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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第 1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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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不好了,小庄和我们失去了联络。”
“什么时候的事?”
“从昨天下午开始。他已经破解了林志荣电脑的密码,说会尽快把东西拷贝出来传给我。但我今天给他打了一天的电话,一直关机,刚刚再打,这个号码已经停止使用了。”
“为什么不早点通知我?”
“我开始以为是他在不方便通话的地方,直到刚才才确定是失联。”
“他有没有说最近的情况?”
“呃,他说林少似乎觉察出有内奸,正在到处开刀。所以他才要赶快把东西弄到手。我怕这次他是真的……”
“马上去你们平时碰头的地方,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留下。我立刻赶去他家!”
“老板你一个人过去……太危险了。不如等我一起……”
“来不及了!等林家找到他家,他和资料就更危险了!还有,立刻叫骞叔调人过来,别让我爸知道。”
他放下电话,一路收好东西,最后从电视机柜后面摸出手枪,确认了弹夹后插在腰间,就在要去拿外套时,才看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的路士禹还拎着公文包鞋也没换站在玄关,冷冷看着他。
“你回来了?”他拿过外套穿起来,低头就要穿鞋子。
路士禹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你要去哪?”
“我出去一下,晚饭你一个人吃吧,不用等我了。”
“我问你去哪里?”路士禹脸色铁青。
“只是出去……柯迦有事找我。”他忙着穿鞋,穿好后急着去开门,“有事晚上再说,我很快回来。”
“宋景天,看着我说话!你究竟要去哪里?”路士禹手上用力,他果然脸就皱了起来,但咬了咬牙,没叫出声。
“我回来再和你说好吗?你先放手,我去去就回来。”
路士禹松开他,扔下公文包,一撩他的衣服,把枪抽出来,厉声问:“你和柯迦见面需要拿枪?还去去就回?你当我这么好骗?”
显然他在这里站了不是一时半会儿了,宋景天反而镇定下来:“防身而已。再说我拿枪又不是什么稀罕事,13岁开始就已经有枪了,有什么好奇怪的?还给我。”
路士禹看着他,看也不看地把那把枪的弹夹卸下,枪丢进自己的包里:“在没有特殊许可的情况下,个人持有枪支属于违法行为,身为警司,我有权没收。”
宋景天看他一步步动作,脸色一变,气笑:“好,很好,你不说我都快忘了,自己身边有个警察实在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违法了!”
“我是为你好。”路士禹去拉他,“先进来再说。”
他的身子一偏,闪过他的手,一挑眉:“我现在没有武器,是个合法公民了,总可以出去了吧?”
路士禹抢过去按上他打开的门:“今天你哪都不准去!”
“路警官,非法禁锢也是违法行为吧?”宋景天用力推开他,又拧门的把手。
路士禹从身后抱着他往客厅拖。“我不管你要去哪里,今天都别去,给我乖乖待在家里!”
宋景天一路挣扎,直到被他甩在沙发里,一获自由他就立刻跳起来往门口走。
“小天!”路士禹拦在他面前。
“走开!”
“我不能明知有危险还让你去!”
“不关你的事!”
“你说什么?不关我的事?”他眯起了眼睛。
宋景天只得换个口气:“这件事你不要管。”
路士禹看他水泼不进,点点头:“好,我不拦你,我和你一起去!”
“……”宋景天停住了,看了他一分钟,断然说,“不行!”
“为什么不行?”
“不行就是不行!”
“跟在你身边我才安心。难道那里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
宋景天脸色一变,沉下脸来:“没有。只不过是我宋家的私事,不希望外人插手。”
路士禹也变了脸色:“呵,很好,又是‘外人’。你宋家的私事关系到林志荣?还有一个叫小庄的?”
“……偷听是很卑鄙的行为。”
“我一进门就听到你那么大声,还用得着偷听?你要找林志荣麻烦,又不敢让我知道,难道就很理所应当?”
“我要怎麽做是我的事,没必要事事对你交代。”
“你确实不需要事事都对我交代,但我们是什么关系?我们甚至都生活在一起,如果有要我帮忙的地方就说啊!你知不知道当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我要去杀人,”宋景天对他一笑,极轻地说,“你也要帮吗,路——警司?”
路士禹果然怔住,只觉心地泛上来一阵凉意:“你虽然说得好听,但其实始终介意我的身分。”
“我就算不介意,你的身份也摆在这里,刚才还跳出来收缴了我的枪。”
“我是为你好!你真正杀过人吗?拿把枪出去比不拿还危险!”
宋景天顿时抿紧唇,怒火狂飙,声音却危险地轻浅下来:“你未免太小看我了,路警司。”
路士禹反而平静下来:“你本来就不是那种会杀人的人,别让自己的手随随便便就染上血腥。”
他怒极反笑:“你又错了,我早就杀过很多人,只不过不是用自己的手。我心眼很小,最喜欢睚眦必报。恨一个人可以用上十年的时间来慢慢折磨他,最后才把他干掉。论罪责我身上早就背了不知道多少条人命,你现在要是想抓我,还来得及,警司大人!”
“你——”路士禹扶着额头,“我们一定要这么说话吗?我不想和你吵架。”
“怎么?不抓吗?那我就告辞了!”
“小天!”
“我是自由人,有权决定自己的住处吧?从今天起我搬出去,东西明天再来收拾。不好意思,借过!”
路士禹也大吼:“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冲动?永远两分法,不是一就是二,这就是你解决事情的方法?”
“我们先不要讨论我解决事情的方法好吗?”宋景天看看墙上的钟,深吸一口气,努力把口气放平和,“我也不想和你吵,那大家就一人让一步,你让我出去,事情一完我就尽快赶回来。”
“不行!除非你答应让我一起去!”
宋景天静静地看着他,看他丝毫没有要退让的意思,忽然爆喝一声:“啊——!”一脚踹向门边的鞋柜,鞋柜撞上门,发出“咚!”的巨响,鞋子顿时散了一地。“为什么?为什么——”他抱着头蹲下,脸红脖子粗地大喊,“我受不了了!啊——”
“小天!”路士禹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就连忙想去扶他,却被他重重地挥开手。
“走开!我已经受不了了!你别碰我——”他痛苦地大叫,像是一次积聚已久的爆发,头痛欲裂,“你知不知道我跟你在一起越久就越难受?自从你做回警察,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说话小心,做事小心,时时刻刻都要小心,我每时每刻都感觉到是跟一个警察在一起!我要疯了!我要疯了……我原来以为自己可以的……我所以以为只要两个人相爱,身份根本不是问题。可是我错了,错得离谱——”
路士禹想抱住他,又被他一把推开,看着他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倒退好几步,双眼望着自己:“我讨厌警察,你知不知道?我从小就恨死警察了!我很、讨、厌、你、们!以所谓正义的化身自诩,高尚又伟大,而我们就是阴沟里的老鼠,只有等着被你们制裁的份。狗屁!都是狗屁!我们有自己的法则,犯了家规有家法,杀了人就还人一条命,简单干脆!看看你们,其实你们的玩法才真正虚伪!一切做得冠冕堂皇,要证据,要过庭,还要接受垃圾律师的诡辩,做样子而已!最后有钱人还不是没事,穷人请不起律师就有可能要坐牢。你们的正义帮助的是谁?是那些有钱人和你们自己!”
“你太偏激了,小天。”路士禹担心地留意着,他实在激动得已经语无伦次,从未有过这样失常的状态,显而易见的危险!
“你混过□□,又混白道,你自己清楚我有没有偏激。我现在能站在这里而不在牢里,就足以证明这点!拿枪就违法了?不拿枪的话早就给人杀了!你们的狗屁规则我一辈子都没办法适应!也不想适应!”
“□□艰险,并不是你说的那么简单,老爷也心知肚明,所以才要漂白,一有机会就脱离。现在宋家已经不在□□了,不是吗?小天,你只是长期的习惯才会对警察有偏见,我不逼你,一步步来,我们可以彼此适应的。”
宋景天只是诡异地一笑,身体晃了晃,扶着墙壁才站稳:“还记得我对你说过,□□不是这么容易脱离的,混过一天□□也是□□了。不是你非要做什么事才是,而是你的心。我的心就是□□的心,我习惯也喜欢用□□的规矩解决问题,谁吃了我的我让他吐出来,欠了我的我就让他还回来,杀了人就偿命,天经地义!”
路士禹沉默地看着他,过了很久,才轻声说:“我知道了。”他点点头,“反正你这次就是在讨债就是了。那让我想想,林少?……那就是为童桐了?”
宋景天迎着他沉痛的目光,毫不退缩:“不错。既然知道了,就让开!”
“既然知道了,我就更不能让!杀人是重罪,你一年前才好不容易脱案,而且林少也不是好惹的,宋家的总部已不在本地,你势单力薄,我不能让你去冒险。”
宋景天看着他,有一瞬间似乎被打动了,歪着头嘴角翘了翘,又重新对上他的眼睛,然后慢慢地走过去,走到几乎要贴到他身上,微微抬起头,目光变得轻柔,轻轻叫了声:“乔。”
路士禹的眼神一晃,在他那样的注视下也慢慢柔和了起来。
宋景天抬手抚着他的脸,带着泪迹的脸上浮现出一个缥缈的笑:“我记得你的枪法很好,以前下手总是又快又狠,也极少留活口,笑得越甜就越让人害怕,单枪匹马也敢去挑人家一个堂口,也从没想过什么势单力薄啊,害怕啊,所以连道上一些老大也要敬你三分,那时的你多让我佩服。现在穿了这身制服,就立刻脱胎换骨了么?要顾前顾后,走一步看两步,连胆子也变小了。”
路士禹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没有答话。
于是他又说:“如果,被杀的那个不是童桐,而是我,你会怎么样?”路士禹的眼睛微微眯了起来,他又歪过头,佯装想了想,又弯起半边嘴角,“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会公事公办地先圈定几个嫌疑人,多方收集证据,然后才能指认凶手,再然后提出控诉,上法庭,和律师斗嘴,运气好的话他被判死刑立即执行,运气不好,他被判无期或者死缓或者有期徒刑若干年。于是我被杀这件案子就算了了。我这个外行有没有把程序说对?”
路士禹脸色铁青,正要开口,他忽然把食指竖在唇间:“嘘——”
路士禹凝神以为他又要说什么,腹部猛然间被狠狠击中,短暂的麻木之后剧痛传来,他猝不及防,痛得弯下了腰,随即颈后又被一记凌厉的手刀全力劈下,眼前一黑。在晕过去前,只听到宋景天的声音隐隐约约地传来:“我说过你太小看我了。我不是你,就算赔上这条命,童桐的仇我也一定会为他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