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国同人巧国传之三品梅》娅尉

37、第七章 女人(上)

　　她已经不太记得她在下界待了多长时间,总之,当她离开云海之上那高高在上的位置后第一次回到巧国并见到那孩子时,他早已不是那个十岁的孩童了,而已经长大成了一个十六岁的少年,但她在遇到那孩子时,也遇到了两个带有王气的人,她不知道为什么她会知道那个男人和半兽身上会有王气,毕竟这世上只有麒麟才会看到王身上的王气,不过她确实看到了,或许这就是天帝赐予她的新能力吧:为了不使没有王的国家的百姓再继续生活在苦难中,所以有了能感觉到王气的能力,这样就可以将拥有王气的人送到麒麟身边,结束百姓的苦难,天帝之所以愿意让活下去并让她待在下界,就是这个意图吧,所以在她的促使下那孩子和那个王气更加强烈的人达成了契约,也算是了结了自己最大的一个心愿.
　　延麒六太所选出的第二任延王因为有那时的她和之前以废除伏首礼为初赦的景王中岛阳子做靠山,所以国内并没有出现什么异样,不过当新塙王登基数年之后,雁的境内再次出现了妖魔,她感觉到了那金发孩子的生命正一点点的消逝,甚至已经到了尽头,她要如何是好呢?她还不希望让那孩子如同景麒一样死掉,她的内心再一次的挣扎起来.
　　漆黑的夜通常使人感到害怕和不安,可对于她而言,黑夜却让她感到了安宁和平静,这是唯一属于她的短暂时段,奔波于各国之间的夜晚,她和尾随她数年的几个人都是坐在野木下休息的.
　　「王潞!王潞!」
　　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声音,应该是很多年都没有听到过的声音了吧!也有许多年没听见这声音叫她的名字了.
　　「王潞!」
　　她猛然睁开双眼,是他,那个金发的少年在叫她,一定是发生了重大的事或是有要紧的事要告诉她才会这样的吧!直觉告诉她一定要去那个地方,即使会发生其他不好的事她也要去那个地方.
　　她的起身惊动了她所倚靠的赤虎,赤虎抬起头不太明白地看这她,她拉起缰绳,这个动作惊动了其他的人.
　　「大人要去哪里?」一个年轻的女子揉着双眼问道.
　　「你们去孟桐山等我好了.」她的出声使所有人都清醒过来,但她只是留下这样一句话后就骑着赤虎离开了,即使要去远方,她也会安顿好或是交代那几人几句才会离开.
　　「潞儿,你要小心啊?」一个老妇人冲着离开的她叫道,她总是让跟随她的人不太放心.
　　大风挂开原本紧闭的木门,同时吹起了放下的幔帐,披着披风的女人从通往阳台的门进入房间内,她拉下帽子的同时直径走到床边,趟在床上的金发少年的气息已经很弱很弱了,脸上也部满了深色的斑纹,直到她的到来,床上的人才缓缓抬起眼睛.
　　「你听到我在叫你了?」男孩轻轻地问道.
　　「恩,我听到了.」她答,虽然不该在麒麟面前背着剑,不过已经无法顾及那些.
　　「我想,这次真的要结束了.」男孩轻轻地说着.
　　「不会的.」她低声说道,试图安慰男孩,可是她也知道,事情似乎真的已经发生到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不是尚隆,所以……」
　　「一定可以的,他一定会和尚隆一样去蓬山自请退位的!」她不由地开始激动.
　　「不,王潞,已经没有时间了.」男孩看着她,这个女人改变了许多,她早已不是那个初登王位的人了,上天让她成为了和犬狼真君一样保护别人的人,但她的责任却更加重大,也更加繁重,可在此刻,他也清楚地看到了她内心最柔软的部分:她尽力想让自己认识的所有人都好好的活着,「也许这就是命吧……」
　　「不,没有什么命,一切都是可以改变的,尚隆可以,他也可以!」
　　「他不是尚隆……」男孩重复着,「我知道,你一直想要改变和反抗命运,不过,王潞啊……」
　　男孩的声音在一点点的变小,小到只有她一人可以听见,最后,她握住男孩的手,紧紧地握住,似乎不愿放开.
　　「延麒!」一个男人的声音伴随着房门的打开而进入房间内,进到房间里的男人最先注意到了坐在床边的她,但却看不清她的脸,「你是谁?」男人不确定地问道,然后才看到床上渐渐消失的人,「延麒!」
　　「他死了.」她轻轻地说道,女怪抱着已经变成兽样的金色棕毛麒麟慢慢陷入床下,随后从地下传出了妖魔撕咬什么东西的声音,「你听到了么?使令在吃他了,在将麒麟的灵力转化为自己的力量,你听到了吧?那撕咬的声音……」她抬头的同时将目光投向那个站在房间中央的男人,眼中的泪溢出了眼眶.
　　「你?是你?」男人认出了她,「怎么会是你?你不是……你不是死了么?白雉都死掉了,凤来报的消息呀!」
　　「对,就是我,原来你还记得我.」悲伤的情绪突然转化为强大恨意,她站起身来,直直地盯着男人.
　　「你……要做什么?」男人被她的气势所震慑,不由地往后退去.
　　「我原以为你会和尚隆一样,即使是失道了,也会去蓬山自请退位,看来是我想错了.」她慢慢地走向男人,右手移动到了随身佩带的那把剑的剑柄上,「你已经忘了一切,忘了我,忘了阳子,忘了尚隆,忘了所有的东西.」
　　「你……你要……做什么?」男人的心脏开始剧烈的跳动.
　　「我.」她猛的拔出剑,然后用力地挥向男人的颈部,「代表上天惩罚你!」
　　「大人,不可以!」在她的剑用力挥下去的那一刻,房门口响起了一个声音.
　　可她的剑没有因此而停下,当某个物体重重落下的那一刻,她闭上了双眼,有许多血渍溅到了她的脸和衣服上,对她而言,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她的心让她这样做,她不愿违背自己的心,所以她不后悔.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呢?」一个官员站在门口,注视着她,「为什么大人您要这样做呢?您已经是仙人了呀!这样做,上天……您……」
　　她站在阳台上抬头看着夜空,被风吹散的黑发几乎与黑夜融合在一起,她想大声喊叫,责问上天为何要这样做.
　　其实她早就做好了准备,从她去蓬山领取天赦的那刻开始,死亡也好,惩罚也罢,她都不在乎,也都不怕了,对她而言,一千多年的寿命已经足够多.
　　赤虎蹭到她面前,示意她到了该离开的时候.
　　她拉过缰绳,翻身跃上赤虎的背.
　　她身后的那几个人伏下身去.
　　大风加剧.
　　失去麒麟的王挺不过一年,但没人知道杀死已经失去麒麟的王会有怎样的结果,特别是在麒麟刚刚死去就杀死王,没人知道最后会怎样.
　　几天后,一只赤虎驮着一个女人来到巧州国境内一个飞仙的山头-----孟桐山,赤虎刚在大门前的空地上落下,女人就倒在了地上,赤虎用头抵了抵女人的身体,女人只是张了张口,却发布出任何声,赤虎急噪地跑到大门前,抬爪用力地刨着大门,然后又回到女人身边低头去抵女人的身体,来回好几次后,赤虎最后选择了在女人身边卧下,紧紧地靠着女人的身体,似乎想要用自己的温度去温暖体温在急速下降的女人.
　　过了一会,大门开了,许多人将倒在门外身体冰凉的女子抬了进去.
　　她不知道自己在哪里,只是觉得一片白色.
　　「你违背了与我的承诺,要怎么办才好呢?」她认得这声音,是天帝的声音,
　　「我并不觉得有违背,不过随便你好了.」她不在乎生与死.
　　「那么,用这些年你的作为来抵消这件事吧!」沉默片刻后,天帝说道.
　　「我无所谓.」
　　睁开沉重的眼皮,她的思绪开始启动,又活过来了么?她忍不住这样想到.
　　「你做了什么?」苍老的声音在她的耳畔响起.
　　「我只是顺从了我的心.」不用看她都知道是谁.
　　「即使是杀掉已经失去了麒麟的王?」
　　「是的.」
　　「不要被憎恨蒙蔽了双眼和心.」
　　「我不认为我有憎恨,我只是感到失望.」
　　「你是为了什么而去下界保护百姓?」
　　「为了不让百姓因王的失道而受到妖魔的伤害.」
　　「难道你不觉得如果只是这样单纯的保护很好么?」
　　「没有王的失道,百姓也不会颠沛流离.」
　　「你的变化会让百姓失望,百姓不需要带着憎恨的游侠来保护他们,失道的王只要百姓去憎恨和失望就好了,在失去王的同时如果能获得你的保护,对百姓而言,那不是又获得了另一个王么?」

　　不知过了多少年,一百年,两百年,或五百年,十二个国家不停的改朝换代,但即使如此,只有一个人没有变,她游历于十二个国家之间,游历于每一寸土地,只要某个国家因王的失道而让国土上出现妖魔,她就会出现在那里,斩杀妖魔,保护百姓不受伤害,虽然她有上天赐予的称号,但人们更愿意叫她------游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