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泪梦魇》葛深夏

42、长成瘤

　　与小也，仍旧像以前那么糟糕，试图和好——不欢而散——失去联络。我只跟老总说小也不答应他的请求，只是像老总这种成精的人物怎会如此便善罢甘休，三番二次的命令我打电话给小也，我只好阳奉阴违无数回。
　　倒是没想到小也会自动送上门来。
　　仍然是靠着他那辆凯迪拉克抽烟，远远的仿佛就看见他眉宇间的褶皱。我脚步顿了一下，牵着我的关少卿回头用眼神询问我。
　　“前面那个我朋友，我过去打声招呼。”
　　关少卿也看见了小也。
　　“没关系，一起过去，正好介绍我认识认识你的朋友。”
　　我默默的迟缓的点头。
　　小也总会成为我绝无仅有的意外，这种意外又时坏时好，勾起了人潜藏的赌欲。
　　还没有走到他面前，小也瞧见了我们，神色变幻着，等我们走到跟前，已是面无表情。
　　“小也。”我依旧叫的没什么底气，“你来找我什么事吗？怎么不先打个电话给我？”
　　“来接你去吃饭，想你了。”小也只看着我。
　　我蓦地睁大眼，幸好关少卿开口了，“你是依一的朋友吧，你好，我是关少卿。”
　　“你好。”
　　小也礼貌性与关少卿握了握手，虽然态度傲慢了些，可是比他最恶劣的目中无人好了何止一倍两倍。
　　我目露警告的看着小也，声音冷清了很多，“小也，今天我没空，改天一起吃饭，你早点回家。”
　　“不如就一起吧。”小也看着关少卿说道。
　　“好啊。”
　　两人一问一答，生生的把我晾在一边。我狠狠的瞪了眼小也，他倒显得突然意识到什么，原本已随关少卿走向他的车，小也却伸手扯住我手臂。
　　“坐我的车。”
　　“别闹了。”
　　我愤恨的抽回手，而后又听见了一道添乱的声音。
　　“洪少啊，你怎么过来这边也不到我们公司坐会。”声音由远及近，只听的语气无比的喜悦，“是不是找我们小楚啊，正好正好，大家一起吃个便饭。”
　　老总跑得汗珠隐现，应该是被他在办公室恰好瞧见了。
　　我不知道这究竟是怎样一个局面，老总一边推着让我坐小也的车一边同我使眼色。关少卿有些状况外。小也二话不说的就打开车门拉我进去。
　　我忘记谁曾经说过：人生永远只是在混乱中求安稳。
　　老总带我们去了家五星酒店，只有四个人却开了一间十来个人的包厢。我和关少卿没怎么说话，一直是老总拉着小也问长问短，话题无非绕着他的显赫父亲打转。
　　小也有一腔没一腔的答，是不是地转头瞧瞧我，我也只做没看见。眼看着饭局结束，老总终于忍不住开诚布公。
　　听完，小也不置可否的指指我，我莫名的一激灵，没什么好预感。
　　果然。
　　“那全看她怎么表态了。“
　　小也牵起嘴角笑了笑，桌下的长腿准备无误的一下下踢着我的小腿肚。
　　此时的老总再看不出端倪绝对是不可能的事，尴尬的扫过我和关少卿，假笑了半天，没了下文。
　　我飞快的算计着不在计划之内的事，此刻该露出何种神色，该说话还是沉默。
　　我抬起了头，笑眯眯地说道，“你们别听这孩子胡言乱语。”
　　虽然是轻松的玩笑话，可是没有一个笑出来，甚至于连笑意都不曾显露。
　　我讪讪地，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如今更是食不甘味，小小的一片板烧牛肉在嘴里反复咀嚼，就是不肯咽下。
　　“洪先生以前和依一是一个学校的同学吗？”突然，关少卿打破了寂默。
　　我心头一跳，下意识地看向我左手边的关少卿，而小也则是不置可否地“嗯”了声，倒是让我觉得这孩子沉得气了。
　　“想必在学校的时候也是追过依一的吧？”
　　我低头看着关少卿的手指捏着筷子上端看似随意的上下摆弄，“说这些干什么，还是吃菜要紧。”
　　“就是就是，来来来，大家动筷子。”老总附和着我。
　　关少卿给了面子，夹起了一小块蜜汁鹅肝。
　　小也撇头越过我直视关少卿，渐渐的两人有了对恃的意味。像谈判双方，轻描淡写中仔细打量。
　　“那又怎样。”
　　对着小也的咄咄，关少卿只是付之一笑，不疾不徐的说道，“我相信结果是一样的，还是别费太多心思的好，免得竹篮子打水。”
　　从认识关少卿至今，从未听过他用如此尖酸的语言，我相信老总也是，至少他微微骇了一下。
　　我真怕小也会激动的冲起来动粗，赶紧先一步的兀自做主，“好了好了，今天就这么散了吧。”跟老总使了个眼色，伸手拉了拉关少卿的手臂。
　　好在关少卿毫不犹豫的起身离席，而老总则拉住小也一个劲的解释。
　　回家的路上，我并不想刻意的解释，对于小也的事，我确实无能为力，我怎会知道他会突然回来，又是如此态度。
　　各自冷静了一些时间，关少卿没了刚才的锋利，默默的拿出钥匙开门，始终无语。

　　如果说恋人的性格需要互补为好，那么我与关少卿的结合算是个错误，两人都不擅长太喜形于色，偶尔的疑问也只是默默的猜测，而非直接了当的问出口。
　　每次的疑问最后都只会是冷战，冷战的多了，原本小小的疙瘩就成了个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