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杀人事件》春少十八弯

11、十一

　　可儿怯怯地看了我们一眼，转身跑开了。

　　那天晚餐前的时间，可儿一直呆在餐厅里，时而哭泣，时而发呆。看上去脑子似乎有点不正常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韩磊的眼睛里满含着这种意味，似笑非笑地看着可儿。那阴阳怪气的模样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夜幕降临后，可儿的神色越发地骇人。她接过小夏递来的晚餐碟子，却只是用茫然的眼神看着食物。即使我和韩磊已经动了筷子，她也只是象征性地吃了几口。然后擦了擦嘴，在我们的注视下迟缓地开口，

　　“我，我现在虔诚地忏悔我的罪过……

　　我和小妍从小就是好朋友，她做的坏事情很多我都知道。但是我从来没有揭发，有时候甚至，甚至因为觉得有趣而加入……小妍偷班级同学的钱包，我就帮她望风。得到的钱我们对半分，拿去酒吧里玩通宵……小妍去酒店里当陪酒小姐，我还帮她骗过客人的钱，在客人的酒水里下药然后拿走他值钱的东西……有一次，药下多了，那个客人被送去抢救，落下了病根，但是幸好没有追查到我们…………当然，当然我现在是知道错了，”说着，她猛然抬头，对着窗户外面惊恐地叫喊，
　　“还有……那个帮派老大看上的女生，我也有参加过。老大一直纠缠那个女生，甚至把那女生的裸体照片塞进她家的信箱里……那女生的地址就是我帮忙弄来的。老大后来吸毒被抓了，很多事情被抖了出来，也幸好没有牵连我和小妍……不过，我现在也知道错了，我真的做错了……”可儿撕裂般地哭泣着，不安的瞳孔不断扫视着黑乎乎的窗外，
　　“还有……还有……小妍过失杀人后，打电话叫了混混们伪装现场，我也有参加望风…………”

　　“还有呢？”韩磊冷静地打断她，“别光把过错和小妍对半分，你自己做过什么吗？”

　　“我自己？”可儿颓然地把头埋在手臂里，“是的，很多很多……我其实也是那个帮派里的成员，敲诈勒索运送毒品我读尝试过的………我错了，我不会再这样了…………”

　　“还有呢？”小夏冷静地问。

　　“还有吗……还有的，我也一直欺负班级里的同学……勒索他们的钱，用帮派的势力威胁他们，他们害怕得不敢跟别人说……还有人曾经自杀过……”

　　“还有呢？”终于轮到我，哀哀地问她。

　　“我不知道了……我不知道了……我罪过深重，但是我知道错了，不想死啊，不想……”可儿已然语无伦次了。她伸手抓着自己的头发，一次次地拍打着自己的脑袋，“我记得的都说了，放过我吧……放了我……”

　　女孩的眼泪廉价地落个不停。窗外的风轻轻地摆动了树影。

　　~~~~~~~~~~~~~~~~~~~~~~~

　　可儿的情绪稍稍稳定后，就宛如一只木偶般一动不动地坐着。小夏轻轻叹息，起身收拾桌子，我和韩磊坐到沙发上，面面相觑。

　　“总觉得，可儿那丫头在劫难逃，你说呢？”韩磊点了只烟，悠悠地说道。
　　“的确，恶贯满盈啊……”我缩了缩肩膀，告诉自己从此不能再相信女人的外表。
　　“说出了那么多坏事，其实对她也并不是有利的……起码在我看来，我是懒得去搭理她的死活了……”韩磊轻蔑地笑了笑。
　　“哦？”我有些惊讶地反问。
　　但韩磊闭上了眼睛，不再多话。

　　不多久，可儿颤颤地也坐到我们身边，她看了看我，看了看韩磊。终于伸出手拉了拉我的衣袖。
　　“俊言先生……”
　　“恩？”我尽量温柔地回答她。
　　“我今晚睡在哪里呢？”她低下头，这么问着。

　　猛地听见如此香艳的问题，我不禁一呆，脸色似乎都已经烧红了。正支支吾吾难以回答，一旁的韩磊却适时泼了盆冷水，
　　“小妍是死在你房间里的，那你今晚就去睡小妍的房间啊。”

　　汗，我这才想起了问题的关键。隐隐地叹息后，也符合道，“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可是我很怕啊……那毕竟是小妍的房间，而小妍她的人就挂在隔壁的窗户上……”
　　“间隔很大，你不伸长了脖子看不太清楚的……”韩磊讽刺地一笑。

　　“可是，只有我一个人……”可儿继续可怜巴巴地低语着
　　“放心……我们都是一个人啊。”我安慰她。
　　“但今天是轮到我的日子啊，”她边说边无助地发抖，突然紧紧抓住我的手腕，“不如这样吧，我们大家今晚就睡在这餐厅里吧！”

　　“你找死吗，”韩磊狠狠地皱眉，“现在确定凶手是有枪的，这里四面都有窗户，在这里睡觉不是成了活靶子吗？”
　　“啊，的确，我怎么没有想到这个问题？”我惊讶于流氓的洞察力。
　　“那，那怎么办？”可儿一惊，惶恐地四处张望着。
　　“怎么说都是房间里最安全了，”我拍拍她发抖的肩膀，“好好地在房间里躲到天亮，就没事了！”

　　可儿无奈地点了点头，又问，
　　“俊言先生……我，我可以去你房间里睡吗？”

　　我一愣，却是那流氓替我挡了，“喂，臭丫头！别连累别人了！”
　　可儿自知无计可施，怏怏地不再说话。

　　~~~~~~~~~~~~~~~

　　“你看上去很没精神呢！”我终究看不过青春少女的忧郁，没办法，男人吗！
　　“恩！”她点点头，“不算昏倒的话，昨天晚上一夜没有睡……其实，从这里死了人以后，我和小妍就没有睡过安稳觉！”
　　“心虚吗？”流氓丢来一句。
　　可儿竟然顺从地点了点头，“就是那么回事吧……”听得我心里竟然酸酸的。

　　好吧，毕竟自己是个对少女颇有责任感的好男人呢！
　　我努力调整一个微笑，“累的话早点去睡吧，我们会帮你检查房间的。”
　　“不，我现在不想去睡觉……”她惶恐地摇了摇头，身子往我臂弯里靠了靠。

　　温香软玉啊，如果这不是只母蝎子的话。
　　“那喝点咖啡提提神吧！你看上去太疲惫了！”我关切道，随即招呼小夏，“今天也有咖啡吗？”
　　小夏闻言，从厨房端了过来。

　　我殷勤地接过盘子，亲自把咖啡递给了可儿，体现着自己的风度，“打起精神来吧！我们马上就可以离开了！”
　　“谢谢，”可儿接过杯子喝了几口，随即红了双眼，“俊言先生不会看不起我吗？”
　　“……不能说赞同吧……”我尽量用温柔的词汇。
　　“是吗……我不是在撒谎，我真的知道错了……”她喃喃自语着，用咖啡的雾气遮盖自己湿润的眼睛。

　　知错了？多半只是一时的害怕吧！

　　不知过了多久，身边的可儿有些昏昏欲睡了。我轻轻摇醒她，
　　“在这里睡觉要着凉的！”
　　她一个冷颤醒来，“没关系的，我打算今天晚上也不睡觉……”
　　“看你的精神状态是不太可能了，”我感叹一句，“其实睡着了更好，小妍如果是睡着了没有听见敲门的声音，就不会死了。看下表几点了？”
　　“我没有带表的习惯。”
　　小夏听了，报给我时间。
　　“不早了，都上楼休息吧！”我这么建议着。

　　于是众人把可儿送到了楼上，小妍的房间。我检查了下衣柜等地方，浴室和厕所交给韩磊检查。临走时我还把体贴地窗帘拉上了，
　　“不要想着隔壁的尸体……早点睡觉，安心地等待天亮吧……”
　　可儿点了点头。

　　离开后我和韩磊还把小夏护送回房间，才各回到自己的房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