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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报仇 ...

  •   求不得吗?二十多年了,她何时求得过?所以这个诅咒有与没有似乎没什么差别。何况她已经死过一次,又怎敢奢求什么。

      “妈。”

      楚彬银实在没想到许威宁会向自己扔飞刀,也没想到她妈会跑到她跟前突然抱住她让她一愣忘了反应。再回神时,空中的那把刀不知何时消失在了自己的视线中。

      “络霜。”看到那把刀被白影掳走楚旭松了口气,连忙跑到母女二人身边扶住战战兢兢的两个人。

      白络霜的举动是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那似乎是她作为一个母亲的本能,出于对自己孩子的保护,令人为之动容。

      “我没事。”面对有些吓坏了的自己的女儿和担心自己的丈夫,白络霜微微笑了笑以示安慰。当那把刀飞向楚彬银的时候,其实她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只是方才耳边的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让她好生心疼,好生舍不得。

      原来,生离死别是这种感觉。

      不过就在她闭眼的那一瞬,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后背被柔软的物体碰撞了下以致两个人后退了几步,下一秒听到楚诺的惊呼顿时明了。

      是那个小家伙救了自己。

      都说狗有灵性,忠心护主,这话一点都不假。难怪小家伙今天那么反常,想必是察觉到了危险才会跟过来。说起来它真的是她们的救命恩犬,不仅当初救了楚诺现在又救了她,只是不知道它衔住水果刀的时候有没有被割伤嘴巴。

      当时水果刀的速度有多快众人都是有目共睹的,若没有外力的阻挠,那把刀绝对可以让人当场毙命。而谁都没想到的是,就在刀尖距离白络霜还有5厘米的距离时,那把刀竟被一只狗叼了去,在他们面前活生生上演了一场速度与激情,叫人实打实地体验到了什么是惊险,什么是与死神赛跑。

      只是在那样的速度下,除白络霜和楚彬银外的人是亲眼目睹了楚诺是如何接飞刀却被刀刃重重割伤手心的。人已如此,何谈一只以叼飞盘式叼走水果刀的狗?那一刀划过去,舌头怕是要丢。

      然令人惊诧的是,小舒叼着刀又折了回来,走到楚彬银脚边十分乖巧地坐了下来,并且是把嘴中叼着的水果刀放在了地上,伸着粉嫩的舌头歪着小脑袋看着楚彬银摇了摇尾巴,丝毫没有受伤的迹象。

      再看那把水果刀,刀柄套上的牙印清晰可见,想必小舒之所以没有受伤是因为它刚好咬住了刀柄,可既然它没有受伤,那刀刃上淌着的又是谁的血?

      刀,是从许威宁手中滑出来的,自然不是他的;而刀也没有刺中白络霜,自然也不是她的;小舒虽然叼了刀,但它并没有受伤,那么,这是……

      小诺。

      诺诺。

      看着血迹斑斑的水果刀,母女二人不约而同地看向了楚诺那边,刚好是看到了楚诺是怎样一拳打掉许威宁的三颗大牙、摔了个狗啃泥的,也看到了她是怎样踩着他的脊梁骨弄折了他的双臂的,以及听到了许威宁对楚诺下的那句诅咒。

      所有一切的发生只不过弹指一瞬,快到让人措手不及,一时间竟忘了反应。他们是第一次经历这种场面,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楚诺。他们心里都很清楚,今晚若不是楚诺在,楚彬银恐怕凶多吉少,杀人凶手也会逃之夭夭。

      她,果真与众不同。虽为女子,却不输任何男子,甚至于比任何男子都叫人放心。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傲气真的不是他许威宁可以比的,或许,楚业矢当年的决定是对的,没有人会比她更适合做楚家的接班人,只是当时的他们不信罢了。

      谁都不是预言家,没有人可以精准的推演出未来会怎样,又会发生什么事情,毕竟人生处处充满了变数,就好比当下。

      他许威宁从一开始费尽心机接近楚家,机关算尽,揣度人心,到头来他又得到了什么?还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甚至还被人挖出了前尘往事断送了大好前程。要知道,他曾经也是个风度翩翩、温文尔雅的公子哥。

      可如今,对于在场的众人来说,他许威宁不过是个杀人犯加精神病罢了。

      “我不是精神病,我不是。”许威宁神情痛苦得不停地在重复着只有他自己才能听得到的话语,他无数次尝试爬起,然双臂已折,再加上背上那一脚致使他根本爬不起来。双臂的痛楚无处释放,那句言语好似成了能舒缓痛意的咒语般让他不断在重复。

      楚诺居高临下的踩着许威宁的背脊,那晚的踩手之仇算是报了,可是接下来呢?她虽弄折了他的双臂,但那晚他划她手臂的两刀是真的差点要了她的小命!这仇她又该怎么清算才会觉得公平?!

      和他一样,拿刀在他手臂割两条长口吗?还是拿刀直接捅穿他的心脏?

      她是差点死在他手里,杀死他好像可以解气,可是,方家那三条人命呢?!他又该拿什么来赔!一命何以抵三命?

      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她又该怎么做?到底怎样才能算公平?

      他若入监狱,不过枪决而已。可他若入精神病院,那大概就是此生再也出不来。这两种不论哪种于她而言,都不是最称心如意的报仇方式。只是,比起一颗子弹,她更倾心与后者。

      毕竟,许威宁似乎害怕进精神病院,对他来说,那应该是一种折磨,心灵上的折磨和□□上的折磨。她既然不想他痛快的了结,那么,这也不失为最佳的方式。

      所以,她要他活着,痛苦的活着,为他所做的一切赎罪。

      想至此,楚诺收回了腿,略微后退了几步,有汗水从她的脸上滑落,那原本挽着的青丝也因方才的一连串动作散落遮蔽了那精致的五官,没有人能看得到她此时的神情。

      背上的压力一撤,双臂的伤使得许威宁近乎疯狂地在原地翻滚起来,嘴中仍旧念着只有他自己才能听清的话语,好似如此就能减轻痛苦一般。

      在许威宁就地翻滚的时候,楚诺又退了几步以免他会碰到自己同时也为了稳住身形,她又多退了几步。也就在她倒退之时,她隐隐约约听到了由远及近的警笛声,还有那离自己越来越近的高跟鞋的声音。

      是谁?

      楚诺想抬头想转身,可是身体就像定住了一般无法动弹,汗水完全模糊了她的视线,手心的疼痛一时间竟变得愈加清晰起来,甚至让她无法握拳,哪怕动一根手指都宛若锥心刺骨,手心那尚未干涸的血更是顺着她的指尖一滴一滴在她脚边泛开,由点凝聚成面,就好像那晚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身体里的血将自己浸透一样。

      冰冷的雨水打在身上,无边无际的寒冷几乎将她淹没,血液的流失更加速了体温降低的速度,死亡的感觉再一次扑面而来。

      她,又要死了吗?

      也对,她本应是已死之人,现在的都是她赚来的。大仇得报,在这世间似乎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唯独,还有个人,她放不下。

      她好想再看她一眼。

      可是她好累,好想睡。

      对不起——

      原谅我的自私……

      “小诺!”

      “诺诺!”

      “诺儿!”

      是谁在唤她?她又在哪里?是谁的眼泪落进了她的唇,好咸,咸得她觉得吃了口盐;又是谁握着她的手,好暖,暖得让她不希望她松开。

      好吵……

      小诺。

      在看到刀刃上血迹的那刻,楚彬银整颗心都震颤了。她无法想象被刀刃划伤皮肤留下如此多的血液是怎样的疼痛,她又是被划伤了哪里。

      是腹部?手臂?还是腿?亦或是,脖子……

      直到她走近,楚诺倒退,她才看到似有暗红色的液体从她的指尖滑落,一步一滴,在灯光的照耀下竟是那样刺眼。

      是手受伤了吗?

      还未等她深想,许威宁突然性的就地翻滚呻吟打断了她的思绪。看着楚诺踉跄地后退了几步,楚彬银怕她摔着是真的什么也没想,踩着细高跟便冲上去伸手握住了那只没受伤的手将人圈在了怀中护着。

      她的手怎如此冰凉,犹如那腊月的水,冰冷刺骨,让人没来由得一哆嗦。

      一握住楚诺的手楚彬银不禁打了个寒颤,她这还是第一次这样握着她的手,也是第一次以这种方式在这么多人面前这样近距离的抱着她。

      如果时间在这一刻静止该多好,可惜,几乎在她把人圈在怀里的那一刹那,她还没缓过神来,那本该被她握着的手竟从她的手心滑落,而她的身体也随着那下垂的手做着自由落体运动。那一刻,楚彬银整个心都凉了。

      不!

      她伸手想去接住,奈何臂力不够,再加上内心的恐惧,她根本使不上任何力去接一个个头比自己还高的人。

      “小诺!”眼看着楚诺从她的怀中向后仰去,一种不好的预感自楚彬银心头蔓延开来。她很清楚:人失去意识,一是昏迷,二是……

      不,她不会有事的。

      楚彬银强迫自己冷静,尽可能的是把全身力气灌输到手上,只是失去意识的人犹如一块百来斤的石头她完全托不住,好在关键时刻有人托住了另一边才不至于让她后脑勺着地。

      是古飞琴。

      楚彬银已无暇顾及古飞琴是从哪冒出来的,她现在眼里脑里心里都只有眼前这个面色苍白如纸、唇瓣无一丝血色的人儿。她和古飞琴二人是合力将人扶至自己怀里靠着,也就在那时一滴泪沿着她的脸庞落入了楚诺的唇中。

      看着一动不动、脸色惨白的楚诺,楚彬银紧了紧手中握着的那只比自己手还冷的手,她很怕她就这么离开了她,这让她根本不敢用手去探她的鼻息亦或是她的颈动脉。而就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只见古飞琴伸出右手触摸了下楚诺的额头,也就那一下让她深拧眉头。她上下打量了下楚诺,最后视线在那仍在淌血的手心停留。

      好重的伤,这得马上包扎才行。

      古飞琴环顾四周本是想在附近找点能充当止血带的东西,下一秒便见白络霜已经用不知从哪里找的干毛巾暂时把伤口包扎上了,楚家的人也不知什么时候围了过来。

      看着失魂落魄、脸色不比躺着的人好多少的楚彬银,白络霜深吸了口气,伸手搭在楚诺的颈部感受到那微弱的跳动稍松了口气。

      还有脉搏。

      后她又学着古飞琴去摸了下楚诺的额头,几乎在碰到肌肤的那一瞬白络霜是立马缩回了手,这反应比古飞琴还要激烈,而她的眼中更是惊诧。

      “怎么这么烫?”竟如此烫手,犹如那六月天的地表。这得是烧到多少度竟能让人直接昏迷,这又得是怎样的毅力,在这样的高烧下打倒一个人撑到现在?

      “她的烧这几天一直反复,时好时坏。”见楚家众人都一脸惊诧的盯着自己,古飞琴叹了口气,她并非刻意隐瞒,而是没机会说。

      “严重的时候会意识不清,轻的时候只是头晕而已,还没发生过今天这种情况。”竟能直接昏过去了。

      少主,你为了她连性命都不要了吗?明明这烧好好调养一周就能完全回落,如今这般折腾这具伤痕累累的躯体又怎能扛住?

      她竟在发烧?而且还是高烧。

      听了古飞琴的话,楚彬银整个人都懵了。

      难怪她一来就探她的额温,难怪她的手如此冰冷,难怪她会昏迷,而血液的流失更会加剧体温降低的速度,她怎么——

      这么傻……

      而自己又怎么没发现,明明自己就是医生……

      不行,她得赶紧把她送医院。

      时不我待,楚诺的情况很不乐观,大家的想法都是一致的。古飞琴是习惯性得打算去背楚诺,毕竟每次楚诺受伤昏迷都是她背的,没想楚旭先她一步背起了人。

      “我来吧。”

      自己的女儿当然要自己背,别看他文质彬彬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但他好歹是个男人同时也是个父亲,背楚诺他是理所当然的没理由让别人背。何况,这本就是他欠她的。

      宝贝,你一定要撑住,爸马上就带你去医院。

      楚旭是背起楚诺就走,白络霜楚彬银和古飞琴是跟在旁边护着,与此同时,几乎跟着古飞琴同一时间抵达的警察已经拿下了那个仍在嚎叫的许威宁。

      “等一下。”

      就在楚旭背着楚诺即将踏出酒店大门的那一刻,身后响起的急切呼喊声和脚步声让他一顿:是他大姐楚夙的声音。

      她是有什么事吗?

      见是楚夙,白络霜和楚彬银是本能的拧起了眉将楚诺护于身后。鉴于以前的事,她们不喜楚夙,而且他们觉得楚夙应该是不喜欢楚诺的。没想……

      “夜里风大,拿我的外套给孩子盖下吧。”看到他们的反应楚夙苦笑了下,也许这就是所谓的自作自受吧。

      此时此刻几个人是才注意到她臂弯中不知何时挂了件风衣,是她刚脱下来的还是刚才去车里拿的?看上去蛮厚实的。

      夜里的风的确挺大,刚才一股冷风吹来不禁让人打了个哆嗦。他们已是如此,昏迷过去的人怕是更甚。也好,有件衣服盖着总能御寒。

      白络霜上前接过衣服给楚诺披上,楚旭没有说话,只是冲楚夙点了点头,一行人便行色匆匆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劳驾几位和我们去局里做一下笔录。”

      当楚旭背着楚诺离开之时,警察也恰好把许威宁押进了警车里。人,他们是抓了,只是这具体发生了什么事,还需要有人来说明一下。

      “那就你们和我一起去吧。”楚业矢摩挲着手里的拐杖,半晌才开口。他原本是打算去医院的,可他去医院似乎帮不上什么忙,也就这里他还能派上点用场。

      诺儿,我的孙女儿,希望你能挺过这一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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