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恋曲》月光微凉

7、Chapter 6

　　纤长的睫轻轻掀动几下，观月慢慢张开了眼睛——一片清冷的白色，浓郁的消毒水气味。伸手揉了揉发涨疼痛的太阳穴，仔细回想，可记忆始终停留在离自己打工的Karama咖啡厅不远的黯淡的街角处。四处看看，空荡荡的房间，只有床头柜子上摆放的一束胭脂红的勿忘我还有那么一丝丝的生气。

　　“你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来寻查的年轻小护士推门进来，见观月看向他，微微红着脸问。

　　“没有，我很好。谢谢。”观月习惯性的浅笑又浮上面庞，“你知道那位送我来医院的人在哪儿吗？”

　　“她已经走了。”小护士的脸更红了。她慌忙踮脚看了看点滴瓶上的标签，调了调点滴的速度，然后在本子上刷刷做了几行记录。

　　“那个……”观月出声唤住了完成工作正打算离开的护士，“你知道她叫什么吗？”

　　“咦？不是你的姐姐吗？”小护士睁着圆圆的眼睛问，同样圆圆的苹果脸上满是问号。

　　“是她说的？”

　　“啊……”低头翻翻资料，小护士核对道，“您是观月先生？16岁，高一学生？”

　　“是的。”皱眉。这么说她是认识自己的，那为什么不等自己醒来呢？

　　“呼！”小护士松了口气，“那就没有错了。”

　　“但是……”刚想再问，却被赤泽和柳泽的到来给打断了。

　　“观月！”赤泽一个跨步奔到床边，语气稍有些冲地叫道，“不是让你结束就快点回来的吗？怎么又跑出去了！”

　　“就是的说。”跟在身后的柳泽把一袋食品放好，也回头批道。天知道自己和赤泽接到同学代转的便签有多着急。

　　“我没事的。大概是午饭忘了吃，又有些累才会这样的。”观月有些心虚地小声说。

　　“你……明明知道自己胃不好，血糖又偏低，居然还敢忘了吃午饭！你知道不知道……”赤泽觉自己自从认识观月以来，就越来越像欧巴桑，每天跟前跟后地提醒他这提醒他那，偏偏这家伙看起来精明得要命，但逢轮到自己的事就迷糊得让人恨不得捶他几下。

　　“是是是……对不起，让你担心了。”观月赶紧岔开话，要不然又是没完没了的爱的“教育”，“你们怎么知道我……”

　　“是有人托同学带了张便签条给我们。”柳泽把纸条递给了观月。

　　『观月初入院。东京综合病院，A楼，307，24号。』短短一句话，没有署名。汉字写得相当漂亮，假名却是歪歪扭扭差强人意，令观月不禁想到某个会汉语的中国女生。

　　奶奶的！苍羽沉着脸，在心里大呼了一句经典的国骂。低头看了看因为翻墙头时不慎被划坏的校服短裙，真是、真是倒霉透了！侧首，瞪！没见过穿着坏裙子的女生吗？这圣鲁道夫的校长是不是钱太多没处花了，把个学校围墙砌那么高作什么？害得自己一路走光。>_<|||

　　“诶，诶！”正郁闷时，身后传来一道男声，“诶”个不停，挺耳熟的，苍羽回头一瞧，啧啧，居然是立海那只小海带。

　　“你在叫我？”稍许整整心情，苍羽明知故问。

　　“废话。”某同学不爽地瞪过来，一路小跑让他的脸红扑扑的。

　　“可是，我不叫‘诶’耶……”无辜。

　　“苍、苍羽。”别扭地别过脸，“哎哟！”脑门上被敲了一个毛栗子。“你做什么！”恶狠狠地瞪。

　　当他卖黄芽菜的，苍羽无视他的故作凶样，眯着眼问：“你叫我什么？”

　　看脚尖。不要啊，他不要叫一个看起来比自己还要小的女生学姐。

　　“小海带。”

　　“不要叫我小海带！”海带就海带，竟然还加个“小”字，太可恶了！忿忿地指。抬眼的一瞬，“咦？你的腿上怎么有血痕？”凑过去看。

　　“哎哟！”翘翘的海带头上又落下一个毛栗子。

　　“你眼睛往哪儿看呢。”阴恻恻的声音。拜托，在大腿上耶，我自己都没注意到，你居然能瞟到。

　　“诶？”挠头。然后，后知后觉的切原终于意识到是什么问题了，整个儿成了红烧海带。

　　“要不是、要不是你上次带、带路，我、我才、才懒得管你哩！”结结巴巴地强词夺理。“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肯定是的，裙子都被扯破了。切原的正义感瞬间被激发。

　　“不是的。你不说我都没注意耶。”还不是翻墙头划的。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苍羽低头检查伤势。

　　“啊？”指，伸出的指头抖啊抖，“你都不觉得疼吗？”挺长的血痕耶，偷偷再瞄一眼，脸红。

　　“光顾着裙子了。”苍羽老实的说，“没办法，太招人眼球了。”唉，日本的色大叔还不是普通的多哇，悄悄斜了眼身后。很好，全都走了。

　　切原挠挠头，满头乱发晃啊晃，背过身迅速扯下校服外套，然后脸涨得红通通的慌忙将其围到苍羽腰间，把两只袖子打了个结，遮住了裙子破损的一侧。眼睛匆匆扫了一下，确定遮得很完美，没有问题，这才继续挠头地望天。

　　苍羽因切原意外的举动一怔，然后垂下眼睑，任他将衣服系在自己腰间。不可否认，心底在刹那间涌起莫大的感动和柔情。这个只有15岁的孩子，被人们称作小恶魔的切原赤也，其实是这样的细心和体贴，只是强烈的好胜心和笨拙的表达方式总是让他被人们误解。苍羽想起漫画里，切原帮杏隐瞒真相时，也是这样故作无所谓的可爱样。不觉“噗哧”轻笑出声。

　　“喂！”凶巴巴地警告。切原有些因羞起怒。

　　“谢谢。”苍羽忽然正色道，平淡的瞳孔似乎多了些温情，淡淡的，显得朦胧柔和。

　　“我走了。再见。”切原急急忙忙追上她，本来是想问路的，但现下情况尴尬，还是先撤再说。

　　“我送你去车站。”苍羽心中了然，以切原登峰造极的路痴程度，铁定是找不准方向的。

　　“我认识路！”感动的星星眼。但话到嘴边又走了形。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是，是，你认识路。只不过我和你同路。”苍羽好笑地说。

　　“那，一起走好了。”扭头，耙耙乱发，好像多不情愿似的。别扭的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