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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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苍蛾轻轻摸了摸骷髅的颧骨，那是原本，也就、是、脸颊所在的地方。
骷髅以可怖的鬼爪回握。
（你可要好好保护我啊，苍蛾）
（不然的话，妈妈就真的没有人可以依靠了）
“好啊。”佟苍蛾喃喃，母亲的“话语”让他的五脏六腑都升起一股快感。
（你要一直陪伴我我才行，我可是你妈妈啊。）
“当然。”他回应。
（妈妈很开心。）
“嗯。”上扬的嘴角。
他渴望被需要。他人的认同和感激于他就如同毒品。为了填充胸中的空洞，失去什么来交换显得十分值得。如饿死鬼般空虚的瘦骨嶙峋，呼吸都夹杂着求而不得的渴求。
是否是幻觉显得并不重要了。现在的他处在极乐的梦乡，选择性的忽视了骷髅从来没有移动过的下颚。
他缓缓绽出一个微笑。
……
将贡献点通过手环支付给一直负责母亲起居的退伍女军，明明好久没见到自己母亲的佟苍蛾却没有在这里久留。
把代表高级士兵的风衣换下，迅速将家里的一部分食物装进背包，披上常见而不显眼的灰色斗篷。他握住门把，对着空气中某个不存在的人说了一句“我出门了。”
只要避开中心范围的摄像头和监视，穿越外围稀稀拉拉的戒备简直轻而易举。
随着前进，原本的“骨骼堆砌成的房子”逐渐由破败老旧的石头和木料组成的居所取代。
整个基地分为上等区和贫民区，上等区存在于地面，代表高贵的防辐射球状水晶笼罩了整个区域。那也是基地里唯一能看得见灰暗天空的地方。
似乎一直在向下行走，最后视线所及之地都是斑驳的花岗岩。向上看，三四米外还有凹凸不平的上等人搭建的地基。
昏暗的灯光下所有声音都变得像是老鼠的悉悉索索。一如生活在这里的人。
——贫民区则像蚂蚁般零散的挖掘在地下。
已经进入了贫民区。
他绕开因自己即使露了只半张脸也显得不那么寻常的外表而缀在身后的尾巴，在街道中七拐八拐的穿行。
随处可见瘦得只剩皮包骨的人。从老人到小孩的目光都是一样的空洞绝望，佟苍蛾对此见怪不怪——尚在幼年时，他也是其中的一员。
最终佟苍蛾一矮身钻进一个隐蔽的地下入口，回身将伪装成石面的门拼合。
正前方浅褐色的简约木门散发着无言的诱惑感，佟苍蛾在原地站定，目光捕捉住隐蔽缝隙中的针孔摄像头。
“宋词。”佟苍蛾唤了声，静静看着眼前几条肉眼无法识别的光线闪了闪最后熄灭。如果有人无意中摸到了这里，再向前走几步的结局就是毫无知觉的被割成碎裂的肉块。
门锁发出卡的一声似是在发出邀请，握住门把轻轻下压。
入目是说得上简单的石室，空间几乎都被巨大的电子仪器占据。三四个薄薄的显示屏发出微弱的光，繁杂的线在四周交错。似乎有一个人仰躺在面对显示屏的躺椅上。
“早啊，宋词。”佟苍蛾说。
“你来了啊。这次顺利吗？”一个沙哑的少女声音。随后宋词嗤笑道；“不过对你来说，”她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也没什么顺利与不顺利的区别吧。”
“…我的队友死了一个。”他将背包放下，“不过现在是前队友了，上面的给我配了一个很强的人。”
佟苍蛾歪歪头觉得这个说法有点奇怪，但作为一个脑子里除了“战斗”就是“母亲”的人来说，思考这个想法确实勉强了点。
他走上前将一部分贡献点给宋词，观察一会儿以后觉得她虽然还像以前那么瘦小，可好歹精神不错。
宋词作为一个接近高位瘫痪的，甚至父母还属于其他基地的在逃犯的少女，在这里生存下来全靠与佟苍蛾的交易：他支付贡献点，宋词将芯片上监视士兵生死的装置染上病毒，以蒙蔽掉佟苍蛾重复死亡的事实。
基地坚信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宋词只能怀抱着高超的黑客技术无处施展。
视野中少女长着一张清秀的面庞，因过去营养不良而泛黄的长发随意的扎在脑后。脸颊微微凹陷，眼睛却明亮炫目。
宋词的腰部以下隐藏在被褥中无法窥见现状，却能从座下的轮椅看出她身体的残废。
“好了，爱干嘛干嘛去吧。”
宋词做出满不在乎的样子冲佟苍蛾摆摆手，“我顺便看了眼形势，最近你们估计又要出兵了，对方还是以折磨战俘成名的'符华基地'。”
“我知道了。”佟苍蛾感激的想笑，却只能僵硬的咧咧嘴。“谢谢你。”他转身离开，冲轮椅上的少女挥挥手。
宋词随意招手回应，在门关上的一段时间后，担忧的叹了口气。
长久以来的相处让她对佟苍蛾有了一个大致的了解，以这个疯子的性格，他会为了在乎的人付出一切。生命对他来说只不过是一种货币。
——我把我的生命给你，你能给我你的爱和所有的情绪吗？
虽然听起来很荒谬，可佟苍蛾以这样的精神和世界观活着，而且活得比她好。
宋词自顾自的下了结论，没有想过友人在还算“过得很好”的□□之下精神世界的黑洞。
……
佟苍蛾的日子每天都是三点一线。他很喜欢枯燥的生活，会让他忘记时间的流逝。有种自己逃开了时间追捕的错觉。
战争似乎即将开始了。
佟苍蛾很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训练越来越密集，强度也越来越大。已经有一些雇佣兵撑不住进了医务室，如此急切的提升实力怎么想都只有一个原因。
要开战啦。佟苍蛾想，他又有加固母亲房间的材料了。
将石头推起来就能获得自己的家。知道这一点的人都会拾起石子的吧。只是他手中拿的不是石头，而是人的骸骨。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战争下人命如此廉价，他也是“石头”中的一颗。
开战啦。盛宴开始啦。乌鸦叫着，飞翔着将消息传遍每一个角落。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四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