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莫邪

43、33

　　入夜。
　　明月高挂，庭院深深。
　　座落在城北的三皇子府，已然陷入沉睡状态。
　　在明月的照耀下，这座森严的府诋，如同沉睡了的雄狮，有着不可侵犯的威严，也有着难以想象，让人恐惧的印象,望而生怯。
　　府内虫吟鸟叫，树影婆娑，那望不尽头的走廊小榭，在如今也仿佛收起了它的张扬，像只小憩的小兽，露出了它难得的温顺。
　　但沉静只是偶尔,在皇子府中是不准许的.
　　只见黑影一闪，足尖轻点，人已飘出好几米。看来此人轻功颇佳。而看他毫不迟疑，小心前近，绕过走廊小榭的时间来看，他对这里已是熟悉。
　　快速的身影停留在一屋的窗下，接近窗户,正小心翼翼的打开窗户,查看屋内情况。屋内已然有了回应。
　　“是郑王爷吧？进来说话吧。”
　　成熟深厚，兹性有着沙哑可是又让人听着舒适的声音响起，此人一惊，正疑虑留是不留时，那边又响起。
　　“既然来了，郑王爷就请进来坐坐吧。本王也留候多时了。”
　　虽是黑巾蒙面，也能看到黑巾下英俊脸庞上难是掩饰的惊讶。心中一沉，打开窗户一跃。
　　只看果真，三皇子凌云霄正喝着小酒，吃着小菜，座落在那，伴着微弱的烛光，笑意吟吟的看着他。烛光被特意的调小过，照耀的地方很小，而且，又有一座屏风挡着，难怪刚才他在外面看里面是漆黑一片。
　　“皇子殿下，是怎么知道是我？又怎么知道我会来？”都是男子汉大丈夫，既然被识破他也不再遮掩，再者，他的到来，本来就是想要找他。
　　“不急。王爷这几日在这雷城四处奔走，不休不息，想必也是累了吧。本宫正备了些酒菜，王爷可以吃些菜喝些小酒，去去疲惫。”
　　“多谢皇子美意，不过本王已经用过晚膳，不劳皇子废心。”
　　“哦，是吗，那只好本宫一人独享了。”青瓷小盏，琼浆玉酿，再有良辰美景，啧啧，真是塞过胜神仙呀。上好美酒进入口中的那种优质口感，再滑过喉咙，的那种清凉，沉淀在腹中，回上来的酒香，整个过程，舒服的不即轻吟出声。总算知道他为何最爱一人独饮小喝一杯了。“不知王爷这几日在城中转悠，可是要找什么东西？如果可以帮得上忙的，本宫意不容辞。定当鼎力相助。”
　　也不客气，落落大方的座落在桌子的另一旁。拿着一双膺目，炯炯有神的盯着对面的那位。扯下蒙面黑巾，嘴角轻挑，神情到真有些闲话家常的意思。“噢？那先谢过殿下了。”话是对对面那位说的，可眼神却是有意无意的瞅向屋内。他可是记得，这边睡的应该还有一个人。
　　察觉他的视线，淡淡一笑。“王爷放心，他睡觉较沉，不会被吵醒的。”说着，一抹醉人的温柔显现在俊逸不凡的脸上。只不过只一瞬间，当转过头来时，那抹温柔随即被凌厉掩盖。“王爷过于客气了，你我本是一家，这点小忙到是不用放在心上。那，不知王爷要找什么呢？”
　　“我要找的这件东西，非常珍贵，可以说在这个世界上是独一无二，只此一件。”
　　“哦？那王爷说说看，或许这件东西我知道也不一定。”喝下杯中水酒，舒服的喃呢，脸上神情满是享爱的快乐。有意无意的瞄过去一眼，神情似笑非笑。
　　“先不说这个，现在我很想知道殿下是如何知道是我。”
　　“猜的。”
　　“猜的？那我该说殿下神机妙算，那推算挂卜的功夫，可谓是出神入化。本王到是见意，如果哪天殿下不想做殿下了，去做算命的，相信殿下也是会生意兴隆的。”
　　“多谢王爷的提醒，如果哪天有空，本宫会去试一下的。”悻悻然的耸耸肩，丝毫不再意他的调侃。眼神炯炯的看着他：“不知王爷到底是要找什么呢？跟本宫说说，本宫也好早日找到，不是吗？”
　　这厢也是毫不犹豫的与之对视，只不过求证较多，好象是在估评他的可信度有多高。
　　“这东西非常珍贵，说出来了，殿下能确信找得到吗？”
　　“王爷不说，本宫怎知道王爷找什么东西，这无从找之，自是什么都找不到罗。”
　　“····我要找的东西，其实，殿下可以给我的。”
　　“哦？请继续。”一幅大感意外的样子。好象真来了兴志一般。
　　“·····殿下可知道我为何来到这里？”
　　“你是说来凌国？难道王爷不是来看他的么？”
　　“这只是其一。”
　　“还有其二？殿下请继续。”
　　“殿下可知道这几日我在做什么？”
　　“难道王爷不单纯的只是闲逛么？”
　　“可以说我只是在闲逛，可是在这闲逛中，我张了眼睛，开了耳。”淡淡的语气中却有着一抹不容匆视的坚定。“在这几天中，我走了很多地方，看了很多，也听了很多。无一意外，在三位皇子中，大皇子占大半拥护权。二皇子占这另一半的一大半，。而你，三皇子，只有这一半的一小半。”
　　“王爷这几天就收获了这些？”
　　“事实是这样子的，可是，在过之中，我却知道了一件事。”
　　“什么事？”
　　“大皇子有一半的拥护权，这是情理之中。因为他的本家是整个凌国的兵权拥有者，大多数人支持他，这无可厚非。二皇子，有一半的一大半拥护权，这也是应理该当。因为，他的本家是整个凌国文臣的代表。可是，只有你三皇子，本家是毫无实力，只不过母亲是凌国的国母。可是，你却在这如此恶劣的情况下活下来了，并且长成，拥有这一半的一半的小份拥戴。这是一个奇迹。”
　　“王爷的夸奖，本宫不客气收下了。”
　　“历来，奇迹的发生，在它的背后，肯定有着让人不知道的原因。这几日，只要一停下来，我就在想着这件事情，想着到底是什么，让这个奇迹发生了。”
　　“那王爷有何发现？”
　　“·····想着想着，我就想到殿下这次治水。建宁县水祸，是困扰凌国百年，让人头疼的问题，这次殿下解决了这么大的问题，立了如此大功，按理，皇上应该会大肆的宣扬，再不及，也会有着特意的表示。可是，没有。这过于不平常，事出反常必有异！所以，我在想，可是想了很久都没有一点点头绪。然后，我不想了，我把眼界放大，把眼界放到如今的大局上，然后，我有了一丝珠丝马迹。”
　　“····愿闻其详。”
　　“殿下现在是整个局势中势力最弱的。比之任何一方都要弱。可是这弱，只是暂时的。所以，现在殿下需要的是时间。而皇上如此做的原因，就是给殿下急取时间。想到这里，我又不懂了。一个皇帝，为什么要给一个实力最弱的皇子争取时间呢？”
　　对此，云宵并未表现什么，照常喝酒，只是挑挑眉，示意他说下去。
　　“再后，我又想，想了殿下这十九年来的成长经历，也想了这次殿下治水之方，更想了殿下的为人处事。再然后，与其于两位殿下做了对比。”
　　“结果呢？”
　　“结果，我今天晚上来了。”
　　“王爷绕了这么一大圈，就是跟我说这些？”
　　“·····殿下，我们都是聪明人。”言下之意，就是：我们都是聪明人，就不要说这些无意思的废话了！
　　“王爷这短短几日，就把这朝中的局势给看了通透，这份眼力，本宫实在是佩服。”握酒杯的手向他一举，表达自己的敬意。口中却话风一转。“王爷有着这么一份洞析天机的实力，当初在皇子争位时，怎么会输呢？难道真如传闻所说，王爷不是先帝之血脉？”眼睛瞅着他，似笑非笑。只到把那位看得全身紧绷，到达极限时，再次开口。“王爷的这次到来，本宫也想了些。”
　　紧抿的唇不再开启，想来是刚才的话过唐突了。
　　云宵也并未再意，自故自的说道。“首先，我要称赞王爷的保密功夫。竟然能躲过郑子龙的大内密探，安全到达凌国，未受到一丝毫的损伤。再者，我要称赞王爷，身中巨毒，明知命不久已，却仍能如此面不改色。还有，王爷明知自己不久将不再人世，明知死后，万事即空，往日恩仇一笔勾消。还能对郑国百姓如此念念不望，始终放在心头，这份对郑国的忠心，对百姓的这份宽怀，让本宫汗颜，自叹不如。”
　　“····殿下真是神通广大，连我身中巨毒都能猜到。”
　　“过奖。”眉一挑，明知刚才他的话是嘲弄，自己刚开始的敷衍，他却当作称赞，毫不见意的收下。这份从容不迫，厚脸皮，想来也是练到家了。“王爷的中毒，也让我百思不得其解。想不透，堂堂王爷，护国将帅，怎会如此容易中毒？而且，中的还是长久积累的慢性毒药？想了很久，我有了一丝头绪。全国上下，能让王爷长久不知，并且躲过王爷身边耳目，在王爷的是日常饮食中投毒的人，必然是连王爷都防不过的人，或者是从刚开始就埋下的隐棋。想来想去，合这些条件的人，只有郑国的国君，郑子龙。”端起酒杯，顺手一抬，杯中美酒尽数的倒入口中，滑入食道。把玩手中青瓷小盏，看的入神，好象发现了非常有趣的地方似的。“可是我想想又不对。王爷在皇子时也是皇位争夺者的实力派之一。虽然最后没有拿到皇位，但那时候留下的足迹，想必也是不少吧。再者，如今王爷是先皇亲口提笔的护国将帅，朝中数一数二的大臣。又拥有郑国大半的军权调动力。在郑国，王爷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之人。按理，任何聪明人，在这个时候，都不会动王爷，而是尽数拢赂。让我相信郑子龙忽然变的愚蠢，那是不可能的。可是，事实摆在面前，又让我不得不想。我知道，王爷对如今郑国的重要性，重到可以动摇郑国的根基。也知道，失去王爷，郑子龙所要面临的代价以及后果是什么。想来想去，在想的入神的时候，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这个念头，让我很惊讶，也不想相信，我几乎是在有了这个念头的时候，立马就掐死了这个念头。”顿了顿，眼角于光扫到那边，果然，那边已经被惊的魂不守宿，木然的端起本来说是不想喝的酒水，放在嘴边却不饮，似乎是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而本是凌厉的双眼，却已满是惊讶，和那么一点惊恐，看样子离灵魂离体只差一步了。“相信王爷已经知道我想的是什么了吧？如果是真的，相信王爷也知道后果。本宫会非常生气，本宫一生气，那么整个凌国也会很生气的。到时候，不知道郑国能否承受住凌国的滔天怒火？”语气一顿，杀意立显。充满刹气的俊颜，紧抿的唇，只差说‘郑国，灰尽烟灭’了。满意的看着他忽然死白的脸色，好奇心一起，准备再加把劲。话风一转，又道“想想又不对，郑子龙是聪明人，他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情后，所发生的后果，我想了很久，几乎都想白了头发。在我几乎要放弃的时候，我想出来了。有一个条件，符合郑子龙的所作所为。那就是郑子龙有持无恐，认定这些不会发生。至于是什么让郑子龙，这么大胆敢把凌国玩弄于股掌，这么不怕的要把王爷除之而后快，相信不要我再细说了，是吧？王爷？”
　　‘噌’的一声。郑子玉握在手中的酒杯，一个不稳，掉落在桌上。不仅撒了一桌子的酒，更是溅了自己一身。
　　美酒，撒落，那香甜的酒香，立马飘了满屋子。可是，没有人再去注意他。
　　至少，郑子玉是没有的。他甚至都没有发现酒杯掉了，撒落了美酒，溅了满身。
　　“·····这些都是殿下猜的么？”
　　“一半一半。有很多的地方，还要王爷给予证实。”
　　“殿下的睿智才能，让我配服。总算知道皇上所选的原因了。因为，跟殿下比起来，大皇子二皇子实在是不够看呀。这皇位，非殿下莫属。”
　　“····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是吗？那么殿下，你已经猜到了所有的，殿下想要我做什么呢？”
　　“王爷真是说笑。王爷千里迢迢来到凌国，不辞辛劳深夜到访，应该是王爷想要我做什么吗？”
　　“····大约在半年前，我知道了皇兄的目地。也是在半年前，我得知自己深中巨毒，恐怕无力回天。”
　　眉头一挑。半年前？那不是他嫁过来的时候么？难怪他那时候，自己最喜爱，护在身边疼爱的弟弟，却要以男子身份远嫁它国，受如此之辱，却无动无衷。想来，那时恐怕是他初次发觉身边的危险，受此震惊下，无能为力，选择了自保吧。在那种情况下，这是最好的选择，想到这里，心中一松，无不庆幸他那时候无暇分身，否则受他干涉，他可能就过不来了。啧啧，难道我还要感谢郑子龙不成？
　　“我对离儿非常愧疚，可是我又不敢来，我害怕看到离儿痛恨我的眼神。也害怕看到离儿因我一时犹豫，对他造成难以想象的伤害。这半年来，我无一日安宁过。不过如今，看到离儿过的开心，我又庆幸当初的一时犹豫是对的。毕竟，离儿在这里最为安全，也知道他只有在这里，才笑的最为开心。殿下，我别无所求，只求你照顾离儿，别让他受一点点委屈，掉一滴眼泪！”说着，移开身体，郑重其事的向云宵行跪拜之礼。其言其行，可谓是言真意切，比金子还真了。
　　俗话说的好：男儿膝下有黄金。
　　更何况，对皇室而言，跪天跪地，跪父跪母。
　　如今，一个堂堂王爷向一个年龄小自己，身份也不见得高的人下跪，实在是耻辱！
　　但是，他还是跪下去了。
　　云宵也是一惊，千想万想，没有想到他会向自己下跪。
　　“王爷快快请起。照顾他，是我应理该当的责任，更是我意不容辞的意务。更何况，他是我此生最爱的人。”
　　“谢谢殿下。这下我就放心了。我这个弟弟性子柔弱，又不太清楚，长大后也会是受尽委屈，被皇兄当作政治的牺牲品牺牲掉。如今有了殿下的保护，对他来说是最好的安排了。”
　　“王爷言重了。”亲自把人再扶到桌子边，坐好。再给他湛杯酒，放到他手上，让他压压惊。
　　“殿下打算如何？他们的计划到底是如何，我也不清楚。只知道，焰国似乎是以十府城池为代价，说服了皇兄。”
　　“那郑子龙可知你已经知道？”
　　“他不知道。当初我发现自己中毒时，怕打草惊蛇，没有告诉任何人，也没有用任何方法解毒之类的，知道合约也是一个偶然的机会。”
　　“如此甚好。我心中有一个计划，不知王爷愿不愿意配合。”为了拉近关系，云宵也丢掉了一直以来的敬语以及称谓。
　　“殿下有什么吩咐只说，我一定照办。”
　　“吩咐不敢，只是有一个计划，希望王爷能配合。”只对方不明所以，补加了一句道“一个可以让我们都放心，毁掉他们计划的计划。”
　　“殿下请说。”
　　“那请王爷俯耳过来。”
　　接下来是一系列的讲解，郑子玉脸上时青时白时红。
　　两人足足交谈了一夜，只至黎明时分，郑子玉又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这一夜，到底说了些什么，云宵所说的计划又是什么，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而我们知道，这一夜是改变整个郑国命运的一夜。
　　暂且称它为‘脱变之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