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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七日瘦身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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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先生回复两个字,“欢迎”,抬头看看坚持坐在门口等待的小黄鱼,从他回来,这只猫就固执坐在玻璃门边,偶尔站起来喝两口水,吃几口猫粮,一听见铁门前有人经过,就跳到门口去,尖耳朵竖起来,万分期待的等着苗苗过来。
第二天苗苗被同事刺探了两句,她早已经想好:“上次大家出去外拍,老板让我给他家的猫买猫粮。”至于邻居这一段被苗苗掐掉,能少生事端就少生事端。
本来也没人当真,程先生的卖相摆在那里,苗苗跟他十万八千里,怎么也配不上,倒有人问一问老板家的猫是什么品种,是英短还是布偶猫。
苗苗老实作答:“好像是小区里捡的狸花猫。”
说明了就是中华田园猫,几个同事面面相觑,就算不是孟加拉,也应该是布偶波斯猫。
有一个跟时尚组混得不错的同事啧啧两声:“老板身上的大衣都是Huntsman出品,养只猫倒是平常。”
另一个立即接话:“英国女王养的也就是柯基,银调羹吃蜂王浆鱼子酱。”言下之意,不看养的什么品种,要看吃穿用度,这么一讲又都围住苗苗问个不停,对老板家的猫是不是也用银汤勺特别关心。
哪里有什么银汤勺,小黄鱼吃的很简单,胡萝卜鸡胸肉它就很开心,最喜欢的玩具是一只纸箱子,再不然就盘到花盆里,把自己当作一团泥,整只猫都很接地气,一点也没有飞上枝头当了凤凰猫的自觉性。
挑中苗苗大概是看中她话不多事也少,反倒是副主编心情激动,这就算是跟老板有了直接关系,想想看领导人的司机门房,一把拉住苗苗:“我说你这个小姑娘运道好,有机会要说说好话哦。”
苗苗极老实,想了一会儿问道:“什么是好话。”她不想跟程先生说这些话,干脆把难是抛给主编。
副主编恨铁不成钢,拍她一把,又实在说不出责怪的话,让老实人拍马屁确实为难伊,只好好摇摇头,叮嘱她好话不会讲,也不要讲坏话。
苗苗这点让人放心,从她嘴巴里听不到同事是非上司长短,要是换个人,大家才要担心,又问苗苗是不是定时做猫饭,这个美食部门都知道苗苗有个美食微博帐号,大老板看中这个,给猫做饭,还多拿一笔。
夜里苗苗又带着几盒子猫饭去了二十九号,喵小姐看见她就喵一声,又长又酥,拿脑袋不停蹭她的腿,程先生从厨房里出来,看见黑狸花绕着苗苗的姐亲亲热热的模样,又想到它对自己特别冷淡的样子,不由失笑。
苗苗还把猫饭放进冰箱里,一盒子装进猫食盆,喵小姐吃了一个星期,开始挑食了,不肯再吃猫粮,加了妙鲜包也只多吃两口,闻到鸡胸肉的味道埋头苦吃。
苗苗蹲着看它,在它吃食的时候伸手轻轻摸它,黑狸花一点也不排斥,被摸了毛就抬起头来喵一声,跟着继续低头苦吃,好像苗苗没来的一天里,主人就快把它给饿死了。
程先生倒了茶,跟着蹲到黑狸花身边,把茶杯递给苗苗:“我给它饭吃了。”
苗苗“扑哧”一声笑起来,眼睛一弯看上去气色都好了,程先生倒有点担心,现在的小姑娘们要美不要命,想要劝劝她,又不大好开口,于是问道:“你奶奶身体好一点没有?”
苗苗这才想起来答应了程先生让顾奶奶打听梁安琪女士的事:“已经好多了,等她出了院,再联系原来的老邻居。”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看你最近瘦了很多,要注意身体。”原来白嫩嫩红润润的小姑娘,现在脸色也不好看,眼睛底下一片灰。
厨房里开了两盏射灯,墙壁贴着小块红棕相间马塞克,橱柜却是英式奶油白,地砖勾着线拼出错落花案,苗苗从小看顾东阳长大,对卖相好的人有特殊免疫力,没料到今天却脸红。
赶紧把头低下去,伸手摸摸黑狸花,又有吃又有摸,黑狸花喵起来特别酥,眯着眼睛就要趴到苗苗身上,苗苗挠挠它的下巴,灯光把黑狸花的影子揉成一团。
程先生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圆影子竟然想笑,笑意还没到唇边,门外响起拍门声,气势磅礴来意汹汹,苗苗一听就知道是那位红大衣姑娘。
她抱着黑狸花缩到厨房一角,程先生有些讶异,站起来去开门,两个人在院子里拉扯,红大衣这回骂的话苗苗一个词都没听懂,程先生真是好脾气,指甲都要挥到脸上去,可他依旧不动气,问她:“你要不要喝一杯茶。”冷静一下。
红大衣踢倒了腊梅花盆,声嘶力竭质问他:“你不爱我,为什么给我写情诗!”头发被风吹得纷纷乱,这一跺脚差点跺坏细鞋跟。
苗苗吐吐舌头,黑狸花却蹲在窗台上,两只绿眼睛灼灼有神,看外面吵得激烈,悠悠甩甩尾巴尖。
外面好不容易重归安宁,程先生看不出沮丧,倒有些歉意,又被苗苗看到这尴尬场景,苗苗赶紧同他告辞,程先生看看窝回纸箱子的小黄鱼,伸手刚要撸它一把,就被它一抬爪子挡住了,软绵绵的肉垫踩在程先生手掌心上,眯着眼睛喵一声。
程先生被拒绝了也不生气,打算拿小黄鱼当圣诞礼物,算一算礼物名单,把苗苗加在最末,麻烦了她这么多,却不知道要送什么。
圣诞节要办餐会,美食部门联系冷餐会,打着旗号试吃,今天这家来送冰淇淋,明天那家来送新咖啡,半个月里人人都胖了一圈,只有苗苗不停瘦下去。
苗苗一是要减肥,二是要跑医院,每天熬夜还要画学姐的儿童绘本,主角杂色猫咪画的就是喵小姐,十二张画稿交上去,苗苗又掉了三斤。
就这么反反复复,到了圣诞节的餐会之前,她也依旧没有舞伴,没人来邀请她,苗苗还是塞不进最大号的那条礼服裙。
干脆请了一天假,去医院照看顾奶奶,躺在病床上成了老小孩,一天看不见,嘴上就要念叨,苗苗和顾奶奶过了七八年相依的日子,不是亲人也是亲人了,一大早炖好粥让顾东阳先送过去,下了班她直接去医院,陪顾奶奶说上半个钟头的话再回来。
顾奶奶十分看不上西洋节,倒难得说起旧事来:“你奶奶就喜欢这种,年轻的时候还去做礼拜,洋气是洋气,吃苦头哦。”
运动的时候这些全是把柄,苗奶奶没少吃亏,等苗苗有了记忆,苗奶奶早已经不做礼拜了,苗苗削了一个苹果,苹果皮从头连到尾,削下来一块块装在小碗里,叉上牙签给递过去,突然接到电话,沈星刚下飞机,从撒哈拉沙漠回到钢筋森林。
顾奶奶看着苗苗笑得高兴,摸摸她的头:“赶紧去,跟小姐妹唱歌吃蛋糕去。”嘴巴上讲看不上,到底在繁华区住了四十来年,小年轻怎么过节日门清。
苗苗收拾东西去接沈星,半路电话又打过来,这回是苏南:“我买了吃的,你赶紧回来。”三人从大学起,就在苗苗家里聚会。
苗苗本来以为一个人过圣诞节了,没想到突然三人又齐聚,她一路去买彩纸小蛋糕,天早已经暗了,一条街上的蛋糕店早已经卖空,连切片蛋糕都没有,只好拿妙芙充数。
苗苗到家的时候,沈星已经背着她的大背包等在门口,整个脸晒成碳色,头发乱糟糟,衣服灰扑扑,苗苗还没说话,苏南在后面惊叫:“你是去撒哈拉还是去挖煤啦?”
沈星现在最渴望热水,上楼洗年热水澡,往苗苗家地板上一躺,长出一口气,重新活过来,苏南说归说,买了一堆吃食过来,抛下新交的男朋友,圣诞夜都不过,撩着长发拿脚尖戳沈星:“你洗干净伐,骆驼身上有跳蚤。”
沈星弹起来把苏南精心烫过的长卷发揉乱,扯乱她的红裙子,露出半边白胸脯,苗苗无辜被央及,三个女人在地板上滚成一团。
程先生就是这时候敲了门,他在宴会上没看到苗苗,提早退场回来,站在门外面就听见里面一阵阵疯笑,这才放心,邻居一个月,听了许多苗苗的流言,一大半在说小姑娘可怜,没爷没娘,跟对面孤老结成对。
程先生心里一片柔软,看到宴会上有特别定制巧克力树桩蛋糕,特意打包一只回来,拿着彩纸包装的圣诞礼物过来。
苏南从门里面看见,一把掐住沈星,程先生冲她们点点头,提着蛋糕送给苗苗:“圣诞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