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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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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万通这厢安抚好替自己卖命的属下,那厢关上房门,轮到安抚自家女人了。
香兰也没说什么话,就是一个劲地哭,委委屈屈又抽抽搭搭地坐在单人沙发里,不时用手绢拭泪。她是怕了,真怕了,打死也不愿再去伺候那位客人,甚至想起对方就心惊肉跳。
金万通安抚到后面已经很不耐烦,训斥道:“行啦,你别没完没了的,女人家就是没用!”
香兰看他是真发火了,不敢再哭出声来,咬住嘴唇,发红的眼窝里有泪水打转。金万通摸摸自己的板寸头,在屋里来回走了几趟,又说:“你自己想好了,这屋你要不想住可以搬到别的房子去,反正我也亏待不了你。”
他把话说到这个份上,香兰知道自己再闹下去也没用,金万通就是铁了心要把那人放眼皮底下,不由得她反对,要走也得是她走。可是香兰心里又一万个舍不得这间大屋,刚住进来也只有个空壳,现在屋里上上下下都是她一手打理出来的,难得就这么被个来路不明的男人占了去?她纠结得很。
该说的话都说了,金万通换上居家服,趿着毛绒脱鞋,上楼看看奈良去。路过楼梯口,金万通差点踢到木盆子,里面盛满鲜红的血水,原来是下人正在刷洗扶手和阶梯。金万通视察了一下,吩咐他们弄得干净点。
金万通迈入五十平米的寝室,以为会看到奈良闷闷不乐的发呆,结果出乎意料,他竟然看见奈良光着膀子,两腿岔开,足尖踮着地板支撑,在做单手伏地挺身。
奈良看上去依旧挺瘦,不过瘦得恰到好处,每块皮肉像经过精密计算似的结合排列,随着他的动作起伏张弛。
金万通站在原地,并未出声打扰,而是倚靠在门板上,抱着手臂欣赏。
奈良出了一身热汗,端起玻璃水杯,咕嘟咕嘟地喝了下去,喉结滑动,泛着水光的胸膛平伏不定,看得金万通眼都直了。他走过去,想摸又不敢伸手,讨好笑道:“奈良,怎么做起运动来了?”
奈良扭头瞥了瞥他,“为了以后杀你更容易。”
金万通的笑脸僵住了,他想打句哈哈,说奈良你真会说笑,可是对方那坦然平淡的表情,让他说不出这话来。
“你还生我的气啊?”
奈良懒得理他,转身往浴室走,“饿了,我要吃饭。”
“哎!好的!你想吃些啥菜?”
金万通得到的回应,就是啪一声摔上的门。他站在卧室里搓手,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淫/意奈良,而后又有点异想天开,不知要等到何年何月,他才有机会和对方来个鸳鸯浴。
金万通把今天的晚饭安排在一楼的饭厅里,他殷勤地给奈良拉开椅子,吩咐下人上菜。菜色倒是不少,色香味俱全地摆满了大圆桌,不过进餐的只有两人,金万通又刻意挨着奈良坐,剩下十个座位显得很空荡。
奈良寝不言食不语,姿态得体的用餐,金万通则没怎么夹菜,主要是看着对方就够下饭了。
“对了,奈良,我想和你打听个人。”
奈良放下碗筷,抬抬下巴。
“那人叫斐长闻,不知你有没有和他打过交道。”
“有过。”
“哦,关于他的事,说长说短的人太多了,可也都是道听途说,没有哪个真的和他交往,都说他打仗确实有点本事,你怎么看?”
奈良嗯了声,“他是个人物。”
金万通有点惊讶,他从没见过奈良对什么人什么事有兴趣,而提起这个斐长闻,却难得露出了肯定和赞赏的意思。金万通想再追问下去,奈良反而先问起他来了。
“为什么打听他?”
“奶奶的,说起这事老子就来气……”金万通先是骂了姓斐的一顿,再把对方来自己地盘砸场的事给交代了。
奈良听完时,满桌饭菜已经撤下了,他端起参茶轻轻呷了一口,表情莫测。
“开局那天我也去。”
“啊?奈良,这可不行啊,不是我关着不让你出门,那种场合,要是被人认出你来该怎么办?”
“那是你的事。”奈良把餐巾方方正正叠好,放回桌面,起身上楼,“还有,把屋里的守卫撒了。”
金万通刚刚张开嘴,反对的话还来不及说,就听到奈良冰冷的警告。
“否则我一天杀一个。”
金万通悻悻地合上嘴巴,得了,他还能说什么?奈良就他大爷!
按照大爷的吩咐,金万通把房子里的警卫团全部撒到院子里,八小时一班轮流站岗还带巡逻,还叮嘱所有人,甭管三更半夜还是刮风下雨也不能偷懒,给老子把门看好了!
解决完第一个问题还剩下另一个,关于要不要让奈良后天随自己去金玉别墅,金万通心里是不愿意的,可他又不想拒绝对方,因为占了便宜总得给点甜头吧?奈良是绝对不能正大光明露面的,身份太敏感,他想来想去,也只有一个方法可行。
这方法就是让奈良充当自己副官,首先军服的领子高,能遮住脖子那烙印,其次还带着军帽,多少也能遮挡一下面孔,然后再多带些同样打扮的警卫,对方混在其中不会那么显眼。
金万通再次肯定地赞扬自己真是个人才!不过等他实行计划的时候,就发现有个很大的漏洞。
他实在不该让奈良穿上军装。
奈良可不是普通的兵,从小到大身边不知道有多少位名师教导,是有系统有计划培养出来的储君,是统帅,一举手一投足充满了领导者的威仪,这也是金万通为何不太敢忤逆他的原因。可想而知,这样的人套上的军装,不就等于佛像镀金、刀出了鞘,画龙点睛的散发出大将之风,英武不凡。别说他拉十个八个人和奈良站一起,就拉上百来人,有哪个能压得住对方这份气势……
金万通悔得肠子都青了,又没胆子对奈良说你把衣服脱下来,还是别去了吧。
奈良打量一下镜子里的自己,完全不觉异常,“出发了。”
金万通叹口气,从椅子上站起,苦着脸给他开门,“请吧,我的皇子殿下。”
奈良回他一个眼刀,走出大屋,经过花园和正门,率先上了黑色轿车。他一上车就坐到副驾驶座,金万通跟在屁股后面上只能坐后排,原本在路上亲近一下的打算完全落空。
金万通这次出门,比平时带多两倍的人手,既防止奈良逃跑,也要防范那个斐长闻,还要壮大声势。虽然他不能和奈良亲亲密密地挨在一起,但是照样应该聊下天,彼此增进感情,建立起互信的基础。
“奈良,上次还没有告诉我呢,斐长闻私底下是什么样?你是怎么和他扯上关系的?”
奈良的回答简单扼要,“我杀了他全家。”
金万通刚拧开酒壶,一口酒还来不及咽下,这会全喷出来了。
本来就狭小的车厢里酒味冲天,奈良皱皱眉头,打开车窗,脸色十分不善。
金万通知道自己又出丑了,好几次想劝奈良别去了,可又开不了口,只能挺直腰板乖乖坐了一路。
金玉别墅今天是格外热闹,赵四站在门口迎送往来,心中是喜忧参半,人气太旺,就怕到时地头蛇压不住强龙,丢起脸来也更大发。
李太太、王先生,张老板,侯董事……赵四挨个挨个招呼,笑脸像是粘上的面具一样僵硬,他看见金万通走来的时候,两眼发亮,瘦小的身躯灵巧钻出人群,冲上去行了个鞠躬大礼。
金万通穿的是便服,还是衣柜里最贵的那套条文西装,戴着黑墨镜,颈上挂着手指头粗的金链子,腕上还带了闪亮亮的钻石表,只差没有明着在左边面颊写上装逼,右边写上有钱。他心里堵着事,见是自己人也就不跟对方客气了,“赶紧给我找个楼上的包厢,要有帘子,不用找人伺候。”
赵四莫名其妙,他看金万通神色严肃,立马应下了。
金万通带领一队黑衣警卫团,夹枪带棍地往里走,直奔楼梯处,他心想也顾不得有礼没礼了,赶紧先找个没人的地把奈良安置好,否则总觉得心里不安。他身板粗壮魁梧,走得飞快,身后的警卫也跟得飞快,比砸场的那位更像砸场,前来凑热闹的宾客纷纷让路。
金万通进入包厢,放下帘子才松了口气,让所有警卫在门外戒备,对奈良说:“宝贝儿,今儿你可不能任性,好好呆在这里别乱跑,想要什么吩咐外面的人。”
奈良巡视了一下环境,冷冷说:“别这么叫我。”
金万通嘿嘿笑了笑,像是操心的家长,又点依依不舍的样子,“那我下去应酬啦,很快就回,你要找我就叫人来知会一声,记得,千万不要自己出去……”
“滚。”
今天金玉别墅既然开了这么大的局,金万通这个主人家肯定要坐镇,他先站在远处打量一下斐长闻,不过是个戴着眼罩的中年汉子,中等身材中等相貌,没看出什么与众不同来,于是换上真挚的笑脸上去问好。
金万通巧舌如簧,一时半会之后,已经开始和对方称兄道弟了。
“高兄,我有一事特别想问你,今天见面如同故知,实在是忍不住了。”
斐长闻和气地道:“请说。”
“我这小场子,平日也就乡里乡亲来消遣作乐,不知高兄怎么就看上了,还大老远前来捧场?”
“如今没仗打了,闲得无聊,来赚点外快。”
金万通听得心中呕血,真想直接爆粗,连吸两口气才能忍住,僵硬说:“哈哈,难得高兄有兴致又肯赏脸,赢了尽管拿去花,要是不小心输了那也没事,金某全数奉还,就当是给朋友的见面礼了。”
斐长闻抬起双手,抚平自己深灰色长衫上的皱褶,“先谢过了,我知道你打着当兵的旗号做匪,是赚了不少黑心钱。”
金万通无语,这家伙到底会不会聊天?
斐长闻的名头虽然是区区一个师长,可手底下带的那支号称虎狼之师,这不是自封的,而是从战场上厮杀挣回来的。他也出身贫寒,不过和金万通完全是两种人,行事刚硬不阿嫉恶如仇,在军界里也算个异类,不受欢迎又大有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