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佛万魔闹江湖》秋水伊人

2、少女•狗•老人

　　一条黑漆漆的狗，懒懒地躺在地上晒太阳。
　　这是一家很平常的农舍，门前有个女孩子在缝衣服。
　　她年纪不大，十六七岁的样子，虽不是美得迷死人，却也不是那种让男人看了就倒胃口，而且她有双特别明亮的大眼睛，会说话的眼睛。
　　衣服是老人的，看起来很旧，不知已缝补了多少次。而少女是那么仔细、认真对待，似乎她生来就在缝衣服。
　　柴门被推开了，一个头发斑白的老人走了进来，慢慢放下手中的油罐，小心地道：“小姐，莫伤了眼睛。”
　　少女搁下手中的活计，甜甜地笑了笑，“福伯，衣服补好了呢。”
　　等老人换下身上的衣服，少女已经把菜油拿到了厨房。
　　“小姐，今天还上山吗？”
　　“嗯。”
　　老人准备好了东西，小心地关上门，陪少女朝不远处的山林走去。
　　这座山上有的是草药，他们只要多采一些，一段时日的生计便不是问题。
　　黑狗还是默默地紧跟在少女的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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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晒好的草药整理好，老人便出去了。
　　于是，少女便又在院中缝补起衣服，黑狗也仍然卧在少女的脚下晒太阳。
　　黄昏很快就到了，少女站在门口望着路的尽头。
　　人影渐渐拉长，老人回来了，却不是一个人，还有两个武士装束的人扶着他。
　　少女跑了过去。
　　“小姐，老爷他……”老人已说不出话来。
　　少女无言地望向两个武士。
　　他们垂下了头，“老镖头去世了，临终让我们接小姐回去。”
　　“我大哥呢？”少女眼中起了雾。
　　“少爷他，不在家……”两个人开始吱唔起来。
　　少女却明白了，她虽没见过胞兄，却知他生性荒淫，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她像是下了决心，打点好简单的行囊，然后离开了生活多年的农家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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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顺镖局”是个不小的镖行，总镖头沈老爷子一向又和气生财，却不想这次保镖中了毒镖，不治身亡。
　　少女是他的女儿，名沈心，襁褓之中便被抱离，这是她第一次回家，镖局里的人也是第一次见到她。
　　一个不满十八的女孩子从此便成了这一镖局的主人，有很多人怀疑她的能力。
　　沈老爷子虽然死了，但镖仍在，这趟镖仍然要保，这是镖行的规矩。
　　沈心穿好了孝衣，在堂前祭灵。
　　“叫你们主人出来，我们来收镖。”门口传来宏亮的嗓音，嗓门大到后院的人都听得耳根一阵生疼。
　　沈心闻声而出，一言不发地看着三个趾高气扬的下人，眼神很奇怪，接着她看到一个管家打扮的人。
　　“你来收镖？”
　　“不错，沈老爷子既然已经死了，这趟镖你们还保得了？”管家一脸轻蔑的说。
　　沈心下了台阶，院子里有兵器架，她随手抓起一把枪，一回身，枪头已指在管家的咽喉处，微笑，“这趟镖我们保不了吗？更何况无力护镖镖局自然会退还镖货，先生何必如此性急？”
　　镖客们看呆了，虽说沈心的行径多少带些偷袭，但那一回身，便足以向世人证明她的武功不错，相当不错，怪不得沈老爷子弥留之际会把家业传给女儿。
　　沈心的声音很平静，“告诉张员外，镖货我们会如期送达。”
　　管家哪里还敢再做逗留，灰溜溜地走了。
　　沈心望着大门的方向默默无语，眸底闪过一抹黯淡。
　　人走，茶凉，古来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