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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错觉 ...

  •   御医的指离开我的腕。
      被褪掉锁铐的手腕,显出一圈玉镯似的铐痕。被锁铐遮住的皮肤,青白得不像活人。
      燕嗣松开了紧紧环住我身体的双手,小心翼翼把我放平。
      疼。
      燕嗣给我掖好被角,用毛巾沾去了我额头的冷汗。跟着御医走出了房门。
      小宇被方子翼带进来,一声“哥!”接着嚎啕大哭。
      方子羽仍然跪在床边不远处,不敢动。
      怎么感觉好像我快死了似的?都在等我临终遗言?!

      用手摸着找到了小宇扒在床边的手,抚着他的手背,安慰着,“别哭,我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小宇不是还要看哥哥跳舞呢吗?”
      小宇带着哭腔的“嗯”着。

      燕嗣很快回到屋里,遣了方子翼出去,放了方子羽坐到床前的凳子上,自己则站到小宇的身后。
      “宁儿,御医说,你的发热只是感染了风寒,吃了药休息几天就会好了。倒是你的体气很乱,需要调养。”
      实在是懒得理这个自说自话自以为是的皇帝。明明占了人家贵公子的身体,却把人家抄家;明明害得人家家破人亡,却好意思一口一个“宁儿”的叫得亲热;明明已经赐了死罪,却三更半夜抱着人家说“不要离开”;明明已经搞得人家生不如死,却还一副亲切关心的嘴脸忙里忙外。他这个皇帝当得也太不容易了。
      “小宇,答应哥哥一件事好不好。”在心里鄙视完燕嗣,应景的开始给小宇留“遗言”。
      “嗯,哥哥,你说什么小宇都答应你,你要好好养病,养好了我们一起去杀狗皇帝报仇。”最后一句说得咬牙切齿。
      “小宇,答应哥哥不去杀皇帝好不好,不要再去想着怎么杀皇帝。”我闭上眼,不想看其他人是什么表情。
      “哥!你不给爹娘报仇了吗?!”小宇有点儿吃惊和焦急。,“你怎么能因为他对你一点儿的好就忘了他的坏呢!……”
      “小宇!”我尽量用大声喝止住他的焦急,“报仇,当然要报仇。这么深的仇,怎么是一剑杀死他就能报的。我们不杀他,慢慢的报仇。”
      “哥哥……”
      “我们不杀他,让他活着,看他一天天老去,变得越来越丑,越来越衰老。然后生病,让病患慢慢销蚀他的身体。让他亲眼看见自己的骨肉为了争夺他的皇位而勾心斗角自相残杀,却无法阻止。那个时候他会发现,他后宫所有声称爱他的人,真正爱着的,是‘皇上’,而不是‘燕嗣’。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活得越久,就被折磨的越久。这比一剑杀了他,更能让爹娘瞑目……”
      “宁儿!!!”燕嗣的声音听不出来是震惊、愤怒、心痛、悲伤,还是别的什么。
      “好,哥哥,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养好身子,陪我一起看报仇。”
      “你就这么恨朕吗?!朕都已经不计较你背叛过朕,也免了你的死罪,朕……朕也尽量补偿你了,你还想要怎样?!”燕嗣激动得有点儿语无伦次,“朕……朕可是一国之君!朕可以……朕可以……”
      “……皇上,罪奴已经是死过两次的人了,对世事已生厌倦之心,若能布衣终老,罪奴感激不尽,若不遂人愿,那是生是死也只好听天由命。”我悠悠的打断燕嗣,虽然有气无力,却字字清晰。
      “好!”气满的颤音,“你好!”最后一个字咬得特别狠。
      其实我心里有嘀咕,最怕他给我来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那样的话,大概会服软求饶,什么条件都答应他。我向来不是很有骨气的男人,说到底,虽然赌的是一口气,却只是个倒霉的普通人罢了。
      幸运的是,我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燕嗣只是暴跳如雷的吼过,拍了桌子,摔门而去而已。
      方子羽早就不敢坐着了,我“遗言”到一半的时候就已经跪到地上,恨不得当自己是空气。燕嗣摔门之前指着他吼,“你最好给我看好了你自己的家奴!”
      这样看来,燕嗣对练宁的迷恋,是可以好好利用一下的。

      燕嗣因为我迁怒于方子羽,我以为方子羽会迁怒于我,或者小宇。结果没有。
      每天早午晚三餐+汤药,准时有人送来,小宇喂我吃饭喝药。有下人来帮我洗漱。
      方子羽有空会过来坐坐,每晚在这里留宿。就睡在床对面窗下的榻子上。听方子羽说,是我昏过去那晚,燕嗣命人搭的,是做好了长期守护的准备。
      方子羽还说,皇上在那件事之后说话少了,却更暴躁了,敏感且易怒。
      时常有人在耳边“皇上”来“皇上”去的,我也很暴躁。只不过我没什么表现的机会。
      小宇一有空就去缠着方子翼学武,回来兴高采烈的给我比划,口口声声说要保护我。
      我不时会想起那天的梦,不过再也没梦到过“以前”的人和事。
      燕嗣也再也没出现了。

      喝了五天的药,退了烧,又在床上躺了十几天,算是能自己下床了。
      然后小宇跟我一起搬到了一个叫红枫小筑的小院子里,在赤苑的一个角落。院门是扇形石廓对开木门。门两边沿着院墙种了很多枫树,围出中间篮球场大的空地,空地的一边是一厅东西厢的三间正房,和角落里的一间杂物房。
      因为大夫说我气虚体寒,所以每天仍然要喝汤药调养,只是减少到下午一顿。
      白天,我通常都是躺在太师椅上晒太阳,有时倦了会晒到睡着,偶尔醒来,身上会多一条夹被。
      晚上,一个人躺到锦褥丝被当中会突然很想抽烟,偶尔午夜梦回,发现下身一片温热,也只好自嘲的笑笑,然后撤换下来拿到杂物房等着家奴收去清洗。
      这时候才醒悟,这一具少年身体,却被我一个青年人,拿去过老年的生活。

      方子羽也不经常来了,也许有时候来了我正在睡觉。碰到醒着的时候,我便向他讨酒喝。开始两次他推脱我身体不好不宜饮酒,后来我以拒绝喝药抗议,才总算能过上酒瘾。
      开了喝酒的先河之后,跟方子羽对饮过两次。这古代的酒,远没有现代的烈,我在公司的时候,酒桌上算是威风八面,可是练宁这个体质,只能和方子羽喝个平分秋色。
      喝得兴起,不由自主的哼起流行歌曲,方子羽也兴起说起朝廷的事。
      现在朝廷主要是外戚和皇亲两派在斗争,中流砥柱般耿直的官员只剩三四人,再剩下就是一些随波逐流的墙头草和浑水摸鱼的无用之人。皇上这次御驾亲征去西疆,一来是想在军中树立威信,二来想提拔些年轻领袖。期间的国事,则暂由程国舅和异王黎王两位王爷来商议处理。
      皇室的权利关系一向复杂,也就当八卦听听,听过也就过去了。倒是燕嗣远走西疆,我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不过,酒醒之后,也就烟消云散了。

      方子翼来找过我两次。一次问了我跟他说的和跟皇上说的,哪个是真的。我只是答他,在皇上面前的说法只是为了保护他哥。明摆着,为了保护他们兄弟,老子差点儿把命搭上。这一点,我成功的引导方子翼理解成我对他哥哥深刻至无我的爱。
      第二次来是因为方子羽跑妓院跑得勤快了点儿,甚至包了人来家里。方子翼觉得委屈了我,气不过,要拉我去捉奸,跟他哥当面对质。我失笑跟他说,我身体不好,他哥是心疼我,只要他哥高兴了,我就高兴了……云云。忽悠得他心平气和的走了。

      心很静的时候会有一种错觉,觉得这样的生活,不管是燕嗣给的,还是方子羽给的,都会延续下去,连同小宇对燕嗣的恨,连同燕嗣对练宁的感情,伴我在这边终老,带入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也许是我生活过的现代,也许是更不可思议的外国甚至外星,更甚,是认知以外的空间。
      平平淡淡的过了整个夏天,我竟连红枫小筑的门都没有踏出过。

  • 作者有话要说:  某妖回来了
    555~~~某妖对不起大家~~~
    PS:各位亲,喜欢的话就顺手打个分吧,这是某妖最重要的动力呐,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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