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八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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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这次意外的婚礼经历，让朝清徵与公子襄对于穿越之事了解的更加深刻，他们没有伤在新郎手中，也没不幸的渴死在大漠中，反而顺利入关，度过两年平静而美好的生活。
朝清徵和公子襄并肩携手，重新开始医馆旧业，两人买回大量史书，努力研究宋朝的后续发展，中间也不意外的了解到这个世界中，同样不存在名为“梁王府”和“长歌门”的江湖势力。
再三失望过后，心情便很快变得坦然，朝清徵又在打坐时惊讶发觉，他们在这里的练功速度，比正常情况下更加快上十倍不止，仅仅两年功夫，便抵得上常人二十年苦修。
若非家中还有事要做，此地简直是习武之人梦寐以求的天堂。
他们将居处定在安阳附近，朝清徵尽日闭门读书习武，公子襄就陪她一道宅居，在离开大漠的第七个月，两人偶然有次出门采药，正好碰见江湖人士火拼，占上风的那伙人很坦然的告诉路过的朝清徵，自己是坏蛋，被他们围攻的年轻书生则是有名的侠士，叫她老实呆着别动，等他们打死书生后，再过来欺负她。
公子襄性格醇和温然，闻言之后，点点头，毫无怀疑的相信了对方所说的话，接着亮出青刃，与书生联手，将那伙人斩杀于当场。
期间，朝清徵怀中抱琴，当真一直很好脾气的原地呆着没动。
敌人纷纷身亡，之前勉励支持的书生也面色苍白的倒地不起，被朝大夫拎回家中救治，等他从昏迷中苏醒，彼此互通姓名，才晓得这人就是武林中颇有名气的“小李飞刀”李寻欢。
李寻欢感激两人援手之德，邀请他们同去“李园”，参加他和表妹的婚礼，也正是在婚礼结束后，两人回医馆的路上，朝清徵遇见了阿飞的生身母亲。
那是新月刚刚浮上树梢的时候，倦鸟拢合翅膀，依偎在巢中安眠，松林静谧，蛩虫喳喳，夜雾弥漫在草丛之间。朝清徵与公子放松缰绳，任坐骑一下下踏碎，那镀在地面上，冻霜也似的月色。
月光是雪一样的白，将周围照的极是澄澈，朝清徵正侧首和公子襄低语时，忽然听见密林之间，传来一声轻轻的，呻/吟似的呼喊。
朝清徵拂袖，袖风隔空拨开草丛，却半点没惊扰到里面的人，她瞧见一名美丽的少女躺在那里，双目紧闭，肤色苍白，颧骨上却带着病态的火烧红，腹部高高隆起，俨然已是身怀六甲。
她眉头蹙着，不时辗转反侧，似乎就算昏迷中也逃不脱现实的苦痛。
朝清徵飘下马，亲自替她把脉，却发现少女的手腕瘦的不堪一握，简直像是一根枯柴。
公子襄只匆匆望了少女一眼，正想移开目光避嫌时，却忽然僵住了，他惊讶的发现，这个憔悴病弱的女孩子，她的长相居然和那个沙漠婚礼上的新娘子一模一样！
朝清徵同样想起了这件事，两人商量后，决定将少女带回医馆，等她清醒过来，说明自己来历时，他们才终于明白了当初沙漠中，那个奇特婚礼的原貌。
她说自己叫白飞飞，当时喜宴上雄壮英气的新郎官快活王的确是她的未婚夫，也是她心心念念希望复仇的对象。
白飞飞在自己还是小女孩的时候就有复仇的念头，她花了很长时间，精心策划，终于让快活王决定取她为妻，她打算在成亲后就对丈夫进行恐怖的报复，却不幸在梳妆的时候，被假冒喜娘，快活王的前妻王夫人点昏，装进箱子里带走。
所以朝清徵两人所见到的那个容貌相同的新娘，并非是她，而是易容后的王夫人。
快活王做人未婚夫不怎么样，当年做人丈夫时同样缺点极多，就算与前妻分别多年，王夫人仍旧对他怀着刻骨的深仇，这种仇恨非但没有随着时间消失，反而如同密封的醇酒，越是压抑，滋味便越是浓烈。
在婚礼筹备期间，王夫人一直冷眼旁观，暗中策划，抓住机会顶替新娘子在婚礼上现身，出手死死缠住快活王，在朝清徵两人离开地宫后，她的属下又抓住机会，在地宫各处纵起大火。
华丽的宫殿，绝世的高手，惊艳的佳人，那些缠绵悱恻的爱恨情仇，通通在火焰中化作了灰烬。白飞飞运气不错，在火灾发生前被好心人从地宫救走，等离开沙漠后，她就一个人流浪，直到今日。
朝清徵原本以为白飞飞腹中的孩子是她未婚夫的骨肉，但偶然提起时，却遭到孩子母亲的无情否认。
“快活王算什么，我怎会愿意怀上他的孩子？”白飞飞不屑道。
她没有别的地方能去，就一直住在医馆中，在等待生产的日子里，白飞飞常常抚着腹部，露出又甜蜜又悲伤又绝望的笑容，到了孩子出生那天，朝清徵严阵以待，亲自替阿飞接生。
孩子出世后，白飞飞就像被人从身体中抽走了最后一口元气，没过多久就撒手人寰，朝大夫对此表示无可奈何，就算她的医术再高十倍，也救不回一个一心求死的人。
从此以后，阿飞就一直养在她与公子襄身边。
经过多次穿越，两人与玉玦间无形的联系不断加强，逐渐能够提前感知道出发与离开的大概时间，等到将要回来的那天，心中的这种催促的感觉增至顶点，他们握住彼此的手坐在房间中，看着绿光出现又消失，转瞬之间，又回到了万书楼的石室中，阿飞在襁褓中睁着好奇而天真的眼。
相知山庄的时间才刚刚度过他们离开的那刻。
穿越世界中度过的两年光阴并未反应到两人的身体上，他们身上还穿着原来的衣服，甚至连发型都没有丝毫变化，若非丹田中的内力实打实的多出了一截，几乎叫人误以为这段经历不过是黄粱一梦。
玉牌安安稳稳的呆在桌子上，色泽昏暗，仿佛一块不起眼的长方形石头。
……
意识到自己出神太久，朝清徵将思绪收回，轻笑道：“当时我们还担心，万一阿飞不能一道跟着回来，那该如何是好。”
“我给李兄送过信，若是你我一去不返，又没能带走阿飞的话，就请他代为照顾这孩子。”公子襄道。
朝清徵将写着江湖风雨的玉柜打开，取出两个匣子之间的玉牌，在她的手指碰到绿玉玦的那刻，牌子上闪过一道微弱的翠光。
这是一个信号，标记着他们离开的那日将要到来。
朝清徵将玉牌握在手心中，认真感知片刻，然后道：“公子试试？”
公子襄做了和朝清徵同样的事，他认真分辨着玉牌传递的信息，然后迟疑着得出结论：“距离出发那日，大约还有三个月？”
朝清徵颔首，笑道：“它倒越发客气了，唯恐我们无法归来，特特余下三月闲暇，好让人准备后事。”
公子襄亦微微笑道：“这样倒好，总不必像上次那般匆忙。”又道，“听说姑娘分舵刚刚巡查到一半，便匆忙赶回来了？”
朝清徵抿着唇，重重点头。
玉柜的门又被关上，他们既然意识到短时间内不会离开，朝清徵就携着公子襄一道离开“不动宫商”，回到“余音犹在”。
同为密室，“余音犹在”瞧上去比里面的石室要清贵华丽许多，更像一所正常读书人家的书房，里面存放的资料也很对得起它周围的机关，书架林列有序，墙壁内部嵌入的铜灯保证了房间的照明，而墙壁上的通风口又确定了主人不会在翻看书册时不幸缺氧亡故。
朝清徵素白的指尖从架子上捻起了一册书，轻柔的就像捻着一片娇嫩的花瓣，她将这册书随意递给公子襄，同时道：“这是霹雳堂那边传来的消息。”
公子襄翻阅过后，斯文淡定的脸色竟倏地沉了下去：“霹雳堂打算进攻唐家堡。”
三年来，朝清徵逐渐将杏花堂开到各地，她门下的大夫医术高明，江湖人有甚伤病，都愿意去堂中寻医，平时也多肯买些药丸带在身上，以备不时之需。
“我曾按师门的方子，调制过一批吸星丹，这种丹药若是提前服下，在十二个时辰内能加强人对毒/药的抗性。”朝清徵淡淡道，“由于原料难得，杏花堂每个分舵也都只搁有一瓶罢了，结果四月前，琴川分舵遇见‘贵客’上门，开口就要一百瓶，并警告我，若不能按数量提供，就让杏花堂的生意做不下去。”
公子襄性格向来仁厚，闻言却是目光一冷，薄唇抿起，沉声道：“是霹雳堂的人？”
“区区一个医馆，哪里劳动的雷家人亲自出面。”朝清徵笑道，“是天南剑派的周掌门的手下。”
公子襄恍然，他立刻联想起，在不久之前，天南剑派中突发的一场内乱——掌门人“天南沧海客”周吉在晚宴中被师弟郑忠下毒刺杀，不幸身亡，郑大侠为了洗刷谋害师兄的名声，抖露不少周吉生前罪状，而门派中原先属于掌门的势力，也大都见风使舵，向郑忠靠拢。只除了一个唤作莫承欢的女弟子，这位姑娘假作屈服，耐心等待时机，到了新掌门的继任大典上，才猝然发难，执三尺长剑，将郑忠击杀当场。
风水轮流转，郑忠刚刚揭露完周吉的隐秘，而自己往日与师兄狼狈为奸的丑事也被莫承欢抖搂出来，连亡故后也不免被江湖同道拎出来，戳着脊梁骨唾骂。
“那位莫女侠是姑娘的人？”公子襄猜测道。
朝清徵坦然承认，微笑解释道：“也是机缘巧合。谁让周大掌门如此威风，吓得杏花堂里人心惶惶，我巡察分舵时，不得不去查他底细，结果发现此人与他师弟一样，都是贪财好色的沽名钓誉之徒。”说到这里，朝清徵露出几丝不屑的冷意，又道，“莫承欢拜入天南剑派门下习武，结果因为生的貌美动人，被周掌门和郑大侠同时瞧中，常受他们欺侮。我答允助她报仇，莫娘子也投桃报李，愿意从今往后遵我号令行事，并将周吉的靠山告诉给我知晓，那人就是霹雳堂的雷震天。”
“我听说雷震天在七年之前，就已入赘唐门。”公子襄缓缓道，“看来霹雳堂谋划已久。”
朝清徵颔首，她本想继续追踪，不料感到玉玦召唤，才匆匆返回相知山庄。
“因为唐方女侠的缘故，萧秋水萧大侠如今也在唐门做客。”公子襄皱眉，声音也凝重了起来，“雷家人素有野心，当年权力帮坐镇江湖时，他们一直低调蛰伏，甚至委屈在费，宫，上官，慕容四家之下，等到权力帮和长江水寨双双倒台，才终于伸出爪牙。”
“难为他们这样耐心，但我倒觉得，雷家人还是老老实实的伏着更好。”朝清徵轻笑道，“唐家人亦正亦邪，好在一直与霹雳堂彼此牵制，他们当中若是只留下一家，日后江湖人就有的头疼了。”
公子襄点头称是。
作者有话说第18章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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