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月**尘

3、第2章

　　位于中环港岛大厦三十二楼的办公间里已炸开了锅，除了各位股东董事和公司的管理层，还来了廉政公署的官员以及一群债务清偿的利益关系人，分别候在不同的会议室里，依着流程等待召开单独的会议。
　　婉兮首先坐到了父亲曾经坐过的位置上，在董事会上环顾一周，除了一位跟父亲私交甚好的何伯伯，其他一干人都陌生得很，她并不同于其他商界名媛早早出入于社交场合周旋于生意权谋之中，她在父亲的宠溺下屏蔽了外面的纷扰喧嚣，显得与世隔绝格格不入，但现在她别无选择，她不得不从头开始。
　　“丫头，你在普林斯顿学什么的？”圆桌会议上硝烟弥漫，正为要不要卖壳公司给嘉盛集团的问题吵个不休，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突然这样问董事长位置上的顾婉兮，顾婉兮猝不及防，老实回答：“多维空间！不过•••”
　　老头不客气地打断她：“我听说过金融商科却没听说过什么多维空间！既然世侄女是学多维空间的高材生，就应该专心去研究怎么用你的多维空间造栋房子出来看看，否则就别到伯伯们跟前来搅局，伯伯们都是数十年在地产商战中摸爬滚打过来的，再不济也比丫头你一个门外汉强吧？你父亲也算身经百战了结果又怎样呢？现在公司只有一条路，那就是卖掉！你不懂就不要乱反对！我们都是商人只看利益轻重，丫头你要是为了自家恩怨不交出股份的话就是意气用事，如果拖垮顾氏港岛损害我们的利益我老徐可坚决不答应！”
　　婉兮被人这样劈头盖脸地说了一通，差点挂不住了，何世元马上说：“老徐，请口下留情！现在桌上谈的是公事，你就不要扯到人身攻击上了！”徐伟良一听，立刻冲他怒道：“我说老何，你也是大股东，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难道你巴望顾氏破产清算了事？咱们都光着身子出门到大街上讨饭去？！你安的什么心？！难道这丫头给你吃了迷药，叫你一再为她说好话？！”
　　众人一看不妙，纷纷劝解：“嘿，老徐，老徐，别发火，和气要紧，和气要紧！还是继续谈正事！老何啊，资本回收最要紧，落袋为安嘛！”何世元脸色一沉却不去跟他争执，只说：“作为股东，我固然不希望看着顾氏垮掉，十几年了还是有感情的！而且我们和顾氏也同舟共济这么久当然不能叫我们的心血都付诸东流！但是，要卖也要找个好买家吧？毓麒世侄开的价码未免也太低了吧？而且收购后的股份调整也苛刻了些，难道诸位都心甘情愿吗？”众人也惋叹。
　　徐伟良眼睛一瞪，喝道：“说得倒轻松！可现在哪有其他愿出价接手的主儿，还嫌什么价码高低？！”婉兮终究忍不住，接了一句：“没有努力过，就不能绝望！而且顾氏也并非真的一钱不值！”何世元马上也接口说：“大小姐说得没错，这样的买家未必没有。”徐伟良冲口说：“有？除非那是个傻子！”
　　“买下它的并非是傻子！”一个高大魁梧的人影毫无预兆地推门而入，会议室里目光汇集聚焦到来人身上，一时间眼前人光芒万丈锐不可当，来人有双如潭水般深邃的眼，扫视一周，众人愕然，他自己说：“晚辈庄景庭，在座的前辈也许不认识晚辈，没关系，以后会有很长的日子来相互认识，重要的是要告诉诸位，三分钟前尹毓麒先生已经将顾氏债权转让给我了，法规问题已获得廉政公署的全权支持和全面追踪，剩下壳的问题已不再是问题，一口价300亿！”众人倒抽了口气。
　　“哼，你太狠了，这是趁火打劫呀！比毓麒世侄开的价还要低！我们顾氏光算固定资产也能超过这个数！你小子真把我们一群老头子当要饭的了？！”徐伟良拍案而起。“是啊！你这是落井下石逼我们白送给你！也和抢差不多了！”有人也忍不住气愤难平。
　　庄景庭不以为然地笑：“各位前辈请别着急，大家可以先看看你们的股价，再到市场上走一遭，到时候不要说待价而沽是个梦想，恐怕连这个300亿的价码都成白日梦了！”他转身，“不过有一点请前辈放心，等晚辈接手了顾氏，包管教诸位安享晚年衣食无忧，连睡着都会笑醒的！”
　　他走出去了，会议室里又炸开了，一片嘘叹。顾婉兮追出去：“我并没有答应要卖！”庄景庭回身：“由得了你吗？！”顾婉兮说：“我毕竟是大股东，我手上握有百分之三十六的股份。”庄景庭毫无意外，挑眉反问：“你确信自己手上还有百分之三十六吗？恐怕你忘了你父亲临走前被廉政署冻结了百分之二十吧？而那百分之二十现在已在我手中！”
　　顾婉兮怏怏疲乏地回到位于半山的顾宅，整个人已呈虚脱状，顾太太见到女儿，一脸心疼，还是不得不说：“今天清算组的人已经来冻结这间宅子了，限我们七天之内搬走，而且不能拿走屋子里的任何财产！”
　　顾婉兮头痛欲裂，心里的那根弦在颤颤巍巍，扯得心痛，欢姐端来一碗汤，顾婉兮一闻便知道是每日习以为常却不可或缺的花旗参嘉禾燕窝汤，她端起来，心想恐怕过几日这就将成为她遥不可及的奢侈品了，问：“妈，阿祥他们的遣散安家费都安排妥当了吧？”顾太太说：“一大早我就已经发放了，现在宅子里都空了。”她说：“那现在白天家里就只剩下妈妈和欢姐了。”
　　欢姐赶忙说：“大小姐，别让我走，我就算不领工钱也可以的！”她沉吟了一下，抿一小口甜汤，说：“欢姐，只要你愿意就留下来吧，毕竟妈妈一个人在家也需要陪，只是今后我们的日子会比较苦。”欢姐立刻说：“我不怕的！”顾太太握住她的手轻声唤：“乖女！”她看一眼母亲，绝决说：“妈，你放心，我会尽力去找回父亲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