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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就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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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雅穿越之前是机械流体系一名彪悍的理工女。
一个整日张牙舞爪挥舞铁钳的女汉子,竟然逆天地沉迷在一个叫《皇上吉祥》的游戏中不可自拔,直到眼前一黑,穿越了。
她穿越的第一天就看见一位英俊大叔。
大叔气度非凡,有多非凡呢,就连暗中派人干偷鸡摸狗的事,比如使坏、盯梢、定期打小报告这样,都显得特别英武伟岸仪表堂堂。
雅雅如今的身体竟然和原来一样,连胳膊肘上痣的位置都一样,如果不是梳着把子头跪在地上,她几乎以为是实体穿越。英俊大叔停止讲话,刚毅嘴角微抿,居高临下道:“你都记住了?”
雅雅完全没记住,但依然顺势磕头:“全记住了。”
大叔很满意:“你起来吧。”
雅雅站起来,偷眼打量他长眉凤眼,以及斩峰般的高鼻俊脸,帅大叔真帅,就连粗俗无法直视的月亮头,似乎都美观了起来。雅雅恍然大悟,原来美丑不是发型的问题,而是人本身的问题;雅雅又大悟,哦,原来自己是清穿!
根据清穿女定律,自己说不定能遇见康老爷子的儿子们,编号从一至二十五,各个都英俊潇洒。
雅雅边意淫边抬眼偷看,不知眼前这位编号是几呀?难道他就是本文男主?哈哈哈哈那真是赚大了啊!
帅大叔:“?”
雅雅:“?”
帅大叔放下茶盏:“你还有话说?”
雅雅:“没有啊!”
帅大叔:“= _=那你可以退下了。”
雅雅于是一头雾水地退下了,怎么大叔不想和她发展一下么?就这么退了?门外有个一脸褶子的嬷嬷,抻着脖子等她出来,然后絮絮叨叨地把她送上一辆小马车,马车轱辘辘地启程之后雅雅才发现,不对呀!这怎么就走了呢,帅大叔怎么能让她就这么走了呢,我靠不要啊!
雅雅面前站着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孩,大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她。
雅雅也睁着眼看他:“⊙_⊙!”
少年蹙眉,不悦道:“你叫什么?”
雅雅心惊,对哦,我叫什么啊?她拼命地想,穿越前清朝那些乱七八糟的名,她只有一个印象深刻,终于心一横,叩首到:“回万岁,奴婢叫钮……钮祜禄……甄嬛?”
少年没什么反应,依然冷冷道:“摄政王皇叔派你来监视朕么?”
雅雅抬头:“嗯?”
少年:“哼!不要以为是多尔衮的人朕就不敢把你怎么样。”
这个有着浓浓被害妄想症的小少年就是她未来将要“贴身”侍奉的主子——大清顺治皇帝。
雅雅悲催地想,原以为能穿到老康的年代里,和牛逼阿哥们好好玩一玩,谁知天要亡她,莫要说老康的儿子们,就连老康都调戏不到了,只能调戏他爹。
这小崽子看起来还冷血冷情的,真是蛋疼!
更加蛋疼的是,刚才的帅大叔,就是顺治皇帝臆想中的死对头,孝庄皇太后的姘头,摄政王多尔衮!这下好了,借雅雅一百二十个胆她也不敢去勾引那个据说最后会被熊瞎子拍死的□□王爷。
雅雅就这么欲哭无泪地开始了她的清穿之旅。她也曾无数次想过,既然是魂穿,或许死了就能穿回去了,但一面对寒光凛凛地小刀,雅雅就怂了,又觉得在清朝过着也挺好的呀,还能多了解历史呢!
她虽然是顺治皇帝的贴身宫女,但顺治这小子从来不给他好脸色看,雅雅也懒得巴结他,有一次她在墙角旮旯撞见一个脸生的小太监,鬼鬼祟祟地问:“姑姑,皇上近来好么?”
雅雅想了想:“能吃能喝,好呀!”
小太监一脸纠结:“姑姑还是再想想吧。”
雅雅又想了想:“啊!前两天还长高了,呵呵呵,诶我说你谁呀?”
小太监鄙视地翻了个白眼,转身走了。
那天以后,雅雅发现每次陪着顺治的时候,顺治都会用眼梢偷偷打量她,态度也没有最开始那么恶劣了。雅雅想,到底是小孩子不定性,阴一阵晴一阵的,顺治帝叫什么来着,好像是福临吧!多可爱的名字呀,他这么大的孩子,放现代正该是放学踢足球,踢完回家抄作业的年纪,怎么换了个时代就像天山童姥似的呢!
雅雅正在走神,福临突然问:“你叫甄嬛是么?今年多大了?”
雅雅心惊,来了这么久,这还是第一回主动和她说话,忙道:“回皇上,奴婢今年十七了。”
福临又道:“甄嬛,这个名字怎么这么奇怪呢?”
雅雅道:“皇上如果不习惯,也可以叫奴婢的小名。”
“小名?你小名叫嬛嬛么?”
雅雅脑海中闪过五短身材的陈建斌一脸色相地喊“嬛嬛”,顿时打了个冷颤:“不不不!奴婢小名叫雅雅,钮祜禄雅雅。”
嬛嬛……呕……
那天之后,又有几个脸生的小太监偷偷摸摸来问她皇上的事,都被雅雅连蒙带骗地撵走了。她才明白这副身体原来果然是摄政王多尔衮的人,她的确是来监视小皇上的,但那是穿越之前的事,如今身体是她的,摄政王再几年就嗝屁了,她何苦做这两边不讨好的事呢?
有一天,御书房摆着的外国进贡琉璃钟坏了,宫里人看不懂说明书,不会修。福临明显挺喜欢这个钟,整天愁眉苦脸的,这时,雅雅身为理工机械女的万能之处终于派上了用场,她说,皇上,奴婢会修。
福临不怎么相信地看着她:“你说的是真的?朕告诉你,不修则已,修不好可要受罚的。”
雅雅转转眼珠:“嗯……修不好就罚我吃一瓶鹤顶红吧。”
雅雅三俩下拆了外国大钟表,左拧右拧又按了回去,表针终于又开始滴答滴答欢快地转圈走,下面铜线吊着的圆钟摆也悠闲地来回晃荡。
福临简直不可置信:“真想不到,你连这个玩应都能修。”
雅雅拍拍衣袖的灰,骄傲道:“那当然啦,我可是学机械哒,给把螺丝刀我还能做辆汽车给你玩呢!”
福临双目泛光,虽然不知道“汽车”是啥,但又默默从怀里掏出一块表:“那、那你能修这个么?”
雅雅修好了。
“这个你也帮朕修修吧。”小皇帝又取出一柄卡住壳的小西洋镜。
雅雅又修好了。
福临看她的眼神就像看大罗金仙一样充满膜拜之情。
雅雅看他平时除了读书几乎没有什么乐子消遣,闲来无事又做了许多小玩应给福临玩,有用手拉一下就能转的木风车,竹蜻蜓,风筝,纸牌,甚至还有一副木轮椅。
那时候摄政王还活着,福临看见孝庄的表情就像是看到了仇人,母子俩关系简直比历史上说的还要差,孝庄太后亲自来过几回养心殿,见到小皇帝不时摆弄雅雅做的小玩应,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孝庄皇太后还很年轻,雅雅心想,这个传说中的蒙古第一美女也没有很漂亮么,还没有她漂亮呢。
福临自从与雅雅隔阂解除,竟然十分依赖她,没事就缠着她做这个玩那个,雅雅可不是尊卑分明的古代人,被缠烦了会丝毫不客气地撵他走,福临也不生气,过一会还屁颠屁颠地来找她玩。
有一天福临去上朝,雅雅在午睡,突然感觉有人距离很近地盯着她看,鼻息喷在脸上痒痒的,过了一会,十三岁的福临轻声道:“雅雅,你陪我玩好么?”
雅雅翻了个身:“不要。”
福临开始揉她胳膊肩膀:“雅雅,陪我玩吧!”
雅雅神烦,坐起来说:“好吧,陪你玩可以,但你今后得叫我姐姐。”
福临愣住了,有些犹豫,雅雅又躺下:“叫就玩不叫我睡了。”
“……姐姐,”福临道:“陪我玩吧。”
雅雅又坐起来,看着福临一脸委屈的小样,噗嗤笑了,忍不住想欺负他:“嗯……玩可以,你给我按摩吧,按完就玩!”
福临乐颠颠地给雅雅揉了一刻钟肩膀,锤了一刻钟腿,俩人拿着个风筝兴高采烈地跑到御花园去玩了。
又过几年,摄政王多尔衮死在珲春别院中,朝廷秘不发丧;再几年,福临亲政,大婚,不知不觉中小少年褪去青涩,已经长成身形颀长的翩翩公子。
雅雅依然是他的贴身大宫女。
福临的孩子开始一个接一个地降生,福临从未提过放雅雅出宫,她也从没要求过,因为雅雅总想看看那个传说中,迷得顺治帝神魂颠倒的董鄂妃,以及八岁登基的康熙皇帝有没有他爹当年的小傻样。
有一天,她看见三阿哥玄烨的生母佟佳贵妃,把雅雅送给玄烨的玩具踩碎扔掉,小宫女在一旁不住劝,佟佳贵妃怒道:“那个下|贱狐狸精的东西,谁稀罕!”
雅雅默默回到养心殿,一病不起,发了三天高烧。弥留之际觉得自己似乎又穿越了,但还能听到小太监哭哭啼啼磕头的声音,以及福临的咆哮:“治不好?治不好你们统统给她陪葬!”
雅雅叹了口气,不久,烧退了,她又活了。
这次大病似乎落了病根,福临不再让她日常服侍,反倒拨了几个小宫女给她,但雅雅在清朝呆了许久,竟然养出些许奴性,身体好的时候福临起居依然事必躬亲。
那天,皇帝早朝,坤宁宫派人来请。
雅雅一阵胆寒,“坤宁宫”在电视剧里历来都是鸡飞狗跳之地,今天自己亲自来,少不得要褪层皮了。果然,皇后娘娘坐于正殿,身旁围着各种嬷嬷,下首坐着各位如花似玉的娘娘,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
这些娘娘都是雅雅看着进宫的,清一色十七八的小丫头,雅雅以为她们怎么也会委婉些,先谈话找茬再随便按个罪名给她,谁知这些满蒙姑娘异常生猛,皇后见了她立刻杏眼圆睁,玉手在凤椅上一拍,檀口娇喝道:“开打!”
四个小太监拎着长条凳按着她就要打,雅雅不慌不忙道:“诸位娘娘,我可是皇上身边的大宫女,打狗还要看主人,你们不怕皇上怪罪吗?”
皇后不语,佟佳贵妃冷笑:“哟,还有脸搬皇上,你欺君罔上,只怕皇上来了,就不是打你板子了。”
皇后道:“不错,你罪无可赦,今天本宫联合诸位娘娘,就要教训教训你这欺上媚主的骚|货!给我打!”
雅雅扫了眼众人,仰起脸道:“皇后与诸位娘娘皆是身份尊重的主子,想必也都是深明大义德才兼备之人。”她看向佟佳贵妃:“皇后娘娘身为一国之母,更是贤淑温雅仪态大方,可不要被有心人当了枪使。”
皇后尚未反应,佟佳贵妃怒道:“主口!皇后在上,哪个敢如此不敬,由得你信口胡说,还不动手!”
小太监按住雅雅就要开打,落地板子被门口怒喝猛然截住:“住手!”
几个大太监开道,顺治帝慌张赶来,见到完好无损的雅雅才松了口气。进而回首冷笑,帝王之威尽显:“好啊,朕不过起早上朝,后宫竟然压着朕的人严刑拷打,你们各个具是显贵后裔,竟连个宫女都不如,还想骑到朕头上撒野不成!”
每说一个字诸位贵妃娘娘们就抖一下,皇后握着把柄,心有不甘地道:“皇上!这妖女犯了欺君之罪,理应诛九族啊皇上!”顺治帝冷眼看她,皇后不知从哪来的胆子,拖膝至前,抓住顺治龙袍一角:“皇上果真被妖女迷惑了么?臣妾身为皇后治理六宫,替皇上分忧,竟然还比不上一个身份卑贱的宫女吗?”
福临一脚踢开她,额上青筋突起,显然已经气极。他伸手指着皇后,指着趴跪一地的娘娘、嬷嬷和宫女,怒极反笑:“好,好!你们都听好了,如何处置朕说了算,你们,谁再敢动她一根手指头,朕,就灭谁整族!”众目睽睽之下,顺治皇帝躬身抱起雅雅,大步而去。
留下一地娘娘抖成了筛糠。
当晚,皇上夜宿养心殿,屏退内侍,雅雅帮他脱了靴子盖好被,养心殿微弱的烛光摇曳,明黄锦被犹如篱角黄昏。
福临一把握住她的手:“姐姐,你不姓钮祜禄。”
雅雅一愣,才想起那是自己多年前胡编的名,许多年来福临只叫她姐姐,这个名字她都记不得了,福临竟然还记得。今早皇后说她欺君罔上,差不多就是这事了。
福临缓缓坐起,深邃双眼居高临下望着跪坐榻前的雅雅:“朕……你骗我,我不怪你,皇额娘前阵要将你送出宫,是我留你下来,知道为什么吗?”
雅雅道:“这是为什么呢?”她的确不怎么想走。
福临道:“因为在我心里,家国天下,都没有姐姐重要。”
年轻的皇帝俊脸微红,眉目如画,言语间浓浓的气势威严,再不是当初那个眼睛圆溜溜偷偷打量她的小屁头。修长五指摸着她发鬓脸颊:“姐姐若有心,福临……愿倾国以聘。”
朱槛灯窗,寒入罗衣春尚浅,一番春雨一番晴。雅雅虚活两世,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满足。
她枕在福临胸前问:“对了,不姓钮祜禄,那我姓什么呢?”
“董鄂。”
雅雅大惊。
原来,那个让顺治帝生无可恋的董鄂贵妃,全名叫做董鄂雅雅……
又过了四年,董鄂贵妃身染重疾,香消玉殒。
雅雅恍然睁眼,擦擦口水,大梦初醒。
透明玻璃窗外铁骑争鸣飞驰,高楼掩映,广厦万间。魇中多年前尘,一朝尽忘。
正如世间诸事,亦真亦幻,半真半假。
爱如彩霞轻虹,信者见之难忘,疑者只当南柯一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