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Chapter.3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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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斯蒂斯就这样被关了起来。
虽然阿道夫也来找过他，但是没多久就被叫走了。艾维的突然失踪本就已经在波维诺引起了轩然大波，而凯莉小姐的死，更是为这道大浪推波助澜。
而在那个幕后黑手的所为下，所有矛头都指向了安斯蒂斯。
百口莫辩。
这是安斯蒂斯当下的处境。事实上，事情看上去似乎也已经不会再出现更坏的情况了——这样想着，安斯蒂斯心下反倒有些庆幸起来。也许这次只要能全盘扳回，他就可以一举解决那个真正的幕后者。
可是，说起来容易，现实又是另一回事了——对于摆在面前的，如何脱困并证明自己的问题，安斯蒂斯目前来说还没有任何头绪。
虽然安斯蒂斯有拜托阿道夫帮忙去搜集消息，但他也很清楚，从那个幕后者的行事方式，以及结合阿道夫的性格来看，事情恐怕很难有更多的进展。安斯蒂斯真正在这件事上开始追查的时间，也已经有大半年了，而在这样的情况下，都没有露出任何蛛丝马迹，对方绝对不是一个好应付的存在。
而且，对方的这个时间，挑的刚刚好——如果说，安斯蒂斯在此之前可以依靠那位夫人的信任保释出狱的话，眼下那位夫人已经去了半个地球以外的地方，恐怕没那么容易赶回来。而那个人，恐怕也不会让他有更多的机会去联系夫人。
但只是干坐着等待的话，是不可能有结果的。安斯蒂斯努力在脑中排查起了这个“幕后者”可能的人选。
事情发生了的最大好处就是，他需要排查的人选就大大减少了。
如果说有人看他不爽，那倒是比较正常的事情——毕竟，无论怎么说，安斯蒂斯都是一个外来者，至少一年半的相处还不至于能让人完全接受一个外来的人。但要说，每次被针对的人里都只是偶然才会出现艾维，安斯蒂斯却并不相信。
——那么，从他和艾维的角度上说，究竟是什么决定了对方的目标呢？
毋庸置疑，艾维是波维诺几乎已经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前有玛丽安为她铺路，而如今又成为了那个最强婴儿的学生，波维诺本身也没有什么别的旁系，她成为未来的首领是再正常不过的设想。
——那么他姑且可以假设，对方是不想让她继承波维诺的？
安斯蒂斯在这个假设上打了一个问号。
那么在对方不希望艾维继承波维诺的前提之下，一切又与他何干呢……？对方几次三番的行动，虽然看上去是对艾维和安斯蒂斯两个的，但是实际上，偏向还是更倾向于针对安斯蒂斯。如果说对方仅仅只是不想让艾维继承波维诺，那么就完全没有连同安斯蒂斯一起对付的必要了——目标多一个人，还容易打草惊蛇。
那么，他，或者说……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而所有事情中，安斯蒂斯最不能理解的事情，就是杀死凯莉这件事——在他看来，这件事除了作为一个战争打响的信息标杆以外，并没有更多的意义。如果说要杀鸡儆猴，完全有比凯莉更适合的人选——但前提是对方的目的是针对这个家族，而非艾维和安斯蒂斯个人。
既然如此，有些事情就很明显了。
——是内部的人做的事情。
虽说一早就已经多少料到了这个可能，安斯蒂斯如今也并不能完全相信这个推论——家族中多数人都是慕名而来的，或者祖祖辈辈都在这个家族中的研究员，而战斗成员也趋于少数，没有生出旁系的波维诺，根本不存在继承之争的问题。
除非，有什么他没有注意到的地方。
到底会是什么——
“安斯蒂斯。”
没等安斯蒂斯继续想下去，他的思维就被一个女声拉回了现实。
“你是……”
出现在安斯蒂斯面前的人，是一个在家族一众高挑女性中，显得相对身量小巧的少女，但他对她并不是很熟悉，虽然他知道他们的确见过——应该说，她好像和阿道夫比较熟。
那，她会过来，是意味着阿道夫有什么发现了吗？
嘘。
对方朝他比了个口型，示意他不要出声，之后，在确认周围没有其他人的情况下，她来到了他的面前。“滴”的一声，困住安斯蒂斯的监牢就这样被打开了。
“奥罗拉——时间不多，不要管那么多了，你必须马上离开，安斯蒂斯。”
没给安斯蒂斯发问的机会，奥罗拉继续说了下去。
“阿道夫现在也被监视了起来，因为他是你的兄长，所以他不方便过来——所以我才会出现在这里。现在我们需要你离开，找到夫人也好，找出真相也好，至少在事情可以得到解决之前，不要回来。”
“还有，阿道夫让我告诉你——当心她，不要问我是谁，阿道夫说你会明白的。”
全程没能说一句话，发觉对方说完了的安斯蒂斯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又猛然反应过来，自己似乎也已经没什么可问的了。
“……我知道了。”
他朝她点了点头，随后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阿道夫口中的“她”，安斯蒂斯的确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谁了。
——梅茜。
如果说真的是她，那到底她是为了什么——？！
波维诺那边，应该很快就发现安斯蒂斯不见了——至少安斯蒂斯发现，住宅中的警备，要比他刚跑出来那会儿要严密的多了。
安斯蒂斯倒没有担心奥罗拉。因为，无论她是否有处理好后续事宜，她为他争取的时间都不应该浪费在无谓的担心上——至少她出现之前，就应该做好了面对接下来可能会有的结果的准备。
眼下更重要的问题是……他应该去做什么？
阿道夫让他离开，那就证明家族现在应该在梅茜那个女人的掌控之下了，他们也没有办法和外界取得联系——或者说，梅茜单方面切断了其他人和玛丽安的联系。现在凯莉被害，大小姐失踪，谁也不知道大小姐身上会发生什么，在这样的情况下，就算他能以尽快的速度赶去夫人那里，恐怕来回的时间也足够这个家族变天的了。
安斯蒂斯隐匿在阴暗处，背靠着墙，夜晚的凉意透过墙面的瓷砖，渗进了他的身体。在他背部几乎快要失去知觉的时候，他猛地站了起来。
他决定搏一搏——他想到了一个比任何人都适合眼下这个情况的人。
在波维诺，有几处地方是属于所有人不约而同的认知中的禁地的——比如，夫人的书房，大小姐在的花园，以及……首领的研究室。
安斯蒂斯很少会看见那个名为卡洛·波维诺的男人——他就像只存在于传说中一般，将家族的事务全权交给了夫人玛丽安，而自己则是终日待在研究室里。他的生活，似乎除了研究以外还是研究，简直苍白到让人觉得可怕——这一点，大小姐倒是多少继承了一些他的研究精神，只是她还没有到他那么……堪称狂热的地步。
玛丽安就像上帝专门为卡洛·波维诺赐下的伴侣一般，他沉浸于研究，她就替他担负起家族的一切；他甩手不管，她就替他镇守首领之位，将家族延续，并壮大起来。
而玛丽安的能力，也在波维诺的发展中得到了最好的运用。
——一对看似平日都没有任何交集的夫妻，却偏偏像是天作之合一般，一切都看上去那样刚刚好。
就在安斯蒂斯思维跑偏的时间里，他已经到了首领实验室的门口。梅茜再怎么想要除掉他，大概短时间也不会找过来——长舒一口气，安斯蒂斯敲了敲门。
“……”
没有人回应。
安斯蒂斯又反复敲了两次，依旧没有任何人回应，他不禁有些烦躁起来——思索了片刻，最终，他还是选择了直接推门而入。
门没有锁。
安斯蒂斯进门的瞬间不忘带上门，接着，他就开始打量起了实验室里的陈设。不过，说是陈设，也不全然正确，毕竟，相比大小姐的实验室，这个实验室实在是……
“……你是玛丽带回来的那个孩子？”
突然出现的人声让安斯蒂斯猛地转过身，而此刻，在他几步开外，一个身形瘦削的络腮胡的男人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在站定之后，他扶了扶眼睛，看上去有些困倦，但依旧抬头看向了安斯蒂斯。
“——Boss。”
虽然已经在事先预想过所有可能性，但是安斯蒂斯依旧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见到波维诺的首领，大小姐的父亲——他看上去很憔悴。想到了在此之前，凯莉小姐和他描述过的首领的形象，眼前的男人……倒是意外的符合。
不过，越是看到这样的首领，安斯蒂斯就越是好奇起来，那位夫人究竟为什么会嫁给他，又怎么会生下大小姐那样的孩子……？
“发生了什么事吗？”
“其实要说发生了什么事，我直到现在也不是很清楚。”
很显然，并没有人告诉这个实验室，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想到眼前这个男人连自己的女儿失踪了都不知道，安斯蒂斯就莫名理解了，平日里，他偶然提到首领的时候，三榊佑司对于他的恶感是哪里来的了。
——就三榊佑司对于那位夫人的态度，安斯蒂斯并不能完全定论两个人的关系，但至少，换做安斯蒂斯站在三榊佑司的角度，他也不会喜欢这个男人的。被视为珍视的主君的大小姐屈尊下嫁给了这样一个不修边幅，醉心研究，丝毫不关心除了研究以外的东西的男人，还不得不担负起一个家族的重量，换谁都不会高兴的。
“大小姐失踪了，凯莉小姐被人杀害了，而所有嫌疑都被推到了我的身上。梅茜封锁了整个家族，大小姐至今还下落不明，家族里却没有人能联系到夫人。”
“我实在找不出更好的办法，所以不得不来打扰您。”
“……是她吗。”
卡洛听了安斯蒂斯的话，看上去却并不意外的样子。已经没有了最开始刚醒来时的混混沌沌的感觉，卡洛低下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这次连凯莉也……玛丽会难过的吧。”
虽然安斯蒂斯并不确定，但是，从首领的语气中来看，玛丽应该指的就是夫人玛丽安？
安斯蒂斯有些想象不出那个夫人露出难过的表情的模样。相较这个，恐怕更容易哭的一塌糊涂的会是大小姐吧——虽然大小姐在和那个最强婴儿开始学习之后，性格就开始往其他奇怪的方向跑了，也越来越少在他们面前显露情绪，不过，最根本的那些东西还是不会改变的。
不过看这样的状态，安斯蒂斯倒是有些相信起了凯莉小姐关于这对夫妻的话了。
“Boss，恕我直言，梅茜她——”
接着，安斯蒂斯想要解释什么，却看见卡洛摇了摇头——随后，卡洛抬起了头，看向了他。
“我很清楚梅茜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我相信你。”
没想到事情会如此轻易，安斯蒂斯倒是有些反应不及起来——首领是说，他了解梅茜？
“外面的事情，我很少会干涉，一般都是交给玛丽去解决。虽然有些难以启齿，不过，梅茜曾经是我的父亲，也就是艾维的爷爷，为我内定未婚妻。”
……哇哦。
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安斯蒂斯忍不住挑了挑眉。
“但是后来我和玛丽结婚了——虽然我从未爱过她，但梅茜的确是以成为我的妻子为目的被培养起来的，对此我也很抱歉。”
卡洛叹了口气。
“那个时候，梅茜的反应就一度很过激……但是她从未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即便有什么想法，也都隐忍了下来。后来，艾维出生了，梅茜也一直待艾维很好，我便没有再多想这些事情了。”
“但在玛丽的家族里，有‘骑士’的传统，梅茜在得知这一点之后，就一直想让她的弟弟继承骑士之名。原本这一切都已经基本确定了，只等艾维到了年纪，就让他们认识，却没想到后来，玛丽带回了你们两个孩子。”
——所以说……她才会做这样的事情吗。即使希望一次又一次落空，但对自己深爱的男人的孩子，她的心情依旧很复杂，所以才会把更多的注意力放在安斯蒂斯身上。
安斯蒂斯若有所思的这样想到。
没有管安斯蒂斯的小心思，卡洛的神情看上去有些落寞。
“这一次，她恐怕是精心准备已久的复仇吧。”
“——对我，对波维诺的复仇。”
“我曾经想过会有这样一天——我却不曾料到，她会牵扯到无辜的人，甚至还将你们和艾维牵扯其中。”
听着卡洛无奈的叙述，安斯蒂斯总算能把所有的事情串起来了。
——恐怕被三榊那家伙知道了，会更加讨厌这个男人吧。
安斯蒂斯下意识这样想到。
然而在下一秒，就像为了印证安斯蒂斯的想法一般，表情相当不耐烦的三榊佑司就这样走了进来——他瞥了一旁有些愣住的安斯蒂斯一眼，又继续将目光放到了研究室中的另一个人身上。
“卡洛·波维诺，我从一开始就反对大小姐嫁给你。”
“虽然我并不否认你作为一个实践者的成绩，但是，你是个不负责任的男人。”
“我做的如何，似乎还不需要你来置喙吧，三榊。”
一反先前对于安斯蒂斯的友好态度，在看到三榊佑司的瞬间，卡洛露出一个有些嘲讽的笑——虽然在络腮胡的遮掩下，嘲讽的程度被削弱不少，但依旧相当的明显。
气氛在一时间僵硬了起来。
“那个，打扰一下。”
面对对峙中的两个人，安斯蒂斯有些尴尬的开口道。
“三榊老师你回来了，那夫人她……”
“那边还有些事情没有解决，夫人暂时还没回来，但是——有我回来就足够了。”三榊佑司收回看着卡洛的目光，转头看向了安斯蒂斯，“总比有些人,连自己的女儿失踪了都不知道要好一些。”
就像置气的两个幼稚小孩子一般，在这种时候，三榊佑司也不忘争一句口角——而卡洛虽然生气，却也没办法反驳三榊佑司说的是事实。而一边围观了这一切的安斯蒂斯，莫名生出一种无力感来。
“梅茜那里交给我解决——你去找大小姐。”
整个家族之中，面对格斗实力几乎满格的梅茜，也只有三榊能这样说——他的语气相当笃定。接着，他又朝安斯蒂斯抛出了什么——在他慌忙接住的瞬间，才发现对方抛过来的是一把枪。
安斯蒂斯有些意外的看向了三榊佑司。
“要怎么做，你自己决定。”
丢下这样一句话，三榊佑司就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而被留在原地的安斯蒂斯，则是定定的看着手中的枪，半晌没有动作，不知道在想什么。
既然已经知道缘由了，那艾维的所在之处基本就可以确定了。
在整个事情串起来之后，安斯蒂斯就想起了另一件事——在之前塞尔瓦托回来的时候，他总觉得他有哪里不对，那个时候的他怎么都想不出来，但现在他想起来了。
他身上有淡淡的玫瑰香。
安斯蒂斯当初以为，那可能只是大小姐送的药水的味道，就没有放在心上——而现在想来，那恐怕是大小姐给他的提示。
但估计连大小姐也没有料到，凶手居然会是家族内部最为核心的人，而且还是她身边的，熟悉的人，所以这个香味根本成不了线索。
……真是的，他为什么就不能警觉一点呢？
即便可以为自己的失误找到理由，安斯蒂斯依旧没有办法原谅这种情况的发生。这样想着，他不由得急躁了起来。
而在他赶到现场的时候，看到那一幕的他，再也没有办法容忍下去了。
——仿佛只是一个人偶一般，那个平日里虽然有些古怪，但还算得上活泼的小姑娘，此刻就那样一动不动，毫无生气的被那个凶手抱在怀里。
咔。
安斯蒂斯下意识举起了抢。
然而，仿佛早就知道他会来一般，那个金发的少年在听到响动之后，朝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你输了。
从他的口型中读到这一句后，安斯蒂斯倒是出奇的冷静了下来。
“大小姐并不属于你，塞尔瓦托。”
对方却丝毫不受他这句话影响一般，只是低头看向了怀中的女孩，露出一个堪称温柔的笑容。而隐隐意识到对方可能想做的事情，隔了一段距离的安斯蒂斯下意识直接扣动了扳机——
砰。
——金发少年的动作在瞬间定格。
安斯蒂斯就那样愣愣的看着这一幕。
半晌，他像是终于回过神一般，神情复杂的放下了枪，走近了那两个人。艾维被对方抱在怀里，双眸紧闭着，身体还带着些许的颤抖，脖子上有着明显的红色勒痕。而在安斯蒂斯碰到她的一瞬间，她先是猛地一颤，随后，似乎意识到了来人是熟悉的人，她才终于有些放松下来。
抱起艾维，在转过身的同时，安斯蒂斯就注意到了不远处的阿道夫——安斯蒂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那里的，但他隐隐意识到，刚刚的一切，阿道夫大概都看到了。
两个人的目光有过片刻的交汇。不多时，安斯蒂斯就低下头，不再去看阿道夫。
阿道夫的眼神中，已经很明显的表现出了他的意思，但安斯蒂斯并不在意这些——很早之前，他就知道，总有一天，他会和阿道夫走上不同的路。
最终的区别，也不过是早一步还是晚一步罢了，对于最终结果并没有什么实质上的影响。
之后匆匆赶来的奥罗拉，并不知道此前发生了什么，但在面对兄弟两个人之间不同寻常的气氛时候，她最终还是选择了站在她更为熟悉的阿道夫那一边。
对此，安斯蒂斯只是轻笑了一下。
他知道，他虽然没有赢过那个已经疯了的家伙，但是他也没有输——在这场“骑士”的争斗中，虽然结局并不在他的意料之中，但无疑，他是最终的胜利者。
而三榊佑司那边，等到安斯蒂斯出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平息了。昔日的激进派领袖梅茜，在面对自己弟弟的死讯的时候，脸上没有任何为之动容的痕迹——她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正是自己造就了自己弟弟悲剧。
而首领卡洛·波维诺最终还是选择原谅了这一场闹剧一般的叛乱，对此，夫人玛丽安也没有了异议——但梅茜也被永远勒令只能作为文职人员存在于家族之中，并且被收回了在家族中的大部分话语权。
正常闹剧中，最终死去的人，便只有凯莉小姐和塞尔瓦托。
但安斯蒂斯知道，一切都不仅仅止于此。
——三骑士分崩离析，崩塌的不仅仅是塞尔瓦托这一部分，还有他和阿道夫之间的关系。
但是……那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我将作为骑士常伴于大小姐身旁，绝不会让今天的事情再度发生。”
他向艾维这样承诺。
塞尔瓦托，阿道夫——出局。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Chapter.37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