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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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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声音重叠在一起,同时传进钟遥耳中,但她并没有停下。
别人学跆拳道也许是为了强身健体,但她是被父亲送去强制学习的,理由是为了防身。既然要防身,自然要狠一点,钟遥的老师经常说她下手太重,有戾气,不适合比赛。
所以她从来不参加比赛,学了这么多年的功夫基本都用在打沙包上了,现在眼前有个送上门的人渣讨打,钟遥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十三师兄没有料到钟遥出脚这么快,手抬到一半完全来不及抵挡,直接被踢翻在地,捂着头痛苦呻/吟。
“柒遥!!”
闻人朔见状,面上的沉稳再也维持不住,冲上前抓住钟遥的手腕。他手劲很大,钟遥紧锁眉头,挣了一下没能挣开。
她记得书里的女主此时已满十六,但因为女扮男装所以迟迟没有笄礼,十六岁少女的力量拗不过一个成年男人,加上钟遥刚穿越过来,状态并不好,她打不过闻人朔。
但这个男人如果敢再扇她耳光,她绝不会坐以待毙。
闻人朔再次被钟遥那宛如野生动物一样的阴鸷眼神所震惊,眼前的柒遥还是那个柒遥,但气势上却判若两人,是他刚才一耳光扇下去把人逼急了吗?
“柒遥,再继续胡闹下去,我可不会给你留情面了。”
钟遥嗤笑一声,猝不及防地又踢了十三师兄一脚。闻人朔见此,震怒之中抬手就要打钟遥。
眼看着他的手马上都要落在自己脸上了,钟遥抬起另一只手就要去挡,没想到有人先一步拦住了闻人朔。
“大师兄。”
那声音宛若山中清澈通透的溪水流淌过每个听者心间,钟遥短暂失神,记忆深处似乎也有这个声音留下痕迹,但却完全记不起来。
除此之外更让钟遥疑惑地的是,原小说这里并没有其他人出现啊?是她动静搞太大,惊动了其他院的人么?
看到挡在面前的少年,闻人朔眼里闪过一丝诧异。
“子寒?你不是过几天才回来吗?”
身着青色衣衫的少年颔首一笑,一缕黑发顺着肩膀滑落至胸前。钟遥被吸引,视线顺着那发梢缓缓向上移去,对上了一双笑眯眯的眼睛。黑色的眸子里倒映着模糊的人影,温柔满溢而出,有一种十分怀念的感觉。
子寒、子寒。
书里有叫这个名字的人吗?钟遥一时间没有想到。
“不知阿遥犯了什么错,让大师兄都不得不出手了呢?”
明明是闻人朔的年纪比较大,但他跟眼前这个少年对话却没有任何年长者的感觉,这反倒显得那少年有些高深莫测的老成之感。
“他的错可大了!不仅诬蔑我调戏那贱女人,还动手把我打成这样。周围的大家都能给我作证,我可一直没还手!”
那个脸都快肿成猪头的十三师兄在别人的搀扶下刚从地方爬起来就指着钟遥开始控诉。钟遥的手被闻人朔抓着,此时无法对他在做什么,只能以翻白眼表示自己的不屑。
那位青衣少年唇畔挟着一丝笑,表情认真而专注,待对方把话说完他方轻启薄唇缓缓开口。
“十三师弟宽容大度,子寒钦佩。”他那和煦如风的声线似乎有着能够安抚人心的奇异力量,连处于气头上的钟遥都冷静下来,饶有兴趣地等着少年的后文。“阿遥是有不对,但我相信她不会无故出手伤人,待此事查明真相后再量罪行罚,如何?”
他这番话说得很巧妙,既给闻人朔留面子,也为钟遥表不平,可以说是就此解散众人的绝佳机会。奈何那和长相一样愚蠢的十三师兄根本不懂看气氛,也读不懂大师兄的脸色。
“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打人了吧?”那胖子指着身后的人群,对那少年冷哼一声。“不如今天大家一起算算账,是该让师傅知道他这个徒儿有多么暴戾恣睢了。”
钟遥嘴角一歪,朝他投去鄙夷的眼神。
如果不是知道这群家伙都做过什么,钟遥都要觉得自己是个专门挑事的坏痞了。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就是原女主的处世原则,钟遥也赞同。若非这些家伙明里暗里欺负人,谁会无缘无故跟他们打架?
“师弟的意思是,今天这事的错全在阿遥身上,是吗?”青衫少年唇边的笑渐渐淡去。
“不然呢?我有什么理由去调戏一个戏子出身的贱婢?”
他这厚颜无耻的样子着实膈应到钟遥了,这种渣滓怎么有脸站在这里大放厥词的。
少年转过头,朝站在一旁的流歌投去目光:“流歌姑娘,我十三师弟所言是否属实?”
流歌微微一颤,不由自主地垂下眼帘避开与他对视,然而就算不去看,那寒冰一样视线仍然让她如芒在背。
“……是的。”
刹那沉默后,流歌努力地挤出两个字。
钟遥无奈一叹。
这流歌是典型的古代小女子,被贞洁观所束缚,把自己的名声看得高于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小说里就是因为流歌胆小怕事不敢指责犯人才导致女主角柒遥被责罚。原女主重视流歌,理解她的顾虑和胆小,并不在乎受罚。
“我敢作敢当,打人是我不对,我愿意受罚,但我绝不会向这个龌龊小人赔罪。请大师兄责罚!”钟遥扬声道,神情凛然。
闻人朔阴沉着脸,没有说话。
“弟子钟柒夜愿与柒遥一同受罚!”青衫少年迅速转身朝闻人朔拱手作揖,语气毕恭毕敬。“大师兄,阿遥是我带进道观的,她犯错我亦有责任。”
此话一出,钟遥顿时目瞪口呆。
这个少年是钟柒夜啊!
可眼下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宫里陪着那个人渣男主角应付翰林学士的考试,而不是在道观里帮自己解围啊!难道自己穿越过来这件事已经影响了书里原本的剧情发展吗?
“既然如此,就罚你们两个去祠堂面壁一天一夜。所有人都不许过去探望,也不许偷偷给他们两个送饭,明白了吗?”
“是!”
在场所有人异口同声地应道,其中有人在暗笑,有人看热闹,有人面露担忧,有人无所谓。待大师兄和人群散去,两位当事人相视一笑,脸上没有失落,反而显得放松不少。
“四师兄你这是何苦。”
“因为阿遥怕黑呀。”
少年抿嘴一笑,宛如陌上花开,撩人心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