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身体不是我的》黠茗

8、赐死

　　方子翼看到的情景就是我跟方子羽，一个在地上倒着一个在桌边坐着，一个揉着肩膀一个捂着耳朵，两个都披着没系怀的寝衣，露出胸前的一大片桃红的吻痕。

　　稍微呆滞了一下的方子翼第一反应是朝我奔过来。
　　我赶忙爬着躲到方子羽身后。
　　方子翼的脚步定在那里，已经躬身准备相扶的手顿在半空，颇为尴尬。
　　方子羽单手把我从地上拽起来，扯向方子翼，“去陪陪子翼，他很想你。”
　　他这么说自然是要表示他这个兄长很重兄弟情义，而我，则是要顺着这个台阶表态。
　　我退开两步，好让方子翼看清我“受伤委屈”的表情。
　　“如果我陪了二少爷，大少爷你是不是就不再拒绝我了？！”我“悲愤”的扯掉披在身上的长衫，露出胸前背后所有准备妥当的“罪证”，“是不是就不会在做了这些之后把我赶到帐外了？！”我的声音演绎出新的表情，“是不是只要我满足了二少爷你就不再嫌弃我是皇上的弃物了？！”
　　他们哥俩都被我的演技镇住了，完全忘了反应。
　　“好！”我“绝望”的喊道。
　　气氛达到了高潮。
　　我冲到方子翼面前抱上他就开始吻他，双手胡乱的撕扯他的衣服。
　　他是女人他是女人他是女人。。。我自我催眠。
　　不能NG不能NG不能NG。。。我提醒自己。

　　终于，方子羽有了反应。
　　跟之前在大厅后面的回廊一样，一把扳过我的肩膀，狠狠的扇了一个大嘴巴。连扇的位置都一样。
　　扇得我两眼一黑，再一次华丽的倒在地板上，尚未消肿的脸颊火辣辣的疼。
　　甩了下头，让自己清醒一点儿，抬头看清方家兄弟的表情。
　　方子羽大概知道刚才情急下手重了，正弯腰准备过来扶我。
　　方子翼大概以为他大哥要过来继续打我，正动手准备相阻。
　　这些是后来想明白的，我当时只是看到方子翼要向方子羽动手，于是一门心思想着不能让他们哥俩真的打起来，便冲过去挡着方子翼。
　　方子羽大概以为我入戏太深还要继续疯狂的侵犯他弟弟，更着急的想抓住我。
　　方子翼看到他哥哥气急败坏的要把我怎么样似的，更是不顾一切的卖力。
　　我看到方子翼那副神情，也只好更加奋不顾身的扑向方子翼。
　　。。。。。。
　　这场戏就在我们仨这么深刻的相信着自己想当然的想法恶性循环的行动中继续着，虽然失控，却完全没有人喊NG。
　　方子羽终于在额头三次撞到桌角又被我腕上的锁铐带中划出一道血痕之后昏了过去。
　　我也才听到门外小风不知道第几次在喊：“少爷，小菜点心已经备好了，要不要送进去？”
　　方子翼询问的看着我。
　　我没理他，独自横抱起方子羽走向内厢。
　　“进来吧，放到桌上就出去。”方子翼开口，跟着我往内厢走。
　　“让他拿点儿外伤药来。”我小声跟方子翼说。
　　“慢着！”喝住正要退出去的小风，方子翼发话，“马上去拿金疮药来，快点儿！”

　　我把方子羽放到床上，撩开头发看他额头的伤。乌青了一大块，已经开始肿起来，一道不浅的伤口，往外渗着血。
　　“去打点热水拿条毛巾来。”我给方子羽盖好被子，头也不抬的吩咐方子翼。
　　方子翼转身出去吩咐下人。
　　我仔细的端详这张被我贴上“视觉系”标签的脸，轮廓清晰，线条干净，像是漫画里走出来的人，还有…几分稚气。毕竟是不到20岁的年轻人。

　　上好了药，用热毛巾敷上，我坐在床边给方子羽掖好了被角，转身示意方子翼一起出去。
　　面对面坐在外厢的桌边，方子翼低着头。
　　“你放过我吧，就当是成全我。”如果在方子羽醒前还搞不定，还不知道他要怎么跟我算这笔账。
　　“要是大哥对你不好，你要告诉我。”方子翼喃喃的嘱咐。
　　我点了点头，真是个听话的好孩子，不枉费你哥为你撞得头破血流。

　　沉默下来，气氛有些尴尬。
　　这时候管家方进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大少爷，该上朝了。”

　　上朝是没可能了，请假吧。我跟方子翼商量的结果。
　　进叔进来确定了一下方子羽真的不能上朝、真的没有大碍，转身恭敬的向方子翼询问事情的经过。
　　这种时候，我自然没有什么说话的余地，只能在床边不时给方子羽的额头换上热毛巾。
　　方子翼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尽量客观的给进叔讲了一遍，当然，站在他的角度，按他的理解。
　　方子翼讲给进叔的故事听上去就是一个兄弟俩为了个男宠争风吃醋导致误伤的乌龙。我听得都觉得自己这个妖孽很可恶，汗流浃背的怕进叔找我麻烦。难得进叔只是没表情的看了我一眼就送忙出去给方家大少爷进朝告假去了。
　　方子翼遣走了其他的仆人，又只剩下我跟他。
　　避免尴尬，我胡乱塞了几块点心在嘴里，就趴到方子羽的床边闭目养神了。

　　真的是低估了燕嗣和方子羽的感情。没想到贵为一国之君的燕嗣居然放下架子微服来方府探病。
　　而我知道的时候，他老不死的大驾已经到了房门外。
　　越来越近燕嗣的声音：“没关系，不用通传了，子羽生病了，朕就是来看看他，不要惊动太多人了。”
　　方子羽已经醒了，除了额头撞到的那块地方之外没有什么别的伤。
　　我和方子翼也分别在床边和桌边小睡得差不多了。
　　被门外燕嗣的声音惊醒，手忙脚乱的扶方子羽下床跪好了见驾。
　　我和方子羽甚至忘了把寝衣系好，皇帝一行已经推门而入了。

　　“子羽叩见皇上，未能迎驾，请皇上赎罪。”方子羽一本正经的说。
　　“好好，快起来，又不是在朝上，这么见外干什么。”燕嗣轻松随意的走过来要亲手扶方子羽起身的架势，“怎么样，好点儿没有，用不用朕命御医过来？”
　　“臣罪该万死。”方子羽大概刚刚想到我们俩的装束，这要是被燕嗣看到了哪还得了，自然是不敢轻易起身。
　　“宁儿！”皇帝终于发现了我。
　　一股冷风从背后卷过，我正条脊梁骨顿时冰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我缓缓的抬起头对视燕嗣。他眼睛里瞬间喷出蚀人的火焰。
　　“你……”不知道他是在叫我还是在叫方子羽，反正叫了一半便没了下文。许久，深叹一口气，“你给我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听得出是强压下火气挤出的一句话，而燕嗣指向的是方子翼。
　　也难怪，我刚刚背叛过他，他不信我情有可原；方子羽一身桃红百口莫辩，他大概也不想听。那跪在地上的第三个人——方子翼的答案，反而是他比较容易接受的。
　　不过，这间屋子只有我听过方子翼讲这个故事，如果不说点儿什么阻止的话，我们三个人都要倒霉。
　　“皇上，都是罪奴犯的错，请皇上听罪奴解释。”我硬着头皮往前爬了两步，装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抢在方子翼前开口。
　　“好！朕倒要听听你有什么话好说！”燕嗣心里八成是怒火攻心不知所措。
　　“府里的头牌舞姬莺歌病了，无法在二少爷回府的接风宴上献艺。罪奴斗胆请教头以罪奴替换，以换得舍弟练宇的十日温饱……”
　　“朕问你的是你身上不知羞耻的印记何来，方统领又是因何病缺朝！”
　　“……席间二少爷认出罪奴乃同门师兄，一心相认，却不知道罪奴已经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大少爷误以为二少爷对罪奴有意，怕二少爷误染皇上弃物而获罪，于是吩咐罪奴想个法子疏远二少爷。罪奴便自作聪明向二少爷诈称心属大少爷，请大少爷配合罪奴做一场戏好让二少爷相信。所以……大少爷和罪奴身上的於痕是罪奴用手一个个掐出来的，罪奴并不敢污了大少爷贵体，做出不堪之事。谁知二少爷看后以为是大少爷仗着身份欺负罪奴，于是有了纷争，才误伤了大少爷。”我尽量说得言辞恳切语带委屈，“归结到底，大少爷兄弟情浓，二少爷师门义深，错只错在罪奴不自量力自作聪明。罪奴误了朝事罪该万死，请皇上赐罪奴一死，以还二位少爷清白。”最后，视死如归的磕了一个头，就伏在原地了。
　　“好，朕就准你所奏，明日午时在方府校场车裂，朕亲自监刑。”燕嗣从我身边绕过去扶了方家兄弟起身，“两位爱卿起身吧。方府可有关押之所？”
　　“只有一处水牢。”方进接话。
　　“那就把这个罪奴先押到府上水牢，明日行刑。”
　　我被王德富叫进来的随行侍卫绑了，往门外架。身后燕嗣向方子羽嘘寒问暖的声音渐渐远去。
　　我并没有预想中面对死亡的恐惧，反而有种将要解脱的释然。是啊，这具不属于我的身体，这个不属于我的时代，总算能从肩上卸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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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亲，喜欢的话就顺手打个分吧，这是某妖最重要的动力呐，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