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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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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瞒不过阿娘,您怎就知道这不是孩儿府中之物?”
沈霜瑶没有应答,她道:“你若是得空,过几日进宫来,阿娘让你尝尝好东西。”
“看来阿娘知道这东西是哪来的。”李潇煦有些惊奇,但是他也没多问。
“嗯,”沈霜瑶在桂花树下的石凳上坐下,她铺开自己的帕子,将那荷包打开,小心地将里面的东西倒出来,果真是桂花干和酸枣仁。她看着这些东西,眉目温柔,许久,她含笑道,“依苒每年都会在桂花里放些安神的东西,做成荷包送来给我。只是有些奇怪,今年如何让你拿来?”
“是谢家的晞姐姐,前些日子让她丫鬟送来的。她说让孩儿务必要亲手交给阿娘,她说阿娘见了就明白。”李潇煦解释道。
沈霜瑶微微颔首,她将帕子上的东西重新装进荷包,然后问他,“你这些日子提起这丫头的次数也多了,可是有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她?”
“还……还未,她前几日离开长安城了。”
“嗯,你自己好好把握机会。你今儿来,可还有什么话要同阿娘说?”
“孩儿真是什么都瞒不住阿娘,”李潇煦笑着回应,但话到嘴边,还是犹豫了,他看着自己的娘亲,迟疑了许久才重新开口,“孩儿过些日子要去晋州一趟,同七弟去办个案子。”
沈霜瑶点点头,拍了拍他的手:“去吧,走出去看看外头的世界,挺好的。你方才说去晋州?若是有路过蒲州,去看看你舅舅吧。”
“阿娘……”
“我没事。”
李潇煦见过自己的这个舅舅,不过是在几年前了。当年沈家出了事情,除了沈霜瑶之外,还有一个沈家人没死,那便是奉旨外出巡视的沈唯聪,皇后沈霜瑶最小的弟弟。皇帝原是想给他补偿,但是被他一口回绝。他说,他原本也该一起死在那场叛变之中,如今皇上愿意留下他为沈家上下收尸,他已经很满足了。后来,他一度辞官,在四处游走,也是直到几年前李潇煦封王建府,他才回到长安,在李潇晟的央求之下,答应留下来帮忙。可留下来之后没多久,沈唯聪便去了蒲州。
沈唯聪因着沈家的那场变故,这辈子都未曾娶妻妾,更无子嗣。他去了蒲州不久后来信告诉自己的姐姐,自己喜欢蒲州那个地方,想在那边长住。若是长安城有什么需要他来的,他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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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哥,你这身子可还要紧?今日得知你身子欠安,母妃把我一顿训。”李潇煊急急忙忙赶到安王府,见李潇煦正在回廊上坐着,心里愈发疑惑。
“都是要去办大案的钦差了,如何还这般冒失?先时让你先派去的人,你可安排好了?”李潇煦品着茶,淡淡得开口。
“安排好了,可你这现在,我是等你好些再一起走,还是一块呢?”李潇煊有些着急,他真真猜不着自己这五皇兄葫芦里卖着什么药。
李潇煦沉默了一会儿,皱眉轻声斥了一句:“你个榆木脑袋。朝堂之上若是两个王爷一起不上朝好些日子,你当那些人就没个信?若是只你一个人,想来他们不会这般警惕。我这身子不好,朝野内外都是知晓的,不是吗?”
“五皇兄,二哥说的不错,你果然比我赢百倍。那接下来?”李潇煊松了口气,不是真得病了就行。他是真受不了他母妃的训,只要知道自己这五哥没事,往后也能安生些。
李潇煦将茶盏一放,看着前面丢了一句:“说过的话,就不必重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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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上会到晋州待几日,这几日先在蒲州城歇歇脚。”方靖看了看车窗外,又看了看手中的地图。谢忻淼原是说一起到了晋州之后再分开,谁料接了一个飞鸽传书,便临时决定改道走了。
“见到二哥的时候,只怕他定是要念叨我们磨蹭了。”谢寻书一面笑,一面趴在车窗上向外看着。每座城都有每座城的特色,而她最喜欢的就是去看着每座城里的人是如何生活的。
谢锦宸在一旁笑:“二哥怕是不会念叨什么,但是小杰他们定是会上来哭鼻子的。”
“哪能都像你一样,懂事的不合年龄。”方靖没客气地怼回去,“你们这遭去了回来,我给你两添两个护卫。”
“那两小子会愿意离开爹娘?”
方靖摆摆手:“愿不愿意离开爹娘我不知道,但是他俩一定愿意来保护他们的小姑姑。”
“得,那得省我好些事。”谢锦宸把手放在后脑勺上,懒洋洋地应道。
谢寻书转头瞪了他一眼:“四哥哥要是嫌我费事呢,现在就给我下马车。”
“靖姐姐,你瞧,这丫头翅膀硬了不是?如今都敢跟她哥叫板了。”
谢寻书没理他的话,一个人看着窗外的小贩叫卖。方靖笑道:“我去给你们买点好吃的。”说完,又对着谢锦宸指了指谢寻书,然后便下了马车。
“这就生气了?”谢锦宸坐到谢寻书身旁。
“我是想着,那天阿爹和阿娘说的话,你真的不要先去越州?”谢寻书关下车窗坐好,偏头看着谢锦宸问道。
谢锦宸有些意外,但还是摇摇头:“我先送你到二哥那边,然后我会先去一次越州,棠儿那边我已经寄书过去了,你不必担忧。好了,既然来了,下去走走吧。”
“嗯。”谢寻书跟着往下走去,融进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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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时从这里路过,没太多印象,只觉得他们的面食还不错。讲真,那几日也就到了这一处,多少是吃了点东西。”方靖见他们跟着过来,把手里刚买的东西往他们手里塞。四下随便寻了一个茶摊歇脚,准备一会儿再去找个客栈住下。
“靖姐姐,你有没有听说,人在饿的时候,吃什么都美味。”谢锦宸嬉皮笑脸地将吃的东西递给谢寻书,又把她手里的纸包接了过来。
“我说你小子欠揍,真是这么多年一点未改,你二哥这几年不在家,过几日让他好好给你练一练。”方靖摇了摇头,让老板上了一壶茶。
“是是是,等见了二哥,我自行赔罪。”谢锦宸一边笑,一边给他们都倒了茶水。
“一直忘了问二嫂嫂,二哥哥上次给爹娘的信中提到自己的手肘受伤有些疼,如今可好些了?”谢寻书突然开口问道。
方靖有些奇怪:“他何时寄书说了这事?”
“唉?”谢寻书一愣,突然变得支吾起来。她被这么一问,心里倒是有些发虚,难不成自己是把前世的记忆和这辈子的混了?若是这样,倒是有些麻烦了。
“二哥在书信里找阿爹问金疮药,那时候他在信里刚好提到手肘处受了伤,小五便认为是二哥受了伤。”谢锦宸连忙解围,见方靖点头,这才松了口气。
“常年在战场上,刀剑无眼,受点伤在所难免。我来时大家都好着呢,你们到时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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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客栈之后,谢锦宸把谢寻书和方靖安顿好,便到大街上四处溜达。
谢寻书想起方才那一节,倒是心有余悸,她并不想把自己有着前世记忆的事情让太多人知道。关心则乱,二哥作为主帅,自然不会少了这些治疗伤口的东西,可是在她的记忆里,确实有过二哥找阿爹要金疮药,是在何时呢?
“小姐,这一处的面食做的还不错,你是没胃口吗?”樱草见谢寻书依旧是趴在窗口往外看,有些担忧地问。
“有点累,所以好像还不是很饿。放心啦,二嫂嫂买了这么多好吃的,还能饿了我不成?”
“小姐要出门去走走吗?”
谢寻书迟疑片刻,点了点头:“走吧,这来都来了,找找这一处好吃的好玩的。笙笙那会子一直念叨着,我若是两手空空,回头定是要被她闹的。”
“好好好,不过我就怕按小姐这样买下去,三公子给的银票怕是撑不了多久了。”樱草取笑道,说完还是跟着谢寻书出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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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喜欢这些旧书?倒是有些难得。”在一个旧书摊前,谢寻书整好裙摆,蹲在边上挑选了很久。
“这些古籍难得一见,若不是家不在这一处,我倒是想全都买下。”谢寻书笑着将已经挑选好的书小心地在一旁摆放好。
摆摊的是一位看着还算年轻的男子,谢寻书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熟悉,但也想不到在哪见过。既然会叫自己小姑娘,想来至少是而立之年的人了吧。
“哦,听你的口音,是长安人吧。”
“看来您对长安也很熟悉,您这口音也是长安的,如何会在蒲州卖书?”谢寻书笑着问他。
“嗯,是长安的,可你这个长安的姑娘,如今不也在蒲州买书吗?”那人没有回应谢寻书的话,说笑间又拿了一本古书放到谢寻书那叠书上,“姑娘是爱书之人,这一本你也一定喜欢。”
那人卖的书很便宜,谢寻书看着那些书,让樱草留了两锭银子给他。她说,卖书不一定不好,但是请一定不要贱卖。
“小姐觉得方才那卖书之人是因为穷困才卖书吗?”樱草有些不解。
谢寻书摇了摇头:“方才那位叔叔定然不是穷困潦倒之人,但是这些书值得。我回客栈一趟,你一会儿陪我去找找竹墨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