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写月老文》凌晨筆缘

62、第 62 章

　　试卷收回之后，谢寻书反倒不急着评阅。皇帝让她就在大殿内看那些卷子，而方才参与评卷的大臣这会也来帮忙一道看。

　　殿内的人都在窃窃私语，若说方才还在谈论这殿试三甲，这下的内容全是谢寻书的那张脸。

　　“早知她是这副模样，我方才做题就不能拿出全部。”

　　“你说，她若是没有选中哪位王爷，会不会就在前三甲里择婿了？”

　　“这还真的说不准，别家的女儿会想着嫁入皇家，这谢家还真不好说。”

　　赵子毅见到在皇上副手位坐着翻阅的谢寻书，看着她那张容貌一脸不屑地开口道：“若是知道今年的殿试会如此，我还真得考虑考虑。一个破了相的女子，加上方才出的题也不值一提。还什么大昭第一美人，第一才女。”

　　这话，谢寻书一字不差得全部听了去，她没有立即回应，只是将那些卷子全部看了一遍后，又翻出李潇煦的重新看了一遍。这人，是记起她上次写的诗了吧，不过他这几句，倒是写到她的心坎里去了。

　　“晞儿，依朕看，你是已经有了主意。如何？”

　　“大昭果真是个人才辈出之地，皇上今日许臣女之高楼，臣女这绣球，这会子也终是知道该往哪抛了。”谢寻书说着将名字写好后装入信封，再交由德公公呈给皇上，随后她起身朝皇帝行了一礼后，慢慢地从台阶走了下来。

　　“诸位方才应题所做，我都一一看了。确实有好的，也有略欠的。不过我于题上便说了，大家各抒己见。方才有人说，谢姑娘已经是一届丑女，出的题也不值一提。我今日出的题，论说起，我自己也说不出好坏二字，不过是学着古人的富家千金高楼抛绣球。正常，有些人避之不及，有些人想接这会子怕是还在踌躇着自己能不能接到。”她慢慢的走到人群中间，那些人见她走来，也客气地朝她拱了拱手。

　　谢寻书又道：“我在三年前便同陛下商量过，此生定是要寻一个有才华且有品行的人做自己的夫婿。今日在场的诸位的才华自不必说，不过各位的品行确实有待商榷。我这脸上添了疤之后曾每每自嘲古有无盐女，今有谢寻书。看来今日，大家确实很是厌恶我这张毁了容的脸。只是，可能要让某些人失望了，这玩意，是假的。”

　　“假的？”谢寻书的话倒是让大殿上的人再度议论纷纷。

　　“姑娘，你这脸这么狰狞的伤疤，你说是假的？”

　　“姑娘，这是金銮殿，说笑也要有个限度。你若脸上这是假的，岂不是欺君之罪。”

　　“好了，晞丫头，把你的戏法让他们瞧瞧。这些个人，今儿让朕也开了眼。”皇帝的声音里有些怒气，不过看向谢寻书时，眼里倒像个慈父一般。

　　谢寻书只是微微颔首，也不做声，她又走到前面，皇上已经命人备好了水和帕子，又有侍女走过来为她拿了镜子。谢寻书对着镜子，将那“伤疤”缓缓揭下，像是贴了花黄的女子这会子将妆容卸去一般，整张脸干净白透，仿佛方才所见之人这会子换了个人一般。

　　这边又有侍女将浸湿的帕子递了过来，谢寻书擦了脸，这会子是连脂粉都没了。可她素面朝天的模样，甚至将几位王妃和公主的都比了下去。

　　“小谢大人果真还是和幼时一样调皮。”老丞相看着她这一番操作，哈哈大笑，“我那会子就说嘛，你若真的出了什么事，你老爹肯定要愁眉苦脸后半辈子了。好闺女，快说，你今儿选了谁，老伯我要好好喝两杯你的喜酒。”

　　“呵，这竟是来耍我们来了，你弄的那东西跟蜈蚣似得盘在脸上，也不嫌渗人，你看谁见了不怕？”赵子毅这下倒是有些恼羞成怒，他这新科状元，如今倒是被一个女子戏弄了。

　　“哈哈，赵公子此言差矣，还真有人不怕。”谢寻书笑道，她这下把脸上的东西去了，心情也愈发好起来，她笑着说，“不仅我谢家上家上下不知真相之人，就连万岁爷和皇后娘娘第一次见到我这副模样，也不曾有过畏惧和厌恶。哦，还有一个人，他第一次见到我脸上横着的这道疤，只问了我疼不疼。我那时候扯谎说是上阵杀敌时不慎留下，他便说这道疤是我上阵杀敌的军功勋。不过他那时候说的有一句话真的很对，他问我为何不在书信里告知此事，他好给我带祛疤的药，为的就是不让我收到你等肤浅之人的闲言碎语。”

　　谢寻书这番话说出，她方才笔下的答案其实已经很明显了。

　　但是大殿之内的议论声并没有消停，更有几个人指责谢寻书在戏弄人，还说若不是这样，自己肯定要答得更好。

　　“不是，这……”

　　“小煊，别多话。”李潇炜见李潇煊要说什么，忙劝阻道。

　　“你们是觉得自己才华横溢得已经不可一世了吗？”李潇煊生气的时候，自然是没几个人拦得住的，他没好气道，“本王和五哥比你们认识谢姑娘的时间要早不知多少，且不说今日谢姑娘脸上真假伤疤之事。这长安城倾慕谢姑娘的子弟众多，就连皇室之中也不例外。自然，本王也是其一，可是无论何时，本王对谢姑娘，更多的还是敬重和钦佩。一个女儿家的才敢不输于大多数男子，她有勇有谋还有一身好武艺。再者几年之前是五皇兄毫不掩饰的告诉我们兄弟几人，他倾慕谢姑娘已久，我自觉不及他对谢姑娘的情意深重，这才不愿意去争。你们不过是一遭中榜，怎么搞的这天下男子死绝了，谢姑娘非你们不嫁一样？只凭她出身谢家，你们这样的品行就不可能入她的眼。若是她今日真的看走眼选了你们这些人，本王今日第一个不允！今日这一遭，本王如今倒是愈发佩服她，在自己的适婚年龄把自己扮丑，倒是以此把尔等劣货拒之门外。”

　　谢寻书有些意外得看着李潇煊，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如此暴躁，回想起这些年来，他说的倒也没错。

　　“这会子不知是有多少人，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今日这遭，果真有意思。”李潇炜笑道，“我大概听出来谢姑娘心仪之人是谁了，恭喜了。”

　　“二哥这么快就猜出了？”永庆公主等人也在，一群男的在那边吵吵嚷嚷，她们倒也没往前去凑，只是听说有人猜到答案，大抵也好奇一下。

　　李潇煊看了一眼方才被他训斥的人，又回过头看了看自己的五皇兄，见他似乎整个人都有些游离，便轻轻推了他一下：“五哥这是在想什么？”

　　李潇煦看了他一眼，依旧没吭声。他突然想起谢寻书的种种迹象，这人倒是一直都在试探，是在怕什么呢？可若她真的是自己梦中的女子，那可能是真的没有安全感吧。毕竟，若是按她写的那四句话，加上上次在安王府她对自己说的，前世相遇之语，想来上辈子，她与他之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

　　“五哥这会子都走神很久了，就别为难他了。”

　　“三哥如何想？”

　　李潇炎挠了挠头：“佳人不可求，谢家妹妹定是看不上我这样的。不过她能找到自己心仪之人，也是一件可喜可贺之事。就是我这会子还不知道是谁，能抱得佳人归，也是好福气。”

　　***

　　“肃静。”

　　“小丫头，朕这会子可以说了？”皇帝等着宣布这答案都快等不住了，这会子见状，便笑出声问道。

　　谢寻书转身面朝皇帝，点了点头，她跪下去道：“臣女谢皇上赐婚之恩。”

　　“也不必麻烦，直接宣读圣旨便好。”皇帝说着，将写好的圣旨示意德公公拿去。

　　德公公便将那圣旨拿着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制曰：兹闻定北侯谢昀泽之女谢氏寻书娴熟大方，才德兼备，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安亲王李潇煦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为配，值谢氏寻书待字闺中，与安亲王堪称天造地设，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给安亲王为妃。择日完婚。”

　　圣旨宣读完，李潇煦多少还是有些没反应过来，这就赐婚了？他可以和她在一起了？可既然圣旨提到了自己，便赶紧站了出来。他走过来，跪在谢寻书身侧，他看着她，还是有些不可置信地问：“寻书，你果真没事？”

　　谢寻书见他一脸迷茫，嘴角浅笑，还是应了他：“嗯，没事，假的。”

　　“不疼？”李潇煦又问道。

　　“嗯。”

　　仿佛这下才确信，谢寻书脸上的东西是假的，李潇煦松了口气，笑道：“那就好，那就好，不疼就好。”

　　谢寻书见德公公拿了圣旨过来，圣旨虽说是给她的，但是她也要等李潇煦应了才能接，便笑着提醒道：“圣上已经下旨了，你这是娶还是不娶呢？你若是愿娶，我便将圣旨接下了。”

　　“我曾说过，此生非你不娶，不过你若是择了他人，我也会祝福。幸而今日，得偿所愿。”李潇煦说着，回过头看着那圣旨，又看了看皇帝，叩首谢恩，“儿臣谢父皇龙恩。”

　　她真的要嫁给自己了，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