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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阴差阳错鸳鸯误 ...

  •   未饮几杯,已不胜酒力。不渝拍了拍昏沉沉的脑袋,跟汐娩交代了一声,便悄悄地退下了。
      殿内歌舞升平,觥筹交错。殿外却虫鸣蛙叫,月色如水。不渝仰起头,望了一会那弯细细的月牙儿,才就着台阶坐了下来。清凉的晚风吹来,酒已醒了一半。
      方才殿内的那一出出精彩绝伦的戏,她看得清楚,看得明白,看得透彻。杨心湄一心想要在苍珩面前争回恩宠,花样百出却依旧循了旧路。姐姐下定决心放手一搏,故意挑此一技,让杨贵妃的心思白白付诸流水。显然,她的确做到了。苍珩的眼光必然不会再停留于杨贵妃的身上。可那永宁公主又算是怎么一回事?故意在她们的表演结束后,急急亮出自己的绝活来挑衅,却也是明明知道这入不了陛下的眼。更莫名其妙的则是,她鞭鞭都甩向自己所在的方向,暗里也不知道抛了多少个冷眼。是因为看不惯这场争宠的戏码?还是看不惯父皇喜新厌旧,早已冷淡了她的母后?因为无法直接针对娩妃,所以拿了她作箭靶?
      不渝摇头笑了笑,这些事复杂得远非她能想象。
      但不管如何,苍珩总还是重视姐姐的吧,那不就足够了嘛。自己所做的那些努力,也最终唤醒了姐姐,挽回了他凝视的眸。念及此处的时候,心中早已没有从前的那份酸痛和凄然,自己也不知究竟在什么时候将这份说不出诉不得的沉沉心思放了下来。直到此时此刻,她才清醒地意识到了这些,胸口处立即被一阵释然和轻松填得满满的,但却又,有些空落落的遗憾。
      “喂!你怎么跑出来了!是不是父皇连看都不看你一眼,所以心情不好啊!”背后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而来的是那个清脆的女声。
      原是如此。不渝轻叹了一口气,转身福了福身:“不渝见过长公主。”
      苍珞拿着鞭子指向不渝,不满地看着她,口气冲冲的:“起来起来起来!我有话要问你。”
      不渝缓缓抬起头,作出一副不知所以然的茫然模样,心里却偷笑不止。这个长公主,性子倒是够直率。
      “你,你到底想要什么啊!先勾引我父皇不够,然后又沾上司徒大人,怎么后来又招惹刘寰远呢!你这个女人,真是……”苍珞气呼呼地拿着鞭子点着不渝,本想骂几句来着,可嘟囔了半天还是没能骂出口。
      刘寰远?怎么好端端的提起了刘寰远?这下不渝的确是不知所以然的茫然了。她本想开口去寻,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突然听到苍珞憋红了脸,艰难地吐出一句:“果然是个水性杨花的人!”
      水性杨花?不渝咬住唇,心下苦笑不已。如今,她倒成了这样的人了。
      苍珞见她丝毫没有反驳的意思,便收了鞭子走到她面前,直直地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你记住,刘寰远是我的!”
      原来这才是原因啊。不渝不由地笑了出来,面前这个骄横的姑娘,竟如此直白,为了维护心上人,直接找到她来跟她叫板。只是可惜的是,她似乎会错了意。不渝顺了顺耳际的碎发,看着她依旧红通通的脸颊,解释道:“公主,怕是您误会了,刘公子和不渝,并没有您想的那种男女之情。”
      “呸!没有的话,他,他怎么特意在上元节跑去陪你啊!”苍珞紧紧地攥住了鞭子,心里也是一片摸不着底的恐慌,“而且,而且我特意问了跟你一起当值的那个织锦,她什么都跟我说了,你不要狡辩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已经很清楚了!”
      “锦儿?”不渝下意识地脱口而出,一时不能明白过来她的意思。
      苍珞扬起唇角,斜睨着她道:“对啊!她把你如何在男人中游走的事都告诉我啦!她说你,琢磨不透!哎呀,还有那个什么云绣的丫头,倒是挺偏袒着你,连连解释说秦姐姐不是这样的人啦,不会做出这样伤风败俗的事啦,没有水性杨花啦!哼,哪天我非要教训教训这个死丫头!”
      心下顿时一阵凉一阵暖。凉的是,她万万未想到锦儿会出言不逊,信口雌黄,把她推到一个世人诟病的位置。暖的是,绣儿一直都站在自己的身边,不管对方是谁,即使是当朝公主。
      见面前的人沉了脸,什么话也没有再说出来,苍珞意犹未尽地抽出鞭子轻轻地扫在她的脚边,嘴里喝道:“喂喂喂!本公主跟你说话来着。无论如何,记得不要再招惹刘寰远!否则我定饶不了你!啊,对了,我也要劝你一句,别再这样继续下去了,对谁都不好的。”说完话,就扬着头骄傲地转过身往回走去,却没想到迎面而来的来人!
      “司徒,司徒大人。”因为担心先前提到关于他的那番话被听到,苍珞尴尬地摸了摸脑袋,又迅速凛声问道,“你怎么出来了!”
      司徒景修看起来一脸急匆匆的模样,在看到苍珞的那一刻终于松了一口气:“臣正寻公主殿下,是刘公子嘱咐在下来寻公主的。”
      “他在找我?”苍珞的语气立即欢快了起来,踮起脚凑近了司徒景修,见他肯定地点了点头后,叫喊出声,“我知道了!”说完迅速地飞跑回去,那抹如火的火红衣衫,被风吹地飘了起来。
      司徒景修收回看着她背影的目光,扭头向不渝看去,却刚好迎上她来不及收起的笑。他没有开口,只是扬眉盯住了她,嘴角也微微地扬了起来。
      “你骗她?”不渝首先开口,歪着脑袋好笑地看着面前这个一直都很不苟言笑的男人。
      司徒景修不答话,只是坐到她的身边,开口说道:“她说的那番话,你别放在心上。”
      “嗯?”不渝惶然回首,尚且没能反应过来。
      “怎么提前出来了?”司徒景修没有理会她的不解,兀自整着衣袖随口问道。
      不渝蹙起了一双秀眉,手肘搁置在双膝上,两手托着腮,幽幽地叹道:“里头太闷了,人闷,酒也闷。眼下倒是怀念起司徒府的酒来了。”
      景修微微抬眼瞥了她一眼,嘴角轻扬:“你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想起我的酒来。”
      不渝撇了撇嘴,嗔道:“想到你的酒来就算是看得起你啦!”刚刚说出口,就猛地拍了拍脑袋,难不成酒真的喝多了?说话怎么突然没有礼数起来。正暗自懊恼着,猛拍脑袋的那只手突然被人拽起,不渝下意识地一挣,却见司徒景修握得更紧了些。
      “带你去个好地方喝酒。”司徒景修并不愿去理会她的拒绝,径自抓过她的手腕便大步朝外走去。
      月色清凉似幻梦,树影斑驳如鬼魅,司徒景修仍旧抓着不渝的手腕,匆匆地走在前方。而不渝却眼观四方,四处张望着。风声过际,引得树叶哗啦作响,犹如树精吟唱的歌声。她捂着胸口,跌跌撞撞地紧跟上身前的人。
      直到眼前出现一排微弱的灯光时,司徒景修的脚步才停了下来。松开不渝的手,他指着前方一处不甚显眼的小凉亭说道:“你先去那里等着,我去取酒来。”
      就着路旁那几盏宫灯,不渝摸索着朝司徒景修先前指的方向走去。耳边是簌簌的风扫树叶声,和凉亭附近的流水波荡声。正见就要到凉亭时,不渝还来不及松口气,路旁的那寥寥的几盏宫灯竟然突然全部熄灭,四周立即陷入一片黑暗。此时,风声水声更显清晰。
      不渝立即顿住了足,仓惶地朝着四周望了一圈,虽然心下奇怪,但未见异常便又提了胆子朝前走去。正在此时,她仿佛看见自凉亭中飞出一道白影,身形之快,让不渝根本反应不过来。可那白影却迎面向她飞来,衣袖一挥,不渝不由眯住了眼。脑子立时清明起来,睁眼便吼:“站,站住!你是什么人!”
      话音刚落,就感觉到脖颈被人从身后掐住,血直往头顶涌去。她奋力地用手肘朝后捅去,脚也努力地朝后踢去,可不管她如何地努力挣脱,身后的人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胸口越来越闷,她只觉得自己的脖子仿佛就快要被活活掐断一般,意识也渐渐地开始抽离。
      可是就在她要绝望地放弃时,脖子上的手一松,她浑身一软瘫倒在地。捂住胸口咳了几声,回头去看,却见那白衣人正和一个人打了起来。她揉了揉眼睛仔细去辨,却立即被自己所看到的给惊住了。来人竟是司徒景修!
      几招之后,那白衣人似不愿再多做逗留,立即抽身飞上了屋顶。司徒景修一心记挂着不渝,也没有再去追,收手之后速速赶回到依旧坐在地上的不渝身边。
      “怎么样?没事吧?”他的神色看起来很是焦急不安,两道剑眉紧紧地皱在一起,伸手想要拉她起身,却又怕伤着了她。
      不渝盯着他的脸看了半天,才调整了呼吸说道:“你会武功?”
      司徒景修上下打量着面前的人,仔细地检查了个遍,才随口应到:“练来防身的。”
      不渝点了点头,顺着他的手臂传来的力站了起来,看到他先前放在一边的酒壶,便笑道:“还去喝吗?”
      “当然。”司徒景修走过去拾起酒壶,整了整有些凌乱的衣衫,便领着不渝走了过去。
      虽说是他先提出带她来此喝酒的,但真进了凉亭之后,他倒是坚决不允许她再喝第二杯。不渝闷闷不乐地看着他一杯一杯地品着这等上好美酒,抹了抹鼻子走到另一边,坐在凉亭的围栏上,抱起膝头看那弯被云遮掩住了的月。
      “你说那个白衣人是谁呢?”她抬着头自己嘀咕着。
      司徒景修停杯走向了他,低头冥想着,眉头紧蹙。突然不渝尖叫着从围栏上跳了下来,指着方才坐过的地方喊道:“这里有水!”
      被打断思路的司徒景修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那滩水,便指了指另一处:“换个地坐就是。”
      “不是啊!”不渝见他不明白自己的意思,不满地偷偷瞪了他一眼,“那水还是热的!好像是有人不小心刚刚泼上去的一样。啊,对了!刚才那个白衣人就是从这里飞出来的!他一个人大半夜地跑到这里喝水?你有没有看到他长什么样子?”
      司徒景修摇了摇头,眼神渐渐地冷凝了起来:“他带了面具。这事你就别再多想了,最好把今夜的事忘了。”
      不渝指了指远处苍乾殿的方向,小声地问道:“今夜是陛下的寿宴也忘了?”说完又指了指自己和他,“我们在这里喝酒也忘了?又不是说忘就能忘啊。”
      “还,还记着陛下?”司徒景修凝视起她那张微微埋怨的脸来,问出口的话却带着明显的不确信,生怕她的回答会让自己失望。
      而不渝却丝毫没有听出他口气中谨小慎微的试探,只是因为突然听到他提到这件事立即觉得心里有些堵,敛了笑容便沉默了。司徒景修见她的模样似乎是心中有事不愿开口,便也沉了脸色,端起石桌上的酒杯就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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