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之城》玉暖

1、第 1 章

　　“孩子，好好练琴！”父亲丢下一句话，又面对着电脑。
　　孩子瞪着电脑，上面映着父亲的城各处的景象。那里的“居民”只是傀儡而已，被电脑操纵的傀儡，它们在表演傀儡师心中的完美世界。
　　“哼。”孩子乖巧的娃娃脸上竟染了一层冷笑，细弱的手腕上有一道接缝。没错，这孩子也是傀儡，只不过多了一颗正在有力跳动着的心脏罢了。
　　这是家族的传统，傀儡师家族的传统——挑选最喜欢的一个傀儡，安装心脏，将其培养为傀儡师，传承他们永恒的傀儡艺术。因为所有的傀儡师都会耐不住永恒的考验，而放弃他们视为艺术的永恒。
　　这孩子，将来会利用钢琴这样典雅的乐器操纵傀儡，将这艺术展现得更淋漓尽致，而不局限于电脑控制和手指之术。父亲得意地计划着，满意地听到孩子操纵的“风墨”十个傀儡在新曲子中划着弧线。
　　“啪啪……”连响十声，“风墨”全部倒下，白衣纷乱。
　　“你觉得这样艺术么？”孩子站起身，毫不畏惧地对上父亲的目光，指尖烟雾样的链近乎透明。
　　父亲注视着被自己选中的孩子，彻骨的淡漠不加掩饰：“那你认为怎样才是真正的艺术？”
　　孩子沉默不语，目光凉得如同清冷的月华。这样的场面不是第一次出现，每次都以孩子的沉默收场。
　　满城傀儡没什么不好。
　　父亲扬着胜利的微笑转身，不打算再理睬孩子。
　　“弱者注定任强者摆布。”
　　孩子倔强地皱起眉。若非自己被选中，恐怕现在也只是可怜的工具罢了。孩子勾起手指，十袭白衣闪向父亲，浓郁的怨恨满溢着空气，在“风墨”的攻击中更加深重。
　　意料之中的意料之外——这么快就反抗了，这孩子！父亲牵动指尖的链，召唤自己的傀儡挡下迎面的刀剑。
　　两人的距离瞬间拉开，战场也转移到了屋外。
　　几个傀儡在中间打得火星四溅，“风墨”的白袍扫过父亲身侧的每一寸空间，却没有一次击中要害，似乎只是毫无章法的乱打。
　　父亲操纵自己的傀儡束缚了孩子的身体，孩子却定定地一动不动，眼神空若无物。
　　“接受了？”这是孩子第一次反抗，却这么快败下阵来。
　　“哼。”孩子依旧冷笑，目光霎时犀利如刀锋，直将眼前的一切切断！孩子指尖的链骤然收紧，父亲反被缠得动弹不得，“该我问你吧。”
　　“你……”父亲暗暗惊奇，原来“毫无章法”的招式中，隐藏着这样严密的链阵，自己轻视这孩子了。不过，有这样一个出色的钢琴傀儡师，也好……
　　孩子轻易地推开了束缚自己的傀儡，指尖的链一点点收紧。傀儡颓然倒地的声音，竟将孩子的冷笑衬出一抹悲凉。
　　“不过，你还是查看一下自己的身体吧。”父亲扭动链，同样轻易地铰断了孩子的链。
　　一阵白烟笼罩住孩子，散尽时那里只是“风墨”之一，雪白的衣衫飘地无辜。而真正的孩子，却已将刀刃抵在父亲的心口。
　　“永恒，很无聊。我在等你杀了我。”父亲淡然道，“这个城市，只能任由你改造了。”
　　这就是你的艺术么——无聊的永恒？就像时间绊了一跤的奇特感觉，思维片刻空白：“这是你说的。”
　　孩子没有杀父亲，只是出手夺取了他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