水也不落下风，不但白道中人对他们甚是尊重，□□中人也对他们钦佩畏惧，可朝清徵却毫不顾忌少林五老往昔名声，将他们所做的事情，慢慢扳碎了分析，叫抱风等人知道，他们的所做所为，是有多么莽撞愚蠢。

　　“快些起来，我岂会因此生气。”梁斗的态度十分亲切和蔼，他性格仁厚，向不以身份骄人，愿意站设身处地的替旁人着想，看着朝清徵，又瞧瞧儿子，心中十分快慰，“你武功极好，又不失警惕，假以时日，必能在江湖上有一番做为。”

　　朝清徵依言站起，手指轻弹，梁斗父子感到身上力气迅速恢复，公子襄一跃而起，过来拜见父亲。

　　梁斗身着淡青的布衣，黑色的布鞋，朴素而平凡，宛如一个随处可见的普通文士，既不像江湖中时名满天下的大侠客，也不像朝廷中的富贵王侯，他生性淡薄，从不以名利为意，在妻子过世后，将王府交给儿子与中心的下属打理，自己云游四海，行侠仗义，希望能以自己微薄的力量，为世间减少一些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的惨剧。

　　他拍着公子襄的肩膀，目光流露出欣慰与骄傲之意：“我听人说过你做的事，侠义而不自负，这样很好。”又对朝清徵道，“接下来，姑娘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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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小清徵：命运充满了各种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