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渗进谁的梦》昱岩

4、那时永恒

　　第四章
　　“他们回美国了？!”小樱猛地推开门，然后没控制好地喊出声来。
　　看着站在门前有些手足无措的小樱，门内正在商讨什么事情的两人倒是平静得和小樱的反应形成鲜明对比，他们扭过头来看着小樱，显然早就知道了什么。
　　“小樱，你偷听的技术还是这么差。”可鲁贝洛斯可从不会顾及小樱那张因为害羞而越来越红的脸。
　　小樱看起来有些恼羞成怒的迹象。
　　月并不想参与小樱与已经幻成小可模样的某只四脚兽的闹战中去。于是片刻后雪兔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两个人面前。
　　“月你每次都不知道提前说下!”小可因为专心地和小樱拌嘴而没有注意月，以至于被突然出现的雪兔吓了一跳。
　　“小樱？小可，刚刚月有没有和你说他最近的情况？”雪兔刚开始眼神还有些恍惚，但看见小可时便立马清醒过来。
　　“他，怎么了吗？”小可仔细回想起刚刚他们的对话，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也说不上来，只是觉得最近好像没有以前出现得频繁了。”
　　“月他以前也不会经常出现，况且现在你和月已经不算是同一个人了，他应该也不想打扰你们约会……的吧。”小可说到最后一句时，突然露出一个不言而喻的笑容。
　　雪兔急忙想着解释些什么，可那些话刚到嘴边又觉得实在别扭。
　　他和桃矢的关系在外人看来已经是明晃晃的存在了，而他们两人之间却没那么明确了。没有人挑明，所以一直是顺其自然地相处，桃矢内心是觉得最后他们会在一起是理所当然，而雪兔的态度就显得过于温吞，何况完全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后，他更是处于一种进退两难的境地。他是真心喜欢桃矢，所以实在舍不得退后，却也不敢再进一步，只好独自在原地踌躇。
　　没等到期待中的雪兔的回答，小可便自觉无趣地停止了这一话题。小樱还在想着艾利欧突然回美国的事情。
　　“小可，他们为什么会突然离开，而且都没有告诉我啊。”小樱还是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我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没有仔细说理由，好像就是觉得辅导你的任务已经完成了，他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小可想了想，说道，“对了，他让我和你说要好好保存和使用小樱卡。还让我小心点，反正说了类似奇怪的话，不过他一直这么奇怪啦，我从来都摸不准他的性子……”小可又絮絮叨叨讲了许多没有重点的话。
　　而一旁的雪兔还是抓住了两个字“小心”，要小心些什么？是和最近的事情有关吗？脑海里又突然闪过最近发生的种种，想到这段时间让他头疼不已的那段理不清的感情，雪兔下定决心，该是时候和他谈谈了。
　　“YUKI。”桃矢在远处挥了挥手，喊了声正坐在树下发呆的雪兔。
　　树下的雪兔仿佛和阳光融为一体，静谧而美好，就像他一直带给自己的悸动一般。桃矢脚步一刻未停，快速地向着那个人奔去。
　　看着渐渐向他靠近的桃矢，雪兔眼前的事物开始渐渐模糊，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桃矢的脸突然清晰地出现在眼前，占满了他整个视线，还有那颗心。
　　月在离奇的时间出现在桃矢面前。
　　“看来你有事情对我说。”桃矢保持淡定地站在月的面前。
　　月还是保持着之前雪兔坐着的姿势，看了看已经在面前站定的桃矢。“我大概很久不会出现了。”
　　月的声音突然让桃矢觉得空而远，下意识地问：“发生什么事了吗？”
　　桃矢包含着关心的语气让月颇感不适应，“没什么，反正你天生不希望我来打扰你和雪兔，不是吗？”
　　尽管语气和往常一样，但桃矢还是听出了月语气中隐隐含着的落寞，“你是觉得我们所有人只会关心雪兔吗？”
　　“当然不……”月下意识否认，却被神情认真的桃矢打断。
　　“月，你知道的，我们大家也相处了这么久，你就是我的朋友。”
　　朋友，没想到这么久以来还会有这么一个人对自己说出朋友二字。有些不自在地换了个姿势，试图掩饰自己早起波澜的心。
　　桃矢的话太平淡太普通，但足以让月明白一些他一向觉得矫情的事情，不禁感叹桃矢的“善解人意”。当然，心里的感动嘴上自然不会说出来，“说实话，雪兔为什么会喜欢上你我一直不太明白。再怎么说眼光也该和我差不多才对。”
　　“什么？!我怎么了，明明你的眼光才有问题吧。”桃矢的关注点一下子就被月牵了过去。
　　“……”月不屑地挑了下眉。他自认为自己的眼光绝对毋庸置疑。库洛里多，创造出自己的人。这个自己要称他为主人的人。或许自己看上的人过于优秀且遥不可及，他和自己的关系在外人看来是亲密，但他知道他们之间始终有着一层若隐若现的隔阂，他不可能永远和库洛里多在一起，这早已是一个不争的事实了。就像这么久以来，长久相伴的也只有某只智商堪忧的四脚兽了。
　　月想到他对库洛里多始终如一的感情和那个人永远用温和却不可违抗的话把自己往外推的时候，他不得不承认，他羡慕雪兔，羡慕他身后始终站着一个桃矢。
　　果然自己该是不配拥有这种感情。
　　“除了这件事，我还想顺便提醒你一句，雪兔他好像想和你说清楚些事情，比如你们人类常说的‘做朋友比较好’、‘距离产生美’之类的。”月羡慕雪兔，却也为还没有主动进攻的桃矢着急，忍不住想逗逗桃矢，“你居然还没有和雪兔他告白，其实雪兔有时候没你想得那么聪明，他对一些事情确实不够明白。”
　　“我以为我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桃矢小声嘀咕，“而且这是我和雪兔间的事情!”有些苍白的反驳，试图盖过自己内心的不安。
　　月从心底涌上一种愉快的感觉，“有时候你不说，雪兔可能会想错了你的意思。”抛开自己的一些恶趣味，月还是想顺水推舟帮帮他们。
　　桃矢陷入了思考，最近雪兔对自己的态度确实和从前有些不同。他开始觉得，月说得其实也有些道理。
　　看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也算是有些开窍的少年，他想到刚刚自己居然说了那么多话，还出现了从前不曾有的情绪，他有些明白，从前不止是自己控制着雪兔，其实雪兔也在暗地里改变了自己，他整个人散发出的阳光，渗透进了灵魂，使自己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东西，渐渐发芽生长，然后开花结果，最后竟一发不可收拾起来。
　　月不可察觉地勾起了嘴角。
　　在桃矢完全陷入自己的思考中，不经意间月就变回了雪兔。
　　雪兔在刚刚隐约的意识里，好像听见了月和桃矢关于自己的那段对话。不禁有些慌乱，看来这次绝不是一个说清楚的好时机。
　　“桃矢，我们去吃东西吧，雪花冰怎么样？”
　　“啊？哦好。”桃矢就这样应着，想着一会也许可以趁着吃东西，可以和雪兔说些什么。
　　没想到桃矢还是失算了。
　　当他们坐下后，雪兔一反常态地喋喋不休地说着小樱和小可的斗嘴的事情，然后等到吃的上来后，他先拿着勺子将桃矢的嘴塞得满满的，然后笑得一脸人畜无害，开始很愉快地吃着眼前超大份的食物，被撑得鼓鼓的嘴就像在告诉桃矢，他现在不想说话。
　　好吧，尽管是临时起意，但怎么说也是自己的第一次表白，还没开始就注定要失败了。
　　一直以旁观者身份看着这两个人的月，开始怀疑，果然自己这个没谈过恋爱的是人不懂这种事情的吗？
　　一路上被雪兔各种明显地岔开话题，看着他那有些反常又别扭的表情和各种透着不自然的小动作，桃矢心情居然慢慢好了起来，他们间无论怎样，只要能这样一直走下去，其他的也没那么重要了，表白什么的反正来日方长。
　　在这个世界里，人们总会天真地认为，他们拥有一辈子的时间去爱一个人。
　　那天深夜，房间里只有两个少年平稳而有节奏的呼吸的声音，厚厚的阴黑的云层严严实实地遮住了月亮，连一丝丝的光也透不出来，四周暗得可怕，窗帘上突然被什么映上了一道微光，房间里的气息声似乎弱了许多，只是持续了片刻便回复到之前的模样，整个房间寂静得像是空无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