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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一场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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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年十七岁,中|国人,大约一个月前刚结束高考。
没有撕书,没有喝酒,没有告白,没有狂欢,最后一科英语的交卷铃打响,我便独自回到没人的家,打开电脑,把存在硬盘里的新版猎人动画重新看了一遍。
啊……奇犽真是天使。
如你所见,我是个彻头彻尾的宅,最喜欢的漫画是富坚义博的《HUNTER×HUNTER》,最喜欢的角色是奇犽·揍敌客。
今天就是七月七日,奇犽的生日,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就在为此准备,把有生以来收集的所有奇犽周边全部摆放在房间里,徽章、钥匙扣、抱枕、手办、挂画、海报、日历、明信片、扭蛋、玩偶,桌子上,地板上,书架上,床上,绕了一圈又一圈,把我围在中心。
我一夜没睡,不,应该说,我已经很久没有按正常作息时间在晚上睡过觉了,放假之后,我就一直处于亢奋状态,连续地看动画,实在困得不行了也就自然睡着了。
这么说起来,我也很长时间没有好好吃过东西了,一个月前我从楼下的商店搬了一箱泡面回来,也没按三餐时间进食,饿了或者想起来了就泡一碗吃。
但是布置好这一切,我感受到一股由衷的喜悦。
我被奇犽环绕着,只要想到这一点我就能傻笑上一整天,即使全是虚假的。
昨晚设定的闹钟一边震动一边响了起来,铃声是旧版猎人的奇犽角色歌,我陶醉地聆听了一会儿,等到它自动关闭,才小心翼翼地爬起来。
我点亮了手机屏幕,看到上面显示着07:02,目前正值早晨,屋外的阳光应该是耀眼却不烫人的,不过我的卧室窗帘被拉得紧紧的,透不进一丝光亮。
马上就要到时间了。
我将蜡烛点燃,用不惯打火机差点烧着了自己的头发,烛泪缓慢地滴下来,趁它没干之前,把蜡烛插在上面立了起来,再一滴,再一根,反复七次,然后吹灭。
就要到时间了。
我关闭了房间里的灯,视野里瞬间陷入一片漆黑,我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照亮,小心翼翼地不碰倒任何物品,坐回这个阵的中心,默默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
要到时间了。
我按下打火机,窜出的火焰在黑暗中摇曳,时不时地接触到我按住打火机的大拇指,指甲被烧黑了一块,却奇异地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我看了一眼手机。
到时间了。
怀着近乎虔诚的心情,我接连点燃摆放成心形的七根蜡烛,最后一根位于心形正中央,也是最初用来提供烛泪的那一根,我将它点燃,松开拇指,看着七根蜡烛的火焰在我的呼吸间幅度一致地摆动。
有什么东西在我身体里燃烧着,我闭上眼睛微笑起来。
“キルア,お誕生日おめでと(奇犽,生日快乐)。”
再睁开眼睛,那颗火焰之心微微舞动着,仿佛在对我回以微笑。
我微笑着,摇头晃脑地长而缓慢地呼出一口气将七根蜡烛全部吹灭,同时也吹灭了心底的那点火焰。
世界陷入黑暗的那一瞬间,空气爆破般发出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挤了出来,落在我的面前,引起一阵混乱。
我听见一系列物品倒塌的声音,我知道我精心摆放的周边们已经被撞到,我感受到其中一本挂历飞过来正好砸在我脸上,我看见展开的挂历的缝隙里亮起了可以说是刺眼的白光。
掉下来的不是什么东西,他还会开灯。
“什么啊这些东西……真让人不舒服……”
起身的念头僵硬在脑海里,我就保持着被挂历盖住脸的模样傻逼似的呆坐在原地,简直要怀疑自己是不是神经崩到极限逼出了妄想症。
“喂,这里是什么地方。”
这是我每天要听千八百遍的声音。
——奇犽的声音。
我像个机器人那样一寸一寸地转动脑袋,挂历因为这个动作从我脸上滑落,入目的光亮让我眯起了眼,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才适应,我缓慢地转动眼球,往那个声音的方向……
然后我看见了一个少年。
有着反翘的柔软银发和湛蓝色猫眼的少年。
带着些许嫌恶与不耐地皱着眉毛的少年。
简直就是奇犽的少年。
我的大脑好像很久没上发条的玩具,思维迟滞到一种地步,连眨眼都以慢动作完成,我张了张嘴,却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记忆像是出现了断层,有一瞬间连我是谁都忘记了。
我盯着那个人,久到他做出了浑身发毛的表现,久到眼睛酸涩疼痛难忍,久到没有关闭的七点整的闹钟在十分钟后的现在响起,久到那个少年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一脚把手机踩裂,久到他把难掩杀气的目光聚焦在我身上……
真好,能被这样注视着。
我不自觉地微笑了一下,有所印象的最后一个镜头,是少年略显惊讶地伸出的一只手。
我一头栽倒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