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犬之最暧昧的距离》SJJ

43、阴魂不散

　　传说中那条被须佐之男斩杀的八岐大蛇当然不会真的出现，这只是借用了和八岐大蛇有关的丛云牙，通过某种献祭而召唤出来的某种介于妖和鬼的虚影。

　　当然不可否认的是，虚影的杀伤力也不可小觑。

　　半妖难受的蹙眉，只是靠近，那冰冷刺骨的幽冥之力便源源不断扑来。

　　同时翻涌而上的，还有讨厌的负面情绪。

　　和丛云牙一样，只要到过冥道一游的生还者都会对那个地方敬敏不谢，那是一个剥夺五感，连生死都会模糊的地方。

　　那段时间，连疲倦和疼痛都成了奢侈品。

　　半妖更惨，他是半妖，又融合了曲灵扭曲的灵魂，身体和灵魂受到负面情绪的冲击更大。

　　他都不知道当初那段时间是怎么撑过来的，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敢睡觉，直接抱剑假寐。

　　好在之后事情一箩框，几乎没有忙里偷闲的时间，更是连兼职医师的临渊都没发现问题。

　　可能只有杀生丸隐约猜到一点，他不动声色什么都没说，只是无论何时，半妖都能闻到身侧有熟悉的味道，侧头就能看到某只纯血犬妖高大又漂亮的身影，十足的安全感。

　　因此，在杀生丸特殊时期来临后莫明选中他的事，他本该把事情讲清楚，最后还是在那双充满了欲/望和感情的血色兽眸中沉默了。

　　罢罢，重活一世的生命本就是白来的，而且这世他自由得连个反对的人和妖都没有，简直就像天注定，还能有什么难处？

　　呃，对于杀生丸纯洁得连男男都不懂的事，他由衷松了口气。

　　他喜欢杀生丸，和任何一个狗奴没有区别，再多的，便没有了。

　　“犬夜叉少爷！”

　　耳边蹦哒着冥加跳蚤焦急的声音，半妖回神的瞬间准确伸手握住了铃小姑娘挥下的手臂。

　　啧，他原先都是胡思乱想来抵御负面情绪的侵蚀，现在可容不得他慢慢发呆。

　　“冥加你这次怎么没跑？”

　　随意挑了个话题说着，半妖黑眸变冷，肌肤相触，原先温暖的少女身体透出刺骨的冷，不但如此，从手腕开始，好不容易养白养嫩的肌肤像是失了魂般呈现僵硬的青白。

　　现在小姑娘的神智已经模糊了，半瞌半合的双眸涣散，只余干涸的泪痕。

　　“犬夜叉少爷！”冥加气得蹦得更高，“我冥加是那种随便抛下主人逃跑的妖怪吗！？”

　　就是冥加这次没逃跑，所以才显得奇怪好不好。

　　半妖没时间多想，把冥加往自己头上一丢，道了句抓稳，便和丛云牙较劲了。

　　丛云牙像是在小姑娘手上生了根，他担心伤到小姑娘骨头又不敢太用力，再晚下去，他担心小姑娘会被丛云牙抽走所有生命力和灵魂，那会连天生牙都救不回来。

　　没有犹豫，半妖伸手抓住丛云牙冒着黑气的剑刃握紧，擦着剑刃往外抽，留下鲜红的血渍。

　　从云牙立刻有了反应，刀柄鲜红的宝石一闪，虚无黑烟组成的庞大八头蛇同时一顿，然后喃喃着低下头。

　　“血，主人，更多的血……”

　　半妖听到主人这个词就头疼，特别是从丛云牙身上。

　　他没想到，丛云牙在意识不清的时候居然还认得出他这个‘主人’，说明他的确真正认主过。

　　事实上丛云牙当初随口一句‘主人’真的是为了应付杀生丸，只不过后来他就见识到了认个半妖做主人的好处。

　　它不是没见过其他半妖，而是其他半妖都没这个混得好，要不是实力差劲，要不就是容貌丑陋。

　　长得好，性格坚毅又实力强大的，它也只见过这一个。

　　况且半妖为了压制自身妖力不要变得太强，几乎每天都要向铁碎牙那个无底洞输入大量妖气，丛云牙‘认主’之后就发现了这个福利，立刻就把自己给卖了。

　　这还不止，有了每天灌输妖气的福利后，它还能隔三叉五的尝到那些有意无意跑来挑衅半妖的妖怪的妖血，尽管不多，但是口味不同，解解馋还是够的。

　　有架打有热闹看，这日子过得比它之前有趣多了，它再盘算了一下，就算半妖寿命格外长，能活个4、5百年，对它来说也不算长，所幸就真的认了主。

　　丛云牙的心路历程没妖知道，半妖也不在意，他五指成拳攥紧，更多鲜血滴落到剑刃上，又被黑雾快速吸收。

　　比起半妖，又瘦又小的小姑娘自然就被丛云牙嫌弃了，黑气猛然从她身上剥离，被半妖稳稳抱住。

　　小姑娘到手，半妖没和丛云牙多做纠缠，灵活的避开循着血腥味低头不知想要攻击还是想要干嘛的八颗狰狞蛇头，闪身出门。

　　失去了主人鲜血的气息，丛云牙迷迷糊糊的顿了顿，黑烟组成的八颗蛇头猛然穿透屋宇房梁，将庞大的足足占了整个宫殿一半的身躯舒展开来。

　　与此同时，早已失去生命的蛇群还有被潜入者杀死的小妖们缓慢而僵硬的动了动，黑气有生命般涌入，操纵着这些傀儡游荡在被特意清空的宫殿。

　　半妖头也不回的奔向不归之森，这是下意识的选择，不止是因为杀生丸是从这个地方离开的，更因为其他三个方向要么是深渊绝壁要么就是一望无际的大海，作为不会飞又不会凫水半妖，还是个朔月之夜失去妖力的半妖，绝不会往那三个方向找虐。

　　怀里的小姑娘一直惊惧不安瑟瑟发抖，作为近距离接触过丛云牙负面情绪的人类，没有当场崩溃就已经很幸运了，半妖毫不意外她深陷梦魇。

　　在这个兵荒马乱的时代，最容易拥有的就是一段悲惨的往事，更别提小姑娘本身的残疾就是因为过去的阴影。

　　桔梗送他的那串加持了净化之力的念珠已经毁了，上次朔月之夜他又置办了一个净化符，效果差强人意，这时候也只能将就了。

　　将净化符戴在小姑娘的脖子上，剩下的只能靠她自己挣扎清醒过来了。

　　就像半妖曾经说过的那样，很多时候，他们能依靠的也只有自己。

　　半虚半实的八头大蛇嚣张的在宫殿占地为王，突然一阵轰鸣伴随着地动山摇，半妖瞠目结舌看着从来没发生过海啸的宫殿上方砸下铺天盖地的碧蓝海水，下意识将小姑娘搂得更紧死死抓住旁边的树干。

　　想象中的冲击完全没有，碧蓝色的海水在倾斜下来的刹那便迅速冻结，一只骇人的苍青色大乌龟从冰上一跃而下，悬浮在半空中变成了临渊的模样。

　　他眉头紧锁，唤道。

　　“白泽！”

　　他的视线穿透了大蛇望向对面，那里忽然出现了一只全身雪白好似在发光的动物。

　　羚首羊角狮身，个头不算大，神奇的是，它轻盈跃过的地方骚乱全都停止了，连那八头大蛇都像觉察到什么似的警惕地弓起身子。

　　“不愧是白泽大人！”

　　百度百科冥加跳蚤毫不意外跳出来科普，此白泽并非华夏神话中的瑞兽本身，而是一张由遣唐史带回岛国，敬献给天皇的《白泽精怪图》。

　　经过漫长岁月和信仰之力的供养，那张白泽图孕育了意识，便有了现在这个白泽。

　　至于白泽又怎么跑到西国成了苍华姬管事，和临渊的来历一样，是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的秘密。

　　半妖的心情并没有轻松多少，蹙起的眉头简直想要拧在一起，浓重的负面情绪中，一股强横霸道的怨恨之力通过丛云牙和他的灵魂联系传递过来，几乎瞬间就让他无力的滑跪在地，连昏迷的小姑娘都抓不稳了。

　　好在森林潮湿，草木茂盛，小姑娘摔在地上什么事都没有。

　　“神，我闻到了神明的味道！”

　　随着一声带着嘶嘶怪音的咆哮，黑气组成的八头大蛇虚影凝实，华美的宫殿在那瞬间被大蛇实质的身躯直接撑破。

　　“神都该死！”

　　八颗蛇头狰狞的攻向白泽，白泽不慌不忙无视重力轻松于半空中挪跃攻击。

　　每次白影闪过，大蛇被攻击到的地方就重新化为虚无的黑色烟气，只是很快那地方凝实得更为坚硬，就算是白泽，也得花费更多的力量来攻击。

　　大蛇的形体每被白泽击溃一次就会变得更强，简直不科学。

　　“那是因为，八岐大蛇拥有的能力就是吞噬。”

　　它所在的领域便会被吞噬掉一切，不管是生命力，灵气妖气，凡在存在于世间的一切，都会被吞掉，然后留下一片再也无法修复的虚无。

　　对，就像永恒寂静却又狂暴得可以撕碎一切的冥道那样的虚无。

　　所以就算是像是须佐之男那样的神灵，要杀掉八岐大蛇也得攻其弱点把它给灌醉了。

　　“犬夜叉少爷？”

　　冥加为了增加存在感蹦哒得更厉害了，被半妖无力挥开。

　　晕头转向摔在小姑娘身上的跳蚤这才发现不对，半妖半跪在地上，脸色惨白冷汗泠泠，散落下来黑发侵湿了乱糟糟黏在脸侧，看起来多了分狼狈。

　　“离我远点！”

　　他喝止的声音带着忍耐，也有克制不住疼痛的微喘。

　　刚刚八头大蛇猛然透过丛云牙传递过来的怨恨好似唤醒了他体内沉睡的东西，紧接着，灵魂好像要被撕裂的疼痛袭来，同时大蛇饱含怨恨的记忆也压制得他动弹不得。

　　看起来这些事发生不过瞬息，对半妖来说却是漫长而煎熬的。

　　撑在树干上的五指已经深陷其中，没了妖异的指甲和强化的身体，五指已经扭曲崩裂，鲜血淋漓。

　　这点疼痛甚至没被半妖觉察到，他已经感觉到体内那东西就要迫不及待撕碎他的身体出来了。

　　半妖周色的怨气有意识般聚合，然后，一只熟悉的眼睛出现在其中猛然睁开，狂妄大笑着宣告着自己的存在感。

　　“哈哈哈，堪比神灵的怨恨，太棒了！”

　　几乎瞬间就让它恢复到颠峰时期，而且还能变得更强。

　　那眼睛轻蔑扫到形色狼狈的半妖身上，阴阳怪气的嘲讽就冒了出来。

　　“哼！真是好久不见了，半妖！”

　　半妖慢吞吞撑起身子，脸色因为灵魂撕裂疼痛而惨白得失了血色，他冷静的抽出深陷树干的五根指头，不经意间垂敛到火红长袖之下，才冷淡的点点头。

　　“是很久没见了，曲灵，天生牙的滋味如何？”

　　曲灵，是集合了世界扭曲怨恨负面情绪而产生的一种界于妖和鬼之间的东西，就算被斩杀再多次，只要世间还存在负面情绪，它都有重新出现的一天，这点半妖心知肚明。

　　天生牙就是曲灵的爆点，曲灵立刻炸了，不过鉴于上次他在半妖身上栽得太惨，又忌讳随时能杀回来的杀生丸，权衡之下直接将属于自己的力量和半妖周身的怨恨之力抽走。

　　来日方长，待他吞掉那头不知哪冒出来的充斥着力量的怨蛇，再来和这对狗兄弟算账。

　　“哼！”

　　待看见曲灵头也不回的奔向八头大蛇，半妖才抽出完好的另一只手拢了拢黏在脸侧的长发，想到一个词来形容曲灵特别贴切。

　　阴魂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