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
“洗澡还什么意思？你们地球人不洗澡啊？”宁大少站起来示范，“脱光了站水底下，找个人给你搓背就行了，简单的很。”
陈伦从理性角度出发，不得不给他泼一盆冷水，“时间不够，马上熄灯了，助教会锁了洗漱室的。”
宁大少道：“洗漱室的锁对我来说就是小菜一碟，等会儿教官一撤，我领你们洗澡去。”
“我不去，”孟离一口拒绝，“我给你们把风。”
胖虫不肯，“我把风，你去吧。你今天打了那么久，一定很累。”
宁大少也跟着劝，说轮流把风什么的。陈伦看了看孟离不自在的神情，“算了，他有难言之隐，我们不要强人所难。”
宁大少和胖虫同时一愣，孟离原本白皙的面色上又白了两分，苍白的解释着：“不是的，不是什么难言之隐。我……今天……”
宁大少眉毛挑了挑，“你今天来月经啊？你又不是女的？”
孟离镇静一下，“今天周几？”
陈伦说：“周四啊，怎么了？盛星和地球用的应该是同一历法。”
“那就是了，”孟离淡定的喝了口水，“我们老家的习俗是一二三三四五六干睡，周末洗澡。你们去吧，我有点累，先睡了。”
胖虫被宁大少和陈伦拉出了门，心里犯嘀咕。他看过很多关于地球的书，怎么没听说哪里有这个习俗呢？
灯熄灭了，孟离在只铺了一层褥子的军用床上度过了他在基地的第一个夜晚。
凌晨六点起床号吹响，宁大少可能是被陈伦硬叫起来的，闭着眼睛在楼道里骂骂咧咧的抱怨：“我赶上和尚了，太阳没升起来就他妈起来念经。”
孟离推开门冷淡的看他一眼，“提醒你，迟到了没有饭吃。再磨磨蹭蹭，等着饿肚子吧。”
宁大少被他这一眼看得浑身不自在，拿着盆火速溜了。
胖虫痴汉的看着小神恩公发威的样子，眼底全是仰慕。
早饭前十公里强行军，跑完了一个个大汗淋漓，犹如一群饿狼扑进了食堂。宁大少别说没有抱怨的力气，就是抱怨的心思都没了。面包米饭塞了一肚子，碗里一粒米都没剩。肚子撑起来，才深刻体会到那句话：解决温饱问题，是第一要务。
在吃饭和休息都变成奢侈的时候，人们似乎忘了抱怨。每天的期待就是快点结束训练，然后带着一身臭汗倒在床上，一觉到天明。
按照选拔时格斗项目的名次，每个人都得到一个号码，那个号码就是他们受训时的姓名。
孟离是一，托孟离的福，胖虫是二。陈伦六，宁大少七。他们私下还是叫各自取的外号，但是高强度的体能训练并没有给他们私下留多少闲暇的时间。
有次孟离在楼道里碰到宁致远，宁大少懒懒的打了个招呼，他莫名的说了句：“你现在千万别问我叫什么，我连自己姓什么都不知道了。”
姓什么都不知道，星期几自然不记得。孟离趁着大家睡着，撬开了洗漱室的门，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舒舒服服的躺在并不柔软的床上，困意袭来，心里竟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觉得日子如果能一直这样也挺好的。力气有地方使，心都稳了。
一个月后，第一次斯塔西基础技能考核。体能、格斗、枪械、驾驶四大项目，孟离不出意料的拿了四个第一名。大家合力把他抛起来，高喊着：“第一！第一！第一！”
教官难得和蔼，没有训斥大家，反而拍了拍孟离的肩膀，“赫先生打电话问过很多次了，我们对你都抱了很大期望。”
孟离敬了个礼，“我会努力的。”
为了庆祝孟离大获全胜，胖虫不知道又从哪淘澄了一堆好吃的，晚上熄灯后叫来了陈伦和宁大少，四个人叼着狼眼手电筒，开庆祝趴体。
胖虫献宝似的从床底下拖出一个小箱子，压低声音道：“这可是我拼了命搞来的。”
宁大少扯过来打开，立刻带着脏话惊叹了一声，“卧槽，是大丘造！”
陈伦笑着跟孟离解释，“大丘造是盛世名牌啤酒，外面都不太好搞到，咱们现在能喝上，说出去都没人信。”
宁大少急吼吼的打开一瓶，看着雪白的泡沫喷涌而出，眼睛都绿了，“胖虫，虫大爷，你现在可牛了！你现在在本少爷心目中的形象和小神爷一样高大，你说你爸是财政部长我都信。”
“喝你的吧！”胖虫打开一瓶递给孟离，“这款是大丘造里最好喝的，就是度数高点，不要喝太多，免得难受。”
孟离抿了一口，顿觉心头清凉，浑身一热，“确实很清冽，好酒。”
宁大少趁他们说话的工夫一瓶早就喝光了，连忙打开第二瓶，一叠声的催促：“别说了，感情深，一口闷，干干干！”
陈伦也举起酒杯，“庆祝我们的小神成了小神爷，希望下次考核，我们都还在，还能再为你庆祝。”
孟离腼腆的笑了笑，俊脸微红，“当然了，大哥、大少爷、冲儿，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仅有的朋友。希望我们能并肩作战，永远没人离开。”
四个酒瓶子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响，夹杂着少年们干净的笑声。
一箱子酒，四个人全干了。一开始胖虫还想着劝孟离少喝点，宁大少不耐烦的一挥手，“他好不容易这么开心，你劝他干嘛？喝多了你伺候不就完了。”
胖虫一想也是，反正教官说从明天开始，只有早晚搞体能，白天都是学高级技能的文课，不会太难熬。大不了伺候他一晚上，自己请个病假歇一天。这么想着，也就由着大家了。
结果，四个人都喝高了。胖虫算是较为清醒的，先把孟离扶到床上，又给他脱了鞋，擦了擦脸。湿毛巾碰到脸上，孟离警惕的睁了睁眼，“他们呢？”
胖虫瞥了地上一眼，“都喝趴了，等你没事了，我再把他们俩弄回去。”
孟离笑了笑，“我没事，你送他们回去吧。”
“行，那我……”胖虫迟疑了一下，心里的话还是顶了上来。
“小神恩公，我知道你刚才说的那几句话是真心的。斯塔西没那么容易，最后可能会淘汰很多人。可是，我要告诉你，就算他们离开你，也没关系。我不会离开你的，我可以一直陪着你。”
孟离静静听他说完，好像一时没懂似的，过了好一会才应了一声：“好，我记住了。”
胖虫灿烂的笑了笑，十五岁的孩子，从里到外都散发着孩子气。胖乎乎的脸蛋笑起来格外傻，孟离伸出手拍了拍他的头，“去吧。”
孟离躺在床上，听见门开了两次，隔壁叮叮当当一阵声响，不知打翻了什么。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满意的睡去了。不知道是不是大丘造的关系，孟离这一觉做了很多个混乱的梦。
他好像重回了小时候，看见两个模糊的人影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走来。他知道那个婴儿就是自己，声嘶力竭的喊着：“别丢掉他，别丢掉他！求求你们了，爸爸，妈妈……”
他拼命的喊，喊得嗓子都哑了，那俩个人却像听不见似得。孟离急得掉眼泪，泪眼模糊的看着那两个影子越走越远。下雪的山野，只剩下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
梦境从这里开始混乱了，画面一闪，他看见自己在福利院里，几个高大的男孩围住他，大声笑着，“你到底是算男的还是女的啊？哈哈哈……”有人冲上来试图扒他的裤子，孟离用尽全力跟几个男生厮打。很快看见了血，不知道是谁的。
忽然所有人又不见了，一下子到了养父家里，养母抱着一个小孩，谨慎小心的和他保持距离。小孩伸出手指头指着他，充满敌意的问：“你谁啊？你不是我们家的！”
天地忽暗，空旷的山野宛如巨大的囚笼，孟离好像又回到了那个被覆满积雪的山野，回到了被遗弃的那天。
孟离在山野里仓惶的奔跑，忽然遇到了训练班的同学。他看见胖虫、大少爷、大哥都在朝他挥手，说：“小神爷，咱们一起。”
孟离在心里点头，跑到他们中间。看着远处山尖上依稀有几个人，模糊的两个影子、养父养母还有他们的孩子，站在那儿，离他越来越远。
孟离心头积压的沉重忽然轻了许多，脚步轻快起来。身体一分一分的热了起来，和大家一起向着太阳奔跑。
这是个美梦，孟离在梦境里满足的感慨。忽然有一只滚烫的手掌蒙住了他的眼睛，挡住了太阳的光亮。孟离看不见了，却能清楚的感觉到对方的动作。
这只手掌里有薄薄的茧，孟离以前可能没办法判断，但是现在他知道了，那是常年拿枪的手。现在他自己的手上，也有薄薄的一层，那是他努力勤勉的证明。
这只手掌从他的眼睛移下来，到俊挺的鼻梁，再到少年柔软的唇。这种亲/热旖旎的体验，孟离不曾有过。
孟离恍然大悟似的，心底有了一丝隐秘的欢喜。这不是美梦，是春/梦。活了十八年，他孟离的人生终于等到了春/梦的出现。一种从未有过的燥热从头脑蔓延到四肢，混着酒精的欲望强烈的刺激着心脏，让它跳得前所未有的快。
孟离紧张而兴奋，跃跃欲试，甚至想要沉醉其中。这个念头一起，忽然壮大了胆子。
从前的日子的过得太苦了，他决定从今晚开始，要兄弟，要朋友。绮梦浮生，狂牛野马烈酒，一样都不能少。一切，就从拥有一场酣畅淋漓的春/梦开始。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