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写月老文》凌晨筆缘

128、第 128 章

　　“她当年自马上摔下，便像是换了个人一般，先前见她，为人处世间更有锋芒。可自从昏迷再醒后，她便柔和了许多。原本还想着是否是伤了脑子，可聪颖程度又与平日无异。不过有一点确实如你方才所言，她偶尔谈事时，总是会走神，而且有些旧事记得不太清了。当年也是谢家主动请求不必严查此事，我们还以为你们已经自己处理了。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缘故。”李潇晟听完谢启轩和谢锦宸的奏禀，心里久久不能平复。

　　最为明显的是有一次他斥责李潇煦时，谢寻书依旧替李潇煦辩驳，可却突然夺门而出。跟上去的太监后来回禀说是谢寻书一个人哭了很久，看上去很难过。

　　“我带她出门那么多次，不是没有遇到过凶险之事，她也有被那些马匹甩了摔到地上。可她从自己熟悉的马上摔下，这还真是第一次。而且她身子的底子本就不错，不至于直接昏迷，且又昏迷了那么多日。后来她醒来，太医诊脉，又说她身子无事。”谢锦宸说着，有些无奈，他面色有些凝重，如今看着呈递来的卷宗和证据，他反倒不好多说什么。

　　谢启轩听谢锦宸说完，便帮他解释道：“小宸私底下一直在查这事，只是每次有些眉目之后，又很快被人阻拦。后来陪着晞儿去翊舟那边，这事便搁置了。晞儿也不知为何，在家里也提出不必再追查。若不是这次那吴氏供述时提及，还真的不知道这里面竟然是这样。”

　　李潇晟摆了摆手：“无妨，你们查办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如今这事涉及到潇炎，我如今也不好多说什么。如今这案子虽说水落石出，但能拍板的还是父皇。他再如何，也是父皇的儿子。当年的事情，父皇一直心里有块疙瘩，所以上次白家出了那些事情，对他也不过是褫夺了封号，甚至都没动他亲王的位置。”他对李潇炎是有忌惮的，素日里看着憨憨的一个人，可谋算起来，也是一个狠角。甚至在很多事情发生之后很久，才会意外发现幕后主使是他。再说白氏当初能有他，也是使了计谋的。

　　“皇上才复了永欣公主的位分，看来是不会轻易去动三殿下的。小宸，这事，还是不必让晞儿知道。毕竟也这么多年了，她如今也成了家，就算了。只是如今这烫手山芋是要丢给太子殿下了，毕竟和当年皇后娘娘的案子有关系。安王殿下那边若是知道了……”

　　“阿煦那里，瞒不了多久的。我当初特意让小煊去查办，就是想着他俩关系更为亲密，能将这事缓和点说出。不过这遭小煊的口风倒是意外的严，若不然我也不会到现在，还能和你们谈这个。”

　　吴岚然在审判审查的时候，将这些旧事抖出，这是她的报复。报复那些在李潇炎身边生不如死的日子，报复诓骗她的李潇炎和白氏一族。

　　这一桩事情便是当初李潇炎指使人对谢寻书穿戴之物动了手脚，又对那些马匹的干草里加了一些让马儿会狂躁的东西。只是他们也实在不明白，李潇炎为何在那时候便将矛头对准了谢寻书？若是皇后服用的药物被调换，那或许白氏还能在暗中帮忙，可是谢家那时候又还未定，李潇炎也算是竞争者之一，又为何要致谢寻书于死地？

　　***

　　“我如今就算是恨他，最多也不过是要他那条贱命罢了。不了，父皇和阿娘会给我们一个交代的。大哥方才提起，说他为何会在那时候便想着致寻书于死地，我方才也细细思索了一番。大抵是觉得自己求娶无望，既然借不了谢家的势，不如毁了。若是寻书没了，父皇再想与谢家联姻，便只有四姐姐最为合适了。而四姐姐只是女儿家，且她又不似寻书那般，虽说在朝中也有决策的权利，可她这些年几乎没有参与议政。再者就算四姐姐嫁到谢家，也影响不了什么。”李潇煦听完李潇晟对他将这些事情一一说明后，沉默了很久。

　　若是在几年前，他定是要与自己的兄长争执起来了。可如今成家之后再经历过这些事，自然也会多加思量。亦或许这如今不能轻举妄动也成了他自己悬在自己头上的剑，他如今有了自己所爱之人，和所爱之人还有了孩子，他自己是无妨的，可是他要护着她们。至少，他不能给她们带来祸事。

　　“阿煦如今，愈发的沉稳了。”李潇晟听着李潇煦的话，他有些欣慰地笑了。

　　李潇煦面色不改，只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他勾了勾唇角：“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大哥如今怎么看？当初还因着这事与我冷战许久，如今真凶就在你手里，你可有什么想法？”

　　李潇晟想不到李潇煦竟然会有这样的话在等着自己，他有些无奈，可依旧是欣慰，李潇煦会这样问话，是他在乎他们兄弟之间的关系了。他微微蹙眉，含笑回应：“你给出了最好的答案，我想着，不如就试试你的。至于先前的事情，大哥向你道歉，那时候确实心急了，又受人教唆，故而那时候不问青红皂白便只是训斥你。”

　　“六弟回来都有些日子了，大哥这才来问我，想来父皇也已经知道这案子了，怎么，他不会是让大哥来做这一次的决策吧？”李潇煦说着话，脸上的笑容开始有些意味不明。

　　李潇晟摇头否认，他有些无奈，但是眼下这情形，也只能不做任何隐瞒。他道：“你家韶韫前些日子刚抓周，也是为了不扰了你们夫妻两的兴致，所以才特意迟了些。父皇那边，我知道这事便报了，那日父皇听完些，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让我先回去，说是他自己会好好考虑。”

　　“既是这样，不如就继续等着，横竖也不差这两日了。自然，包括大牢中的那三个女子，也不差这几日了，我如今倒是期待大哥的判决了。”

　　“若是这样，那你们便收收心，不必再考虑这边的事情了，回头等父皇的圣旨昭告天下便好。”李潇晟倒是一点也不被李潇煦的话左右。

　　***

　　回到安王府，谢寻书正陪着李韶韫玩闹，见他回来，便起身迎了过去。

　　“今儿如何？可有把你累着？”李潇煦看着谢寻书，又看看这会子抱住他小腿的女儿，他弯下身去，将女儿抱了起来。

　　“爹……爹爹……爹爹。”李韶韫唤着他，随后搂着他的脖子。

　　李潇煦简单地向谢寻书说了今日之事，谢寻书也陷入了沉思，许久之后，她道：“这事，四哥哥已经同我说了，只是我也不知该说什么。我还记得我从那匹马上摔下之后，按理来说，那时候是后脑落地，醒来之后若是有知觉，疼的也是后脑，可我疼的却是前额。也就是那时候，我在思考，我所梦到的，是否只是脑子摔伤之后胡思乱想。几个哥哥那时候都想将这事一查到底，也是我提出了放弃。虽说不知道对方为何会用这样的手段来害我，但是也不见得这就是坏事一桩。”

　　听着谢寻书的话，李潇煦也不算意外，可这一点，他也是今日才知道。所以若是按如今这样来说，谢寻书对害她从马背上摔下之人并没有太多的想法，反而对这事情之后的事情有些措手不及。一直到后来她与李潇煦坦白了一切，而李潇煦也接受了她所言说的一切。对她来说，或许那摔伤一事，算得上因祸得福。

　　“我如今所盼，不过是我们一家能平安些。那些人，若是大昭的律法惩治不了，我再出手也不迟。”

　　“既如此，今夜，我带你去个地方。”

　　***

　　“我原是想着就我们来了便好，你倒是不怕这孩子一会儿哭闹？”李潇煦看着谢寻书抱着李韶韫过来，笑着从她怀里把孩子抱了过去。

　　“没事，我们家韫儿懂事的很。”

　　“也无妨，有我呢。说起来，那时候你提，我便想着带你去了。后来一直没有恰好的时间，如今孩子也在我们身边，便是最好不过了。”李潇煦说着牵着谢寻书手往外走去。

　　王府门外只停着一辆马车，楚霖坐在驾车的位置，见他们来，便跳了下来。

　　“小郡主也一道呀。”楚霖见到李韶韫，自然也问了一句，见李韶韫冲他笑，也不敢多说。这个小主子，如今还能冲着人笑，谁知道日后是什么样子？

　　“那边可找人安排好了？”李潇煦一边问，一边扶着谢寻书上了马车后，才将李韶韫递给她。

　　“主子放心，一切都备齐了。”

　　“你这是寻了什么好去处？”谢寻书有些好奇地看着他。

　　李潇煦笑而不语，只是看着她们母女俩，一脸温柔。

　　马车行驶了很久才停下，从日落到夜幕。谢寻书不太确定是不是他们都已经离开了长安城，但是外头如今已经看不到半个人影和住家，虽说那些年夜常跟着四哥哥到处去玩，可这一处，她还真的没来过。

　　从马车上下来，李潇煦一手抱着李韶韫，一手揽着谢寻书问道：“这一处，你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