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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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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岩醒来的时候觉得有点不对劲。
脑袋上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昏昏沉沉的,后颈处酸疼得不行。
大概是昨天运动量太大了。
他揉着太阳穴想。
毕竟每次出去冒险因为有神荼在基本不怎么需要他动手,好久没有像昨天那样折腾了。
不过昨天一动手才发现自己身手真的差了很多啊,连小猪都不如了。
青年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伸手摸索着放在床头的眼镜,戴上,将那张清秀的脸遮住。
是不是该和神荼商量一下,让他对自己训练一下?
这么琢磨着,安岩站起身来。
刚一下床身体就晃了一下,视线短暂地黑了一瞬,差点一头栽倒。
自己没有低血压啊,怎么一起床就眼前发黑呢?
安岩一边如此纳闷地想着,一边抬手用力揉着酸疼的肩颈,迈步向前,伸手推开了房门。
一抬头就看到了客厅里熟悉的身影。
黑发的男子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抬起的腿随意地架在茶几之上交叉相叠,黑色的紧身裤让那双本就长于一般人比例的大长腿越发显得修长。
神荼正低头看着手中一本破旧的古籍,柔软的漆黑色发丝散落在那张俊美的脸上,从窗台照进来阳光在那宛如绸缎般细腻的发丝中跳跃着。
脱下了指套而露出的细长而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翻动书页时响起极浅的沙沙声。
冰蓝色的眼宛如最为纯粹的湛蓝色宝石在冰雪中冻结,冷清透彻。
牛奶般雪白的肌肤,被那斜着的阳光一照,隐隐竟像是能发出光一般。
欧式的白色客厅中的黑发青年宛如从壁画中走下来的美男子,仅仅只是安静地坐在那里低头看书,就硬是将那原本普普通通的客厅变成一副华美的壁画。
……
这家伙真是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帅啊。
当然你如果不怕死的话用美貌来形容也没关系,不过结果很可能会瞬间被惊蛰贯穿身体就是了。
每天每天,无时无刻,都在遭受着某种意义上人类极限的美感的冲击的安岩早已经彻底麻木了。
虽然偶尔还是会忍不住羡慕嫉妒恨就是了。
就在安岩盯着那副壁画迷迷糊糊、乱七八糟地想着的时候,壁画中的人动了。
冰蓝色的瞳孔看了过来,落到门口的安岩身上。
那一动,就像壁画中本该隔绝于世的画中人活了过来,有了活人的生气。
“呃,早,早啊,神荼。”
因为刚才脑子里胡思乱想着,被那双冰蓝色的眼一看,安岩顿时说话有些结巴。
神荼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垂下眼。
骨节分明的手指一扣,那本破旧的古籍合上,黑发男子修长的腿从桌子上放了下来,落在地上,站起身来。
“哎,你要去哪里?”
眼看神荼起身似要离开,安岩忍不住问。
“做早饭。”
神荼回答,言简意赅。
安岩哦了一声,不再多话,他摸了摸的确有些饿的肚子,乖乖地站在门口,看着神荼向他房间旁边的厨房走去。
一开始他们一起住的时候,神荼早上经常是去外面买,也会顺带帮他带。
后来大概是外面的早点不太合他胃口,就改成自己做了。
安岩对这个结果很是喜闻乐见,因为神荼做的东西比外面的早点好吃太多了。
就像刚才,神荼一说去做饭,他嘴巴就本能地开始分泌唾液,饥饿感也更强烈了几分。
眼看神荼要走进厨房,安岩像是摇着尾巴的小狗狗巴巴地跟在了神荼后面。
虽然他厨艺很烂,但是打个下手递递东西还是没问题的。
可是,他刚走了一步,眼前突然又是一黑,脑中一阵翻天覆地的眩晕感汹涌而来。
这一次,他再也没能撑住,膝盖一软整个人向下摔了下去。
眼看他就要重重摔在地上,一只手陡然从空气中伸来。
那只缠满了雪白绷带的手用力地一把搂住他的腰,向上一带。
可是他摔倒得太突然,神荼也转身得太突然,连自己的平衡都是很勉强才掌握——被安岩的体重这么一带,顿时身体也失去了平衡到了下去。
系满绷带的手腕一个用力,安岩的身体被一股强劲的力道强行向上翻了个转身。
跌落的眼镜落下来发出清脆的啪的一声,整个儿都裂了开来。
几乎是同一时间砰地一声,神荼的后背重重地砸在木制地板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他仰面躺在地上,右手还紧紧地搂着怀中人的腰。
安岩的身体刚才被神荼手腕的力量强行翻过来压在了神荼的身上,此刻,他的头软软地垂在神荼的颈窝处,柔软的黑发散落在神荼颈上的肌肤上,和那皮肤的雪白呈现出鲜明的对比。
“二货?”
即使被神荼叫,安岩也没有任何动静。
他就这样垂着头压在神荼身上,一动不动。
他的额头贴着神荼的颈窝,肌肤相触的地方滚烫得几乎要将彼此融化。
神荼眉头微微皱了皱眉。
他抬起左手,指尖探入怀中人柔软的发中,覆在安岩的额头上。
指尖传来湿漉漉的感触,安岩的额头都是汗水,皮肤也滚烫得厉害。
“……”
冰蓝色的瞳孔一瞬间凝聚成冻结的深蓝色调,神荼起身,直接将那个连自己发烧了都不知道的蠢货打横抱起,丢回了床上。
被丢回了床上的青年恢复了几分意识,他半睁着眼,朦胧地看着床边的神荼。
“我发烧了?”
因为没有力气,安岩的声音细细小小的,微弱得可怜。
没了眼镜而越发显得清秀的脸上,渗着浅浅的汗水,顺着那因为发烧而微红的肌肤滑下来。
失去了聚焦的亮黑色的瞳孔带着一股朦胧的雾气,没了眼镜的遮挡,直直地看过去像是一对浸了水的黑色珍珠,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凝视着床上的安岩的冰蓝色瞳孔一瞬间紧了一紧。
“你昨天穿太少了。”
他说,低沉的声音仍旧是往常清清淡淡的声调,听不出任何异常。
昨天那个任务所在之地是地下的极阴之地,气温异常的低,这个二货居然穿着一件短袖就进去了。
“……这不因为你不在嘛……”
安岩闭上眼,含糊地嘟哝了一句,像是在抱怨。
两人刚一起住的时候,安岩都还是自己挑选外出该穿的衣服的。
偶尔的时候,神荼似乎会随意提醒他一下,加个外套,或者穿少点之类的建议。
安岩一开始还很不服气,就非得自己按着天气预报决定穿多穿少。
……但是,你们懂的,我国天气预报的坑人程度。
于是连续几次发生了穿着厚厚的长袖外面却是艳阳天不得不在明媚的阳光下挥汗如雨或是上午还是大太阳穿着凉爽的短褂出门结果一通瓢泼大雨泼了一身冻得瑟瑟发抖……
诸如此类的事情发生了好几次之后,安岩果断决定以后要绝对执行神荼的一字一句。
就算对神荼不服气,但是没必要非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嘛!
毕竟他又不像神荼那样,对神荼之力已经掌控得出神入化,仅凭力量就能自我调节身体的体表温度——要知道这个技能当初可是让安岩羡慕嫉妒恨了相当久的时间——因为郁垒之力就没这个自带空调的高级功能。
所以,安岩就此养成了每次出门就询问神荼今天该穿多少衣服的习惯。
再后来,大概是被他问烦了,神荼干脆每天早上直接他该穿的衣服丢到他床上,他只要起床了直接穿衣服就行了。
这一次之所以发烧,是因为神荼前一天晚上就有事出去了,没人丢衣服到他床上,他不知道该穿什么好,就随便套了一件短袖出门做任务。
刚和小猪碰面的时候小猪还惊讶地问他是不是不知道要去那里任务,怎么穿这么少。
…………
模糊的意识中,他隐隐约约听见神荼说出去买药。
开门的声音,然后是关门的声音。
安岩迷迷糊糊中意识陷入了黑暗。
昏昏沉沉地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铃声将他吵醒,他闭着眼伸出一只手摸索了半天,才将床头的手机拿起来。
“谁啊?”
安岩的声音有气无力地。
“安岩,是我撒,你的声音怎么听起来不对撒?”
“小猪啊……”
仍旧昏昏沉沉的安岩含糊地嘟哝了一句。
“你怎么了撒,是不是有事咯?”
小猪的声音里带着明显担心的意味。
“嗯……发烧了……”
“发烧了?”
电话那头顿了一顿,似乎迟疑着什么,好一会儿之后才再度传来声音。
“神荼在家里不咯?”
“神荼……”
安岩用已经成了一片浆糊的脑子用力地想了想,总算想了起来。
“他……出去买药……”
“啊?就你一个人在家啊,那你等着啊,我现在过来。”
啪的一下,电话挂了。
迷迷糊糊地看着挂掉的电话好半晌,安岩又睡了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