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第 3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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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无至怔住了，一时不知该不该信。
练先生继续道：“三王子，我已经算是半个死人了，没必要骗你。你不信，可以回宫问你的母亲。
盛王他手上沾满了蒋氏一族的鲜血，大概他每次见到你都觉得良心不安。这些年来，他从不见你母亲，也很少对你和四王子表示亲热。他在麻痹自己，以为这样，就能够假装忘了当年那场屠杀。哈哈，可笑。”
孟离看着盛无至眉头紧皱，急忙让练先生别说了。他扶着练先生起来赶路，盛无至默不作声的跟在他们身后，满脸都写着心事。
待练先生上了车，孟离把车门关上，站在车外跟盛无至说话。
“他这会儿正恨着你父亲呢，说出什么话来，也不稀奇。你先别多想，凡事有了证据再说。”
盛无至不以为然，“正因为他是将死之人，说出来的话才更让人信服。这些年来，母亲从未对我说过她的姓氏，王室的人只叫她蝶妃。现在想想，父王又不喜欢母亲，怎么会无缘无故娶她为妻？”
说到这里盛无至叹息一声，“我想母亲被冷落的那段时间，应该就是蒋家被灭族的时间。那时候，我大概只有两三岁，什么都不记得。可是当练先生说起我有个舅舅的时候，我却忽然有了一个舅舅抱着我印象。虽然很模糊，但是那种感觉不会错。”
孟离不知道该怎么劝他，伸出手拍了拍他坚实的手臂。骨节分明的手指触碰在毛呢衣料上，孟离眷恋的不忍收回手。一只温热的手掌，毫无预兆的覆了上来。
盛无至的手压在孟离的手背上，肌肤间温度毫不迟疑的传递给彼此。孟离微微张了张嘴，“盛凌……”
盛无至直视着他的眼睛，手指仿佛无意识在他的手背上摩挲着，低沉的嗓音里带着些许迷茫，“现在，他还是一个好王吗？”
“是……不是吧……”孟离的注意力不在这儿，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盛无至沉思片刻，“等我回盛都，第一件事就是查蒋家。如果他是个好王，算我白费心思。”
孟离心提溜着，“那，如果他不是呢？”
盛无至看向远方，淡淡道：“那我就取而代之。”
“嘘！”孟离跳起来捂他的嘴，“这种话不要说。”
盛无至笑着拂开他的手，俊朗的五官终于散去愁云，露出一丝明朗，“放心，没有绝对的把握，我不会轻举妄动的。”
“那就好。”孟离收回手，脸上有一抹不正常的红。没想到盛无至会和他说这样的话，好像……他们很亲密似的。
“我们走吧。”盛无至驾车，孟离看路线。沿着盘山公路来到天黑，就在山上休息。
事出突然，孟离没想到除了自己和练先生还要多出一个人。水和食物是充足的，帐篷却只有一顶。
练先生人老体衰，吃饱喝足早早躺进去睡了。孟离和盛无至并肩坐在篝火旁，喝酒聊天。
盛无至悲喜向来不动声色，这会儿情绪已经恢复如常。他心里装着很多事，原本应该守口如瓶烂在心里，但是看着身旁的孟离，忽然有了倾诉的欲/望。这个少年，总能给他毫无缘由的信任感。
“针管里的药无崖已经帮我化验过了，是基因变异的实验性药品，并没有投放使用，普通人根本接触不到。你让我把针管和硫磺往一个人身上想，那个人果真没让我失望。
实验基地这些年来只丢过一次药，十八年前，盛王妃还不是王妃的时候，让他的娘家表哥从实验基地里拿走了一支。”
“这么说蓄意放蛇的肯定就是盛王妃了，十八年前……几乎和003死的时间差不多。她难道放这条巨蛇是为了杀我父亲？”孟离思绪纷乱，不经意的说出了“父亲”这个词，随即抿住了薄唇，很不习惯这个说法。
少年的心甚为柔软，每每触及身世，总是要难过一会。孟离抱膝坐着，手指拿着树枝在地上画着无意义的图案，眼睛里一会潮湿一会明亮，映着火光，晦暗不明。
盛无至心底叹息一声，伸出有力的手臂搂住了他瘦削的肩膀。
“你先别难过，照我们目前得到的线索看，几件事都发生在十八年前。他们绝不是互不相干的，也许互为因果，也许存在着某种联系。等我把事情都查清楚，也许你的身世就有眉目了。”
孟离“嗯”了一声，盛无至的呼吸那么近，他都不敢抬头去看。僵硬的缩在某人怀里，瞥了眼天色，友好的提议，“这么晚了，我们去睡吧。”
说完才发现这话里的暧昧来，几乎想咬断自己的舌头。连忙起身，猴儿似的往帐篷里跑。
“站住，我再叮嘱你一句。”
“什么？”孟离以为是要紧的话，连忙往回走了几步，回到盛无至跟前。
盛无至轻咳一声，微微俯下身，“小孟离，今晚别做春梦了。”
孟离脑袋里轰的一声，烟/雾/弹似的炸得他满脸通红。呆滞一刹，立即反应过来，怒吼道：“盛无至！你能不能有点正经？”
盛无至脸色一沉，“我说的不是事实？上次是谁非要……哎，君子动口不动手。”
“去你的君子！”孟离恼羞成怒，追着他满山坡的耍拳脚。两个人围着帐篷闹了好一阵，练先生实在被吵的无法入睡，不得不探出头来，“二位，明早不是还要赶路吗？早点睡吧。”
双人帐篷挤三个人，还好孟离瘦，盛无至精/壮，都不大占地方。盛无至主动躺在了中间，隔开练先生。他侧立着闭上了眼，留给孟离足够的空间。
孟离犹豫一会，想想自己也没有修成站着睡觉的技能，还是背对着盛无至老老实实躺下来。
孟离想了一会，用气声道：“等我们到了无名峡，你再回盛都吧？就说是逃脱了挟持之后，一路追我们到那里。这样，盛王也不至于骂你。”
“什么？”盛无至没听清。
孟离默默翻了个白眼，转过身准备在他耳边说，偏偏赶上盛无至也凑过来，两个人在黑暗中鼻息交错，忽而忘记了要说什么。
孟离有一瞬间是忘了呼吸的，他睁大了眼睛努力在黑暗中看清盛无至的脸，却只觉察到越来越近的属于盛无至的气息。
他贪婪而谨慎的吸食着，像一个瘾/君子。这样黑暗的夜晚，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起初见。也是这么黑，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彼此的呼吸和肢体在交缠。
宽厚的手掌顺着脖颈摸到了他的脸，大拇指停在了他唇上，逗留在那里。
他想干什么？孟离心底尖叫着，恐惧着、期待着，心脏怦怦怦乱跳，好像下一秒就会从嘴里跳出来。
唇上的大拇指撵了撵他的唇瓣，划到了唇边。几乎有什么，马上就要发生了。
这时候忽然听到一个浑厚的声音响起，“他说让你陪我们到无名峡再走。”
两个人迅速分开，一个躺直了身体，一个恨不得爬出帐篷。
练先生又道：“那孩子，怎么说一半话没声了？”
盛无至沉静道：“没什么，应该是睡着了。”
“哦，这年纪正贪睡，我那儿子也是。”练先生说着翻了个身，不一会响起了鼾声。
孟离不敢再回头去看，紧紧贴着帐篷，在黑暗中张开了眼，暗暗勾起了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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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安全起见，押送练先生走的全是山路。快到无名峡的时候出了一次小小的意外，车子从山路上滑了一下，翻滚了几下四轮朝天的废在了半山腰。
孟离和盛无至都系了安全带，没出什么事。练先生脸上受了点擦伤，拖出来缓了好一会。
盛无至把食物、水、药品和枪械都取出来装到一个背包里，“还好快到了，不然你还真难完成任务。回去我们可以走大路搭车或者坐飞机，不会有问题的。”
孟离耳朵听着，眼睛看着地图，可有种直觉让他忽然转了个身盯住了某个方向。
“谁？”孟离端起了枪。
“我们是来接收嫌犯的。”
盛无至松了口气，戴上了口罩。练先生闻言起身，“多谢三王子和这位小朋友一路照顾，我去了。”
孟离拦住了他，眼睛里有些怀疑，“让我再问问。”
盛无至此时也发现不对，既然是接人，为什么不露面？鬼鬼祟祟，倒像是来抢人。他扣紧了枪，迅速靠到孟离身边，将练先生挡在了身后。
孟离示意他们到车后去，自己伏在石头后面，高声问道：“是草字头的兄弟吗？”
斯塔西七大派系，每个系的代号都具有统一性。比如蝶系，赫嘉川是蝶，孟离是茧，都有一个“虫”字。比如这次接应的海系，都是三点水旁的。
孟离话一问出去，那边很快回应，“是，我们是草字头的。草系斯塔西接到上峰指令，在这里接应人犯。”
“人犯在这，你们过来吧。”
盛无至皱了皱眉头，“你这么快就确认他们没问题？”
“不，”孟离打开了瞄准镜，“我确认他们有问题。”
说着率先朝方才出声的方向开枪连射，草地里刚露出三五个人头，全部倒了下去。盛无至在他身后掩护，孟离趁机迅速压过去，眼角的余光忽然瞥见两个侧翼偷袭的身影，大喊一声：“小心！”
只听砰的一声枪响，盛无至倒了下去。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第 3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