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繁星.春水

1、残血夕染

　　我总在做梦，而且梦到两个熟悉的男人……他们有时喜，有时悲，而我，有的时候是旁观者，有时却是他们自身……今夜……我的梦是什么样的……

　　—————————————————

　　看着他拿来的水杯，我毫不犹豫的一口饮尽。

　　却在将水杯递给他时，发现他一脸的愁容，我在心里对自己说：“值了。”

　　装作如无其事的样子，我问他：“你真的爱我？”

　　“……”他沉默。

　　我以为他会骗我的，我以为想要听的是肯定的答案，哪怕是骗我也好，可是当他不说话时，我却有有了别的期待，他为什么不肯骗我？不屑？还是……他狠不下心骗我？他是不是有一点点的在意我？

　　我渴求的从来都不多，只求……只求他的心里能有我，针尖大小的位置也好，只要有那么一丁点。

　　“你……”他张口欲言，却在我的期待中将话咽了回去。

　　我笑了，我想我知道他想说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这‘残血夕染’好像发作的挺慢是不是？”我可以用很温柔的语气说，却不想还是吓到了他……他真胆小，是不是？

　　“你……你知道？”他的眼里写满了震惊，那神情该怎么形容？惶恐不安？惊慌失措？或者都有吧

　　“我知道……我一直知道你在对我下毒，也知道今天是最后一帖。”

　　他双眼瞪得大大的，先是惊恐，然后逐渐暗淡了下去，最后显出了绝望后的毅然决然……他以为自己失败了，说已做好了被我制裁的打算？

　　我想安抚他，却发现嘴角已经开始流血，而这时的他又再次的显出了不敢置信的神态……呵呵他今天受的惊吓可真多，是不是？

　　我先尽力咽回口中的鲜血，然后用舌头将嘴角边的血丝舔去……我想在这最后的一刻显得不那么狼狈。好在这只是发作初期，我还能忍住。

　　“从你在我身边出现的时候起，我就知道你是谁，那条官道一向治安不错，怎么就赶上我出现时就出了强人？所以救下你的时候起，我就猜到了你的使命。”

　　“不可能！你不可能留着一个……”他不知道想反驳我，还是想说服自己，可惜……换还没说完，他就说不下去。

　　“其实没什么不可能，我这人一向随性惯了。”抬手，用早就准摆好的手帕将忍不住的鲜血擦去：“我的心跟我说想帮你完成使命，于是我就只好把命交给你了。”整条素帕被染红了，我的手上也变得黏糊糊的，这可不太好……

　　残血夕染……这种药没解，只要喝过一次，那么任你是什么丐世神医也不能将体内的毒化解，不过这种药要连续喝上5次才会让人口吐鲜血而死，只要其中的一次没有喝，就一生和正常人一样不会有事，所以原本这只是一种用来威胁人的药。真的被这种药害死的人不多。

　　因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全身的血液从嘴里不停的流出实在是太可怕的死法了，所以中了这种毒的人通常都会老老实实的接受胁迫。

　　而我……他们从一开始就是看中了这种药的无色无味才用的，他们一开始就想要我死……

　　“看不出，我有这么多的血可流。”我想他现在一定吓得六神无主，所以拼命的压制住口中鲜血调侃。

　　“没解药的……”他低声呢喃，不像是在和我说话，倒像是在劝自己死心。

　　“我……知道”微笑，即使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很吓人也要微笑，死到临头了也要微笑，他喜欢看我笑：“走吧，告诉他……呜……你做到了。”

　　“为什么……？”他一定有满肚子的不解，可他又问不出口。

　　“不为什么”我继续一边吐着血一边说话，口齿已经不清了，但愿他听得懂“想让你……自由……我死了，你就自由了，所以这很好。”

　　他最期待的就是自由，而我只能用这种方式给他。

　　“……”他无言，脸转向了别处。

　　越来越疲惫了，将怀里的玉玦摸出来，塞到他手里，然后深吸一口气，将大口的血吐出来，趁着胸腔里的血液还没涌上来之前一口气说完，因为在不说就没时间了：“我死后拿着这个去太湖君山找老胡他会帮你打点好今后的一切答应我照顾好自己。”
　　“呕……”实在忍不住了，好在要说的已经说完，于是我费力的提出最后的请求：“走……关门。”

　　他傻愣楞的看着我的狼狈不堪，看着我濒死的模样，我已经不能再说出话来了，只好用眼神请求他，求他快些离开，我不想死在他面前，他的良心会受不了。

　　终于，他利落的转身，没有再看我一眼，推开门走了出去。

　　————————————————
　　梦结束了，我想我永远不会忘记那样的一个场景：

　　深夜里，月亮透过窗子照进屋内。

　　在木椅上斜侧这一个人影，看起来好像睡着了一般。

　　只是，地上一滩暗红色的血迹……触目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