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一夜听春雨

95、此间少年，似水流年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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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年春节，因为有足够的假期，战扬和高原都回了家。
　　战家的新年很热闹，不在人多少，而是一家子团圆劲儿，战心身体比往日看起来好了很多，人也就更加的能折腾，家里的摆设都是亲手布置的。和其他高干的子女不一样，战心由于自小身体孱弱，家人溺爱非常而行动受限，她反而养成了种喜欢事事亲为的性子。加上她人本聪慧，眼界又高，手又准，家里被她布置的有生有气的。连战扬的房间里面的陈设也换了全新的。不过，房间里面倒没有放鲜花，家里也在战扬回来的前几天就要人停了送花过来。因为，战扬什么都好，性子也淡的很，对什么都不厌恶也不特别的喜爱，就是闻不到花的味，也不是什么过敏症，就是单纯的不喜欢而已。虽然说是他这个怪僻几乎没有人知道，却瞒不过战心。因此，春节的时候，素来爱花的战心倒是让偌大的战家一朵鲜花都找不到。
　　当一家人热热闹闹的过完除夕，然后就是走亲戚，直到大年初三。傍晚，战扬去书房想找些书来看，没有想到他父亲正在里面。战扬要走的时候，父亲告诉他：年初五，邀请了他的老战友，也就是高原的父亲会携全家来做客。然后，他问战扬：是否有空做陪。
　　老先生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面带微笑，表情亲切，语气轻呢，全然不似数年前谈起战扬父亲时那番不屑与轻蔑，甚至连称呼都有所改变，由原先的仅仅认识，变成了相识数几十载的老战友。而之所以产生这番变化的原因，战扬知道，除高原外，再无其他。因为，并不是每个人在前线的出生入生赫赫战功的同时，能让那个出了名难缠中年丧子的关司令视为己出。可是这真的值得夸耀吗？！当战扬的父亲因此竭力夸奖高原的时，战扬脑海里回忆起那个冬日阳光下笑的像个孩子一样的人，唯一能想到的，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真可怜。被亲生父母当作货物一样等价而异，毫无温情可言，不过是利用。那么，除了可怜，还有什么可以用来形容的？！
　　而战扬的母亲，对高家一家的来访表现出了异乎寻常的热情，在得知战扬曾见过高原后，她详细地询问了战扬关于高原的情况。战扬还没来得及回答之前，战心很不耐烦地打断了她母亲的话，战家大小姐发话：她的事情，用不着别人来操心。在说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解放多么年了，还想搞父母之命那一套啊？！
　　战扬的母亲，被女儿一顿抢白，也不生气，还是一副笑眯眯地模样，说：我是你妈妈，妈妈怎么能算别人呢？！再说了，兰阿姨，周阿姨那眼光挑成什么样你都知道吧，那两人见过人家后，现在是较着劲要把女儿嫁过去呢！
　　战心听完冷笑一声，下颌一扬，利落到漂亮的弧度：她们是她们，我是我，反正这事我不同意，你们别瞎张罗。哼，就算是好意，我也不接受。我的事，我做主。
　　然后，战心踢了下战扬，说了声，坏蛋！就跑了。
　　她母亲只好叹口气，回过头来问战扬对这件事情的意见。战扬想了一会，摇了摇头，说，不合适。他母亲笑了，说那两眼睛长头顶上的都说这这孩子好，你妹妹那是任性别扭也就算了，你见过人，你说说看怎么不合适？
　　战扬沉默了一会，说，人很好，但不可以。
　　不可以？他母亲一愣，这没头没尾的，一点也不像是战扬说的话。可战扬站了起来说，我去看看战心，然后就走了。

　　年初五，高原一家来访。原本打算避开的战心被强迫留在家中做陪。看的出来，被强迫来参加这类带着着暗示性意味活动的对象，并不止战心一个。在没有面对战扬父母的时候，同来的高原，脸上带着明显的不耐与厌烦。而战心对高原的第一印像，除了像其他人一样对其外貌有些惊讶外，并无其他。真正让战心感兴趣的，是高原的母亲，一个容貌好到叫人惊叹的女人。行为举止无不得体。只不过太过锋利，尖锐，有着太强的目的性和进攻性。
　　过了不久，似乎看出了战心与高原之间的冷淡，高原的母亲提议他们年轻人出去走走，高原听到后，如萌大赦，表情顿时生动起来。而战心对此也是极为感激，觉得总算有机会摆脱这么一个尴尬的局面。听到这句话时，两掌脸竟然一样的明媚起来，太过相似的神情反而让大家莞尔。

　　等出了门，两人个人加上战扬才发现问题有点严重，出来是不错，可是去那呢？
　　最后，战心提议去动物园。战扬无所谓，自以妹命最高，不过，他想高原会反对，谁知道高原竟然比战心还感兴趣，一听就笑的眼波流转，神彩飞扬，歪着脑袋连声说，好啊好啊，我们去看猴子。

　　一开始战扬以为高原的高兴是装出来的，到后来，战扬才知道，高原是真的高兴。就看见动物园里，从老虎到大象，从驼鸟到猴子，高原每一样都喜欢。认真的看，仔细的看，一样一样的，还和战心一起贴在栏杆上，隔着栏杆伸长了手臂去努力的摸下动物的皮毛……开心的一塌糊涂。两人大声的笑，大声的闹，冷清的地方硬是欢乐满园。
　　战扬慢悠悠的跟在后面，负责跑腿买食物并看着管理员。偶而战扬看着那两个笑的如同小孩子一样的人也会疑惑，如果说战心的孩子气是因为成长环境造就而成，那么生长在那种家庭，又经历过鲜血与战火的考验后，高原的孩子气以又是如何保留下来的，这真是一个谜。
　　于是，不经意间，战扬问高原，为什么这么喜欢动物园呢？
　　高原笑了笑说，因为小时候没有来过啊。
　　战扬听了有些怀疑，他说，你一次都没有来过吗？
　　高原笑的眉眼弯弯说，是的，是啊，一次都没有来过，因为我母亲只做有回报的事情。带我来动物园，对她来说，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事情。所以我现在只好自己补偿自己啦 。
　　话音未落，高原已经跑开，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只红色的气球，笑嘻嘻地递给战心。
　　战心喜欢那色彩艳丽，很是高兴，伸手去拿，谁知却听‘砰’的一声，气球爆开了，吓的战心脸色都变了，就在战心勃然发怒之际，高原却把另一只藏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又是三只气球，递给战心，战心看了高原一眼，伸手要接，高原却猛地松开手，气球倏地飞上了天。在战心的一声惊呼声中，在漫天五颜六色的气球下，高原笑的更加神采飞扬。
　　见他如此嚣张，战心气不过，作势要走，高原只好收起笑容，又去买来一堆了汽球，却再次在战心接过之前松开手。
　　于是，那个下午，高原与战心，似乎迷上了这个游戏，他们买下几乎所有小贩汽球，然后松手，看着五颜六色的汽球飞向空中。
　　蓝天白云，和风暖阳，五颜六色的气球飞了一天，在灿烂的阳光下，艳丽的色彩如同美丽的泡影。高原和战心两个人手拉着手笑的幸福又满足。

　　傍晚，三个结束行程。高原开车，战扬与战心坐在后排。
　　望着窗外渐黑的天色，兴奋过后一脸疲劳的战心，突然靠近战扬，低声说，他和我想像中的一点都不一样。哥哥，我喜欢他。
　　战扬没说话，他看了战心一眼，闭上眼睛，心里却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他想，战心很少叫他哥哥呢！高原，真的很容易让人那么轻易的就喜欢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