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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3、朱雀星君2 ...

  •   宴会接近尾声,韩修支开几个大臣,特意来到谢嘉杭身边:“烟火快要开始了,跟朕一起去前面看,那里视野好。”
      沈辙辕抓住谢嘉杭另一只手:“我有重要的话要说。”
      韩修似笑非笑:“是吗?”

      沈辙辕镇静自若,“是陛下也会感兴趣的内容。”
      谢嘉杭夹在两人中间,头皮发麻。
      什么叫韩修也会感兴趣的内容?

      难道是……
      沈辙辕开门见山:“西凉使团中混入了南蛮内奸。恐怕南蛮的目的是袭击陛下,再嫁祸给西凉。”
      “既然如此,为何不选在西凉使团离去之前动手?”

      “因为那时候所有人天天给许昌代表队当陪练,抽不出空。”
      韩修听了这个回答,含笑瞥了谢嘉杭一眼。
      谢嘉杭:“……”

      什么叫做无意中回避了国际争端?这就叫!
      牛啤!

      沈辙辕继续说:“使团走之前几天我天天呆在驿馆也是因此,不能给那南蛮杀手动手的时机。只是他隐藏较深,没能把他揪出来。”
      他看向谢嘉杭,忍俊不禁,“就是你们以为我娘死了那段时间。”
      谢嘉杭脑中灵光一闪,“是那个……我一人挑战西凉高手时,形迹可疑那人?”

      那人会在比赛时意图作弊,也就是说他在魏国这边亦有内应。南蛮想要离间魏凉外交,竟把手伸得这么长,埋的如此深。
      “他已在回宫的路上埋伏,瞄准了陛下的车驾。”
      韩修不疾不徐地说:“巧了,朕也发现身边有个人要在那条路上埋伏,伺机袭击朕的车驾。”

      他像开玩笑似地说,“要不然,朕与皇弟共乘好了。”
      从梅花园回鄄城王住的别苑,与从梅花园回宫开始的那段路是共通的。
      雪花纷纷扬扬,空气中的寒意满得溢了出来,谢嘉杭背上却渗出汗珠——

      那条路上究竟埋伏了多少人啊?都能凑出一个广场舞方阵了吧!而且要是韩修和韩劭坐一辆马车就完了,刀剑无眼,那些冲着鄄城王而去的人马要是不慎伤到龙体……
      他赶紧阻止韩修危险的想法:“陛下,三思啊。”
      韩修看起来心情颇好,悄悄在背后抚弄他的长发,“不知牌王对朕有何指教?”

      谢嘉杭赔笑:“陛下还是屈尊坐冷宫的马车吧,那辆车比较安全。”至少绝对不会被四拨他们找来揍韩劭的袭击。
      “哦?”韩修笑意加深,“也好,朕都听你的。”
      谢嘉杭松了口气。

      他好说歹说,总算把韩修哄走,留下他和沈辙辕两人在梅林静谧处独处。
      隔绝于众人之外,枝头白雪簌簌,沈辙辕目光随着一片雪花飘飘忽忽落下,藏入花朵之中。
      他想,谢嘉杭接下来要说的话,他已经猜到了八.九分。许多酝酿已久的语言,此刻突然一齐挤在胸口塞得满满当当,却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了。

      可他向来是不喜欢藏着心事的性格,无论何时都想要争一争先。眼见谢嘉杭目光投过来,嘴唇微微开启,他抢着上前拂去他发顶落下的雪花,紧紧凝视着他的眼睛说:“西凉那里一直都催我回去。大概再有半个月,我就回国了。”
      谢嘉杭张开嘴,一朵烟花疏忽炸开在头顶,将他说的话尽数淹没在巨响之中。他提高了音量,却依旧被接连盛放的烟花抢走话头。他两手摊开,向沈辙辕做了个无奈的表情。
      沈辙辕眸光闪动,趁着烟火的间隙将耳朵凑到谢嘉杭嘴边,听见他轻声说道:“一路顺风。”

      他同西凉皇子的关系就像大学时上下铺的好兄弟一样。知道离别迟早会到来,唯有在临别之际送上心底的祝福而已,终究不是那个会极力挽留的人。
      最后一朵烟火炸响之后,夜空归于静寂。沈辙辕释然一笑,捏捏他的手说:“我也祝你……前程似锦。”

      指尖的温度在夜色中渐渐消散,那抹背影也消失在人群尽头。
      谢嘉杭摇摇头驱散胸口那团塞着的东西,袖袋里的戒指不经意滑到掌心。他取出戒指,摩挲着还尚显锋利的边沿。戒指内圈儿打着一横两点的摩斯密码,他在心中慢慢想着——
      X、I、U,接下来要怎么写来着?

      他正想着,肩膀突然被人轻拍一下,鲁欣妤在他背后催促:“陛下让我来叫你回去。他怎么上我们的马车啊?杨恭谨和殷正期这两个家伙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二人世界了……”
      他和鲁欣妤一起来到梅花园入口,见一个高大的身影一闪,坐上原本属于韩修的那辆马车。那身影像极了何屠户,说起来他在全国赛并未拿到前十,不过依旧凭着够硬的后台接受了封赏,如今和潘锋平级,在韩修身边任职。
      谢嘉杭眼皮一跳,想起初见时惩奸除恶的豪言壮志,隐约已猜到他受命坐上那趟马车的原因。

      朝堂事就如开屏孔雀背后那个丑陋的屁股一样,永远隐秘而残酷,带着若有若无血腥的气息。
      谢嘉杭对这种事向来敬谢不敏,从未想过有一天自己亦要涉足其中。即使站到牌王的高位,依旧跟战队的伙伴成天混在一起,专事打牌,不与朝中权贵来往。
      他轻呼一口气,只觉得手中的戒指隐隐发烫。

      可当掀开车帘,看见其他伙伴局促地坐在两旁,留出巨大空隙给端坐其中的韩修时,心中的疑虑又仿佛被北风轻轻安放于地面的白雪,稳稳地落了地,所有不确定烟消云散。
      韩修的视线毫不掩饰地钩过来,把他身后正催促的鲁欣妤吓得推了他一把:“你快点上去,陛下这样看着我我可受不了。”
      谢嘉杭在心中叹口气,知道自己这一辈子大概再也别想逃了。

      他在众人或揶揄或惊恐的目光中坐到韩修身边,手指立刻被韩修隔着袖子拉住。皇帝陛下单手支着下颌,装作漫不经心的模样,却在宽袍长袖遮掩下一下又一下勾着谢嘉杭的手指。

      有韩修这尊大佛在,冷宫众人不敢造次,个个缩着脖子当鹌鹑,偶尔用眼神交流一两句,车内除了车轮在雪地里滑过的声音之外一片寂静。
      宴会上谢嘉杭为应酬喝了几杯酒,随着马车颠簸,酒意逐渐涌上,因微醺而有些懒洋洋的。他眯了眯眼睛,耳边响起韩修压低的嗓音:“困了?”
      他一个激灵睁大眼睛,脑袋被韩修从另一头摁住,靠到他的肩膀上:“困了就休息一会。”

      韩修比谢嘉杭高一些,肩膀的高度刚刚好。他的嗓音与雪夜相得益彰,谢嘉杭觉得自己仿佛一下子多喝了好几坛烈酒,原本睡意稀疏,此刻却忍不住连打好几个哈欠,干脆挨着他轻轻“嗯”了一声。
      鲁欣妤夸张地抽了抽嘴角,把屁股挪远一些。黄舒和邵斤琦一个望天一个望地,只有小丫鬟投来老母亲般欣慰的目光。
      对他们那些奇奇怪怪的反应,谢嘉杭闭上眼睛装作看不见。马车碾过一块石子,谢嘉杭的脸颊随之磨蹭了一下韩修肩膀处的绣花。韩修在衣袖下握住他凉凉的指尖,轻轻挠了挠他的掌心。

      谢嘉杭反手抓住他作乱的手指。两人靠在一起,一个若无其事望着别处,一个闭着眼睛装作小憩,衣袖下的手指胡乱地交缠在一起嬉戏。
      世界上最能令人联想到岁月静好的事,莫过于寒冷的夜里与自己喜欢的人待在一起。

      突然一阵巨响将整辆马车炸醒,杨淑慧拉住缰绳狠狠抽一鞭前蹄乱挥的马,大声喝道:“驾!”
      谢嘉杭睁开眼,想要坐直身子,重新被韩修轻轻摁了回去:“没事,有人在路边放鞭炮。”
      果然一连串的噼里啪啦,震耳欲聋的正是鞭炮声。

      鲁欣妤掀开车帘往后看,一股子寒风带着冰碴子飞进车内。
      邵斤琦打个寒噤,本想嚷嚷,因为顾虑韩修在此,柔和了语气,一句抱怨说得不伦不类:“死丫头,外面冷,拉上吧。”
      鞭炮?

      这条路上足足埋伏了五六拨势力,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串普通的鞭炮。
      只是韩修的肩膀靠着实在太舒服,韩修的手又太温暖,不管那鞭炮声中掩盖着的是刀兵相交还是拳脚相加,都无所谓了。
      谢嘉杭就这样伴着身后的兵荒马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有人岁月静好,有人生死一线。
      对韩劭这位故人的劝酒,杨恭谨故意做出一副心绪复杂情潮难平的模样,一杯杯当着他的面喝了下去。
      果不其然,当他开始假装酒醉时,立刻被韩劭半扶半抱着往无人的角落带去。

      杨恭谨半眯着水光潋滟的凤眼,被韩劭按在梅树下劈头盖脸地亲吻,双手使不上力,抵抗更像是撩拨。他迷迷糊糊地说:“韩劭……你,唔……放开我……”
      韩劭的手往他腰间熟练地揉搓,脸上露出玩世不恭的笑:“恭谨,这么多年不见,是不是很想我?”
      杨恭谨心里暗暗冷笑。

      韩劭还当他是当年那个不胜酒力,一喝酒就上头脸红的少年呢?
      当年他被抛弃后自暴自弃,到处勾引人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浪荡生活,虽说称不上千杯不倒,至少也是谈笑风生喝上三海碗烈酒的程度,哪这么容易被撂倒?
      至于韩劭趁机把他带上马车,亦在他的计划之中。

      他可不是善男信女,而是睚眦必报,将恩怨百倍千倍奉还的杨恭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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