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攻天天见[娱乐圈]》暂满还亏

2、面壁思过的红脸怪

　　回到公寓的时候，小区物业给了祁凡一个超大包裹，说是有人专程拿来送给他的。祁凡不用想也知道送东西的人是谁。
　　何况包裹上的五个大字格外明显。

　　“黄脸婆专用。”

　　于是祁凡抱着比他高一头的纸箱子回到了公寓。

　　然后就在祁凡放下箱子的那一刹那，他的手机响了，来的是条微信。
　　那声提示音像是针尖一样地扎在祁凡心口，祁凡几乎是一瞬间就拿出了手机、自然也在同一瞬间看到了那条微信。

　　“回北京了？”

　　发微信的人，昵称是黄脸婆。
　　不是祁凡那个小玩偶黄脸婆，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会发微信会讲笑话会在过去五年里隔着千山万水借着无处不在的无线电向他送来问候的黄脸婆。

　　祁凡把指尖定格在手机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写。
　　他看着手机上象征着时间的数字一个一个的变换，选择了一个既不显得急迫又不显得刻意的时间，然后回了对方一条。

　　“嗯。”

　　有的时候对待有些人，连呼吸都要小心翼翼、斟酌再三。

　　几乎在祁凡按下发送键的同一时间，黄脸婆又发来了一条微信。

　　“出门的时候记得给黄脸婆戴上帽子围巾手套，北京的天气冷的厉害。还有，你是不是没钱了？那身奶牛装都穿多久了还给它穿？告诉你，不带你这么欺负我儿子的，它可是要上镜头的男人！啧啧，这不是谁的儿子谁就不心疼，我儿子还得我疼，我给它置办了几身新衣服，记得给我儿子常洗常换！”
　　看到微信的祁凡牵了牵嘴角，可不等他回复什么，对方又发来一条微信。
　　“北京天冷风大。小心着凉。”

　　祁凡没再说话，他把手机搁在一边，坐在地上拆包裹。随着封装的胶带被从头拉到尾，里头的那堆东西也就露出了个头来。

　　帽子、围巾、手套、各式各样的新衣服……

　　那些东西一大一小的，都是两套。一套是给小玩偶黄脸婆的，一套是给大活人祁凡的。

　　北京天冷风大。小心着凉。

　　那人想说的话，其实都说干净了。

　　其实这个人和祁凡一样，一样拿着手机却不知道能说什么话。
　　他的手边也放着一只小玩偶，一只生着气的小红脸。
　　他叫它，红脸怪。

　　这个红脸怪和黄脸婆一样，一样穿着一件奶牛装，一样戴着一顶的牛角帽。
　　一样不足手掌的寸丁身材。

　　这天晚上祁凡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头的他站在一片空旷无垠的空间里。他知道他背后站着一个人，那个人注视的目光让他的心口隐隐作痛，但他不敢回头看也不愿意回头。
　　因为他知道他一回头，过去的记忆就会如洪水猛兽一样将他席卷。

　　所以他一动不动。那个人也一动不动。

　　那个梦持续了很久。也许有五年那么长。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祁凡头疼欲裂，这是一晚上做梦留下来的后遗症。
　　祁凡揉了揉自己的脑袋，掀开眼罩，摸了摸旁边的黄脸婆。
　　嗯。它还在，没跑。
　　于是祁凡在迷迷糊糊中翻了个身，勉强睁眼睛看了看身边这个小寸丁，然后摘了它的眼罩，点了点它的小鼻子。

　　“早安呐，黄脸婆。”

　　又是新的一天。

　　祁凡拎着黄脸婆去了洗手间。这是祁凡每天的必备节目。
　　跟往常一样的，祁凡在黄脸婆嘴巴里塞了一只特制小牙刷，然后翻出相机，对着镜子给黄脸婆拍了一张刷牙照。
　　只是这个样子一点儿都不酷。
　　于是祁凡翻箱倒柜，又给黄脸婆找出来一副墨镜。

　　戴着墨镜刷牙的样子明显酷了许多。

　　祁凡开始发微博。

　　#第一天去上班，别让同事发现我的黑眼圈。#

　　配图就是黄脸婆小寸丁戴着墨镜的刷牙照。

　　这张照片也被祁凡放在了那个相册里。
　　相册的名字叫……红脸怪与黄脸婆不可不说的二三事。

　　忘了提一句，祁凡的微博名叫。红脸怪。

　　这个名字他从五年前起一直沿用至今。

　　其实最开始的时候，红脸怪只是祁凡的微博小号，祁凡只是用这个小号来看看别人。
　　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些别的事，祁凡不得不放弃他的大号溃散逃窜，然后在他四处流浪的时候，突然有人送给他一个包裹，包裹里是一只新鲜出炉热气腾腾的小黄脸。
　　嗯。光着屁股没穿衣服的小黄脸。
　　最可怜的是小黄脸没有头发，光秃秃的样子相当委屈。

　　然后祁凡就突然有了个念头。他想看看世界。同这只小寸丁一起。

　　于是祁凡走过的地方，都有了小黄脸的痕迹。

　　后来祁凡给这个小寸丁起了名字，叫黄脸婆。连同那个给他寄包裹的人一起。

　　一大一小。两个黄脸婆。

　　然后岁月悠悠，直到如今，祁凡终是鼓起勇气，回到这个偌大的北京城，回到这个人来人往川流不息拥有两千万人口的北京城。
　　五年了，也许有些事情可以放下了。

　　祁凡拎着黄脸婆出来，在昨天收到的包裹里找出来一身西服。
　　黄脸婆今天第一次上班，不能穿的太寒碜。
　　当然，鼻子上头挂的那副墨镜不能撤，脑袋顶上裹着的那条丝巾不能撤——黄脸婆是个秃头。
　　等到祁凡把黄脸婆收拾好了，就背着背包出了门，只是临走的时候祁凡又给黄脸婆套了一件小羽绒。

　　因为他忽而想起来某人说不能虐待他儿子。

　　顺带的。祁凡也给自己戴了副墨镜，套了件羽绒。
　　都是从那个包裹里拿出来的。
　　无论是大的还是小的，尺码都刚好合适。

　　然后在祁凡下了楼准备去坐车的时候，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有的时候人会有种预感，预料到手机里的那个声音究竟来自于谁。
　　所以果不其然。

　　微信里是张照片。

　　红脸怪小寸丁穿着睡衣在蹲墙角。

　　“某位宝宝不好好吃早饭，现已面壁思过。”

　　于是看到微信的祁凡顿了顿，他转身回到楼下的早饭店。

　　带了一份豆浆油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