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风韵gl》百里冉衾

7、面对

　　昨天意外的吻让楚诺有些心不在焉，古飞琴和古含梦自然是看得出来，但也只是在一旁，丝毫没有说起昨天的事情，二人之间似乎都形成了一种默契。

　　“滴滴。”传真机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打破了这份宁静。

　　一样的日子，一样的时间，真的是计算好了的吗？

　　看着刚从传真机吐出来的A4纸，上面还是一成不变的话语，变得只不过是日期。楚诺默念着纸上的话，而后把纸放进了抽屉里，那里面躺着一小叠一模一样内容的纸张。

　　古飞琴和古含梦一看楚诺的动作就知道那传真是楚诺的母亲也就是白络霜的，上面也无非是生活费和嘘寒问暖的话吧。

　　楚诺手里头有她妈妈白络霜给的生活费，也有她爸爸楚旭给的费用，不过这些钱她都没有用，存在了另一张卡里，这几年她靠自己的工作也算有了一笔资产，不少也不多，但足够她后半辈子的生活。所以，某方面来说，楚诺养得起自己，也不怕哪一天楚家会断了自己的经济来源。

　　正当楚诺放好东西时，桌上的手机又开始振动了。如果不想接到任何电话，她大可以选择关机，人间蒸发，可是，她又不想。看了眼显示屏，是一连串的数字，而且很陌生，在她的印象里没见过这个号码。

　　“诺儿，爷爷知道如果不换个号码打的话，你估计是不会接的吧。”滑开接听键，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楚业矢，她爷爷。楚诺有那么一瞬间想挂掉电话，她现在还是没有准备见到或听到楚家的人。几年前的话语仍会在不经意间记起，让她没有了勇气面对。

　　“你先别挂电话。”楚业矢感觉得出楚诺想挂电话，连忙说。“别以为出去了我就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了。”

　　听到这句话楚诺心里一沉，看了看还在客厅里头的古家二姐妹，闭上了眼，她相信她们，那么，应该是楚业矢派人跟踪她了。这还不是主要的，楚业矢接下来的话让楚诺一怔，许久未缓过神来，直到电话被挂断。

　　“今天下午我约了‘沐馨’酒吧的老板娘，好像是姓方吧？有些事情，我还是自己问清楚比较好。”

　　楚诺发怔的看着手机上面的短信，是楚业矢发的地址。她不知道她爷爷想干什么，可是，隐隐约约觉得不是一件什么好事。毕竟，她爷爷曾经当过兵而且还是一名资深的老将，笑里藏刀，参不透其中的含义。

　　合上眼帘，不自觉的握紧了手机，楚业矢的言外之意其实是想引她出来吧。找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人的麻烦、好让自己出来求情，可是，她们之间什么都没有，什么关系都不是，她为什么要去？

　　那个意外的吻也只是意外，她不必想那么多，对，只是意外。这个吻她可以解释，可是她和方子莜第一次见面，方子莜给她盛的热汤、到后来那晚她背后抱她的不抵触、她带她去看风景，还有那天脸庞的温度，她却解释不了。

　　或许，她那晚背后抱她是因为她怕吧，自己应该是没有反应过来。对，没反应过来。

　　至于那热汤，应该是她的感谢。

　　那么，那天她抚上她的脸庞替她拭泪，带她去看风景，应该是因为她看她心情不好才那么做的吧？应该，也是因为感谢。

　　对，一定是这样。

　　楚诺把脑海里涌现的画面全部解释了一遍，可是，她没有想过方子莜为什么会这么做，不止是因为感谢。她自己更没有想过那天，方子莜的手抚上她脸庞、四目相对时，那双清澈的眸给她带来的安心是为什么，以及在她方子莜面前她可以那么得放松。

　　她一定没有发现，也没有感觉到。

　　明明都解释了一遍，不知为何，却没有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心里却是越来越沉重了。

　　为什么，自己的心，那么闷。

　　“少主，您怎么了？”看着楚诺心不在焉得扒饭，古飞琴多多少少有些担心。可是，她猜不出原因。毕竟刚才楚诺接电话的时候没有说过话，她无法知道是谁打的电话，因为他知道如果是楚业矢的她一定不会接，就算接了也会秒挂，那现在是？

　　“啊？”抬头看了看一脸疑惑地望着自己的古家二姐妹，才反应过来自己神游了很久。“没事。”勉强得撑起一个微笑，却是没了吃饭的胃口。

　　“我吃饱了。”放下碗筷，起身给小舒拿了狗粮。古飞琴和古含梦看着楚诺没吃进多少的饭，又看着楚诺在喂小舒，想从那张脸上看出点什么，终究是徒劳。除了小舒偶尔抬头会微笑一下以外看不出任何的表情，更别说心情了。

　　总之，这顿午饭吃得有点索然无味。

　　时间指向了下午一点，‘沐馨’酒吧里头并没有多少人，而且今天还是工作日，很多人还在去上班的路上吧。而酒吧的老板娘早已来了店里，坐在最角落的位置，也就是楚诺经常坐的位置上，似乎是在等人，似乎又不是。

　　半天已经过去了，她，没有来呢。

　　手不自觉得抚上唇瓣，随后又停留在了沙发上。似乎连这个座位都带着她的温度，自从她救了她后，她就让人把这个座位定为楚诺的专属位置了。

　　“铃铃～”酒吧的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撞击着铃铛发出悦耳的声响，随后又被人关上。

　　“欢迎光临。”招待员的声音。

　　“请问，你们的老板在吗？我们董事长有请。”是一个浑厚的男中音。

　　招待员和男子对话的时候，方子莜转过视线上下打量着男子。一身黑色西装，板寸头，戴着黑色的墨镜，耳朵里塞着蓝牙耳机。在看向他的手腕，系着的是蓝白相间的丝质绳子，和那天她在古家二姐妹手臂上系的是一模一样的，心下了然。

　　“不知你们董事长是谁？”总该要问清是谁吧。

　　“楚氏，楚董。”简单的四个字足矣说明。楚家是个大家族，事业方面自然已经到了众人皆知的地步，而且市里最有份量级别的酒店就是楚家名下的。

　　在招待员想在开口的时候，方子莜已经踩着细高跟来到了男子身后。闻及高跟鞋与地板亲密接触的声音，男子转过身，很明显有刹那的失神，但又训练有素得立马恢复了原先的状态。

　　“我是。”两个字足矣说明一切。

　　“方小姐，楚董有请。”黑衣男子也不多说，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好好看店。”淡淡地吐出四个字，不轻不重，听不出任何感情。黑衣男子再次推开酒吧的门，悦耳的铃铛声在耳边回响，感觉却是和之前听得不一样了。

　　天气再好，也要看人的心情如何，才能算好或者坏吧？酒吧门口停着的是一辆保时捷，在她的印象里楚诺开的是别克，不禁勾起了嘴角：她楚诺和楚家的车型号不一样，虽然也没有规定一定要一样。

　　可是，她总觉得楚诺是有意这么做的。环视周围，并没有看到她想看到的人。黑衣男子早已开好了后车门等在那里，方子莜犹豫了一会儿才上车，一辆保时捷，要么男子口中的楚董是坐在车里面，要么是约在了另一个地方，显然，第一个是不成立的。

　　车门被关上，车子起步，方子莜心里没有多少准备，但是她并没有表现出来。直到抵达目的地，车门被打开，下车映入眼帘的就是银都大酒店，这个市最豪华的酒店。

　　“方小姐，请。”黑衣男子作了个揖，大门自动打开，方子莜是跟着黑衣男子乘电梯直达19楼。电梯每跳一层，她的心跳也跟着加速。

　　出了电梯，明显这层楼安静了许多，脚下的地毯一路延伸到路的尽头，不管是悬挂在天花板的吊灯还是门面以及墙壁都是大手笔。踩在这犹如棉花松软的地毯上，方子莜的心也像找不到重量一样，轻飘飘的。

　　“请。”走到两扇门前，门的两边站着和黑衣男子同样装束的人。大门正对着包间最正中的位置，位置的一边坐着一名老者。这名老者的衣着相当考究，他的手上拿着的是一根拐杖，一看上面的图腾就知道价格不菲。银灰色的头发并没有显得苍老，反而给人有种威严的感觉。

　　方子莜走进来的时候，老者似乎没有发现，所以她等了一会儿，直到老者转过头来打量她。

　　“您好。”方子莜礼貌性地微笑了一下。

　　“方小姐，请坐。”老者微微一笑，点了点头说道。

　　等方子莜落座，边上不知何时来了服务员，放下两杯茶，方子莜朝服务员礼貌性地笑了笑，服务员回之一笑，弯腰鞠了一躬退出了包间关上了门。

　　“方小姐，请喝茶。”老者再次开口。

　　“谢谢。”执起茶杯抿了一口，水温刚刚好，口感甚佳，不由让方子莜心下一怔：他是算好了时间的吧，就算准自己一定会来。

　　“我知道方小姐是沐馨的主人，同时也是高校的骨干教师，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你抽空来这里陪我老人家聊天。”

　　“哪里。”方子莜笑笑，她是猜不透楚业矢的葫芦里头卖的什么药，但是她也没太表现出来。

　　“方小姐果然和其他女子不同，有许多人见了我，都是畏畏缩缩，可是你似乎不怕我？”楚业矢笑着说，就好像在拉家常一样。

　　“不论尊卑贵贱，人的本质都是一样的。”方子莜笑笑，再怎么厉害、叱诧风云，都还是一个人啊。

　　“方小姐果然与众不同，可是你知道我今天找你的目的是为何吗？”楚业矢至始至终保持那个姿势，方子莜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已经很久没有见过我的孙女了，每次都只能在照片上看到她，我这个做爷爷的很想她啊。”方子莜听得出楚业矢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的失落感，但是谁又知几分是真几分是假呢？

　　“她已经好多年没有回过家了，我派人调查才得知她一直在沐馨，也就是你的店里。”楚业矢感叹了一句，用眼神示意了下桌子上放着的密封袋。

　　“那是这几年我派私家侦探得到的照片。”楚业矢把密封袋推到方子莜的手边，示意她打开。

　　方子莜心下疑惑，打开密封袋，拿出里面的一叠照片，一张一张看过，都是楚诺呆在沐馨里的照片，而且角度抓的都是刚刚好处于楚诺的位置，每一张的表情都没有变过。越看到后面方子莜心里越震惊，因为，里面有几张是她和楚诺在一起的照片，特别是她替楚诺拭泪的那张。

　　抬头看着楚业矢，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有时候我在想诺儿不回家是不是和你有关？”楚业矢难得也有不确定的时候，方子莜在看完所有照片后，确定没有那张吻照以及楚诺夜晚出行救她的照片和她后抱楚诺的照片后心下放松了些。

　　“您是认为您的孙女不回家和我有关？”方子莜反问，心下觉得有些好笑，即使她也想。

　　“她能呆在沐馨几年不更改地址不会没有任何理由，同时，我也希望方小姐能配合我让她回楚家。”

　　“我想，我们没有任何权利逼别人做一件她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方子莜不喜欢逼别人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更何况是自己喜欢的人。

　　“方小姐是明白人，多一个靠山总是好的，希望方小姐好好考虑。”临走前，楚业矢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她方子莜不怕，那些照片对她还够不成什么威胁，只是若楚业矢要做什么她也没有能力阻止。

　　电梯到一楼的时候，刚出电梯门，抬眸，刚好与大门进来的人四目相对。双方都停下了脚步，望着对方。方子莜没有动，倒是楚诺向她走过来。

　　“我爷爷她，有没有为难你？”终究，她还是放不下心，瞒着古家二姐妹打车赶来的。

　　方子莜定定地看着她没有说话，她看得出来楚诺是特地换了身衣服来的，衣服穿的很正式，白色的衬衫蓝色的小外套加上黑色的裤子倒是比以往不同了很多。难得赶来第一句是关心她，心情也好了些，只是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真的没事吗？”楚诺看着她的眼，无比认真，她还是担心，女人的口是心非她还是知道的，而且，就算有事也不会说出来，所以她选择再问一次。

　　可是方子莜还是摇头看着她不说话，让她很着急，心里很肯定地认为她爷爷对她说了什么。

　　“我去找他！”楚诺是吃定了楚业矢说了什么让方子莜为难的话，说完就要进电梯。方子莜见楚诺要走，拉住了楚诺的手腕，让楚诺不得不停下脚步，转头看着她，那双清澈眸里似乎有千言万语。

　　“诺诺。”方子莜开口叫住她，可是又不知道说什么，终究还是让楚诺挣开了。

　　“等我下来我们再说。”楚诺进了电梯，摁下十九楼。两个人门里门外就这样对视着，在电梯门即将合上的那一刻，楚诺看到方子莜的唇动了动，心里头一怔。

　　诺诺，你可知我爱上你了吗？你会不会也喜欢我？我很怕这一眼就是永别。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