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天天见[娱乐圈]》暂满还亏

48、带着信物与我相见

　　你有没有小心翼翼地爱过一个人。
　　她就在你身边，你每天都可以看到她。
　　也许她也知道来自你的那份爱，但是你从来没有开口，她就一直装作不知道。

　　当格非跪在地上将苏宜紧紧抱住的时候，格非的气息就好像空气一样、将苏宜团团包围。
　　那种气息很暖，像秋日里干燥的阳光。
　　这种暖，一如当年。
　　所以这个怀抱对苏宜而言，太熟悉了。
　　在她还年轻的时候、在她遭受诋毁和谩骂的时候，也是同样一个怀抱给过她鼓励和温暖。
　　她慢慢抬起头，露出泪流满面的脸。她看着格非，发现格非也一样红着眼睛。

　　然后格非就像很多年前一样，用拇指擦去了她脸颊上的水。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今天的你、又哭成了一只小花猫。”

　　苏宜突然破涕为笑。
　　她知道自己一直没有长大，即便她身上聚集了很多光环让人羡慕让人崇拜让人不敢直视，但是她还是跟以前一样内向并且敏感。
　　她还是什么都不会跟别人说，她还是会让情绪在心里腐烂、任凭它如何折磨自己也不会说出口。
　　那些脆弱的盔甲一旦被摧毁，露出来的还是以前那个柔软的自己。

　　“变了也就不是我了。”

　　苏宜拂去落在她脸上的格非的手，自己擦干了眼泪。她闭着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里头已经没有悲伤和犹豫。

　　“你知道的，我爱过你。”

　　“这份感情埋在我心里很多很多年。我一直觉得，只要我不说出口，这份感情就不算真的，我就可以假装自己从来都没有爱过你。”

　　“但是这样太痛苦了，这份感情压在我身上让我连喘息都觉得煎熬。”

　　“所以我不想再隐瞒了，我想告诉你、我爱你。我真真切切地爱过你。那次你送请柬的时候，也是我第一次将这份感情说出口的时候，即便我知道只要我说出来了、这件事就是事实了，就是我自己盖章印戳、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了。”

　　“可我不后悔说出口。”

　　“爱过你我不觉得后悔。”

　　“说出口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轻松了。就好像现在的我、我哭出声了，一切就好了，从明天起，我要做一个不再爱你的人。”

　　说到这里，苏宜不再哭了，她很久违地露出一个笑。她将格非再次抱在怀里，用手紧紧抱着她的脊背：

　　“其实我还要谢谢你。我知道这个角色是你让给我的，你知道我没有办法自己从这份感情里走出来、所以你让我在电影里宣泄自己。”

　　“我宣泄出来了、我再也不会为以前感到痛苦。”

　　“格非、谢谢你。”

　　谢谢你陪我度过我最软弱的少年时光、又陪我一同迎接新的无所畏惧的将来。

　　“你会遇到比我更好的人。那个人会来、所以你一定要等。”

　　格非将苏宜松开，她们两个人脸上都带着笑。
　　这个时候她们两个都知道、她们还是以前那对天下第一好的朋友。
　　当然也只是天下第一好的朋友。

　　一个小时之后、苏宜又成了以前那个冷静客观自持的苏宜。
　　祁凡看着她重新上了妆，穿着大红色的裙子在玫瑰园里翩翩起舞。其实苏宜自己不知道、现在的她很像格非。
　　她们有着一样的张扬和热烈。

　　祁凡拿着刀，慢慢走向苏宜。在猩红的月夜里，祁凡杀死了张扬而热烈的苏宜。
　　杀死了蓬勃而汹涌的表达欲望。
　　可能也杀死了苏宜心中埋藏很久的、对格非的爱。

　　这场戏结束的时候苏宜似乎比谁都快乐。

　　祁凡望着苏宜远去，觉得未来很久都不会有她的消息。

　　这天晚上回去的时候已经是深夜。
　　祁凡进了家门之后、突然想起有间屋子他从来没有去过。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也许是苏宜的情绪感染到了他、让他不想直接去睡。所以他进了门之后没有回卧室，反倒走到楼梯旁，推开了那扇似乎很久都没有人进去过的屋子。
　　他打开灯，里头亮了。
　　站在门口的祁凡眼睛突然泛酸，因为那间屋子里头都是他的照片——
　　照片里头大多数都是他的背影，时间都是他离开北京的那五年。那些照片一张一张挂在屋内，就好像是谁一张一张收藏在心里。
　　祁凡慢慢走进屋里。他的手指划过屋内每一张照片。很多都是他和小玩偶黄脸婆的合照，还有他发在微博里的风景，以及那些他在旅程中假寐时被阳光照耀的侧脸。祁凡不禁想，在他离开北京四处流浪的时候，原来有个人一直在他身后不远处、一步一步跟着他。
　　从来也不曾离开过。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祁凡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他转过身去、看见孟伟彬出现在门口。
　　孟伟彬张开手臂、作出迎接的姿势：

　　“你的那五年，我从未缺席过。”

　　祁凡展颜轻笑、向孟伟彬飞奔而去。

　　当秋天到来的时候，《玫瑰园》杀青了。
　　之后关于电影的消息一直很沉寂，出演《玫瑰园》的三位主演也不同程度地在圈里隐退，只有祁凡还有一部《合约爱人》在周播剧场播放——
　　但是祁凡也没有太多戏份就是了。
　　不过《合约爱人》倒是出了一则花边新闻，大概是说有关于女二号的顾允儿的亲密照流出。
　　只是这个花边新闻好像没有激起什么水花，很多人还不知道有这个消息的时候、这个消息就已经销声匿迹。
　　好像昙花一现很快就被大众遗忘。

　　有一天天气很好的时候，孟伟彬和祁凡躺在院子里晒太阳。
　　然后孟伟彬就问祁凡：

　　“所以你是gay吗？”

　　祁凡可能没想过孟伟彬会这么问他。
　　他掀开盖在自己脸上的草帽，斜着眼看着躺在旁边的孟伟彬。
　　孟伟彬有点不自然。祁凡看得出来。
　　现在的孟伟彬是用一种装作若无其事的情绪、询问一个极其在乎的问题。
　　祁凡觉得他也得认真点。所以他说：

　　“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gay。”

　　这是祁凡的心里话，虽然他知道这句话说出来孟伟彬可能会有点小难受。
　　但他还是决定诚实：

　　“我可能对女生也会有好感。”

　　“不过喜欢男生还是喜欢女生的问题、在我这里可能没那么重要，因为我喜欢的是你，不管是你是男生还是女生。”

　　“你对我而言是不一样的。”

　　“当然，我对你而言也是不一样的。”

　　“我参与进了你的生活，代替陈年做了你的伴侣……我没有责怪的你的意思，我只是想说，正是因为这样，我对你而言才是特别的。也许正是因为我替你承担了本该你承担的痛苦，所以我才能成为你的一部分……我是相信亚当和夏娃的故事的，我相信每个人生下来都是不完整的，我们需要互相寻找，直到他带着本属于你的信物出现，抱紧你，然后你就可以完整。”

　　“可能我就是要通过承担你本该承担的痛苦、来作为我们彼此相认的证据。”

　　“来证明我就是你缺少的那部分。”

　　“我们该庆幸那时候出现在我生命中的人是你而不是别人。老天把我们联系到了一起，让我一起经历了很多故事，让我可以走进你也让你可以走进我。所以我们注定要在一起，所以我们相爱、决定将下辈子托付给对方。”

　　“不管你是男是女。”

　　“这是我的答案、你觉得满意吗？”

　　孟伟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让祁凡承受本该他承受的痛苦来作为相认的证据、这对于祁凡而言太过残忍。
　　他何德何能。
　　他怕回报不了祁凡给他的爱。
　　他怕他索取过多老天会在某一天将他所拥有的全部夺走。
　　所以他将祁凡紧紧抱住：

　　“可是我不想让你痛苦、我没有资格让你替我痛苦。我曾经以为我所拥有的身份地位可以让别人为我痛苦，后来才发现这是一张透支的信用卡，我用尽所有力气都无法将它偿还，而你恰好是我最大的债主——”

　　祁凡没再让孟伟彬说下去。他用手指抵住了孟伟彬的唇。

　　“痛苦不痛苦不是由你说了算，是由我说了算，只要我认可并欣赏我的自我牺牲、这牺牲也就不是牺牲。”

　　“这痛苦也就不是痛苦。”

　　“我心甘情愿的。”

　　孟伟彬一把将躺在地上的祁凡拉起、将他紧紧抱在怀里，像是要揉进自己的骨血。
　　你是那个带着信物与我相认、让我完整的人。

　　“那我呢？”
　　孟伟彬问祁凡：
　　“我为什么是你的那部分？我带的信物是什么？”

　　祁凡没有吝惜自己的回答：

　　“你让我勇敢，你让我不害怕，你让我知道自己被爱，所以我可以不用担心失去。”

　　“孟伟彬，这是我爱你的理由。”

　　“因为你让我勇敢。”

　　“不过——”
　　祁凡的眼神突然变得狡诈。他坐直身体，推开孟伟彬的怀抱、然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既然孟总说我是你最大的债主，那孟总后半辈子可能都得用来还债了。我大概算了一下，按照孟总欠我的东西算，孟总你还个一、二百年也就还光了——”

　　“不、也许要还很多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