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血大戏》淳于酒

8、狗血08

　　林岳飞快收回脚，将花塞进迎面走来的白夜岑怀里，笑道：“跟他擦什么火花，我只跟你擦。”
　　白夜岑没搭理他这话。
　　“哥，你回来了。”面对白夜岑，韩深神色明显乖巧了不少，“这位是你的朋友吗？”
　　“嗯。”白夜岑朝他点了点头，也不知是在回应哪一句。
　　听这称呼，林岳一口气要松不松的，也不确定这人到底是白夜岑的亲弟弟，还是情弟弟。

　　韩深倒了杯水递给林岳，态度谈不上热络，也不失礼节：“请问你吃晚饭了吗？”
　　“没有。”林岳闻到了饭菜香，准备厚着脸皮蹭饭。
　　韩深歪头看他，像是不理解为什么会有人会空着肚子在饭点上门，皱眉道：“可我只做了两人份的饭。”
　　林岳也觉得自己有点欠考虑，应该提前约白夜岑出去吃一顿浪漫的烛光晚餐，而不是招呼都不打地出现在这里，和面前这个身份不明的家伙大眼瞪小眼。
　　但此刻敌情未明，他也不想离开，于是扭头道：“小白，家里有泡面吗？我好久没吃泡面了哈哈！”
　　进屋后，白夜岑回到房间翻找半天，总算找到了个同事旅行回来送的纪念品花瓶，将林岳带来的花插上。
　　白夜岑插着花，没有回头：“阿深，我记得你有很多泡面，借两包给他解解馋吧。”
　　“好。”韩深点头。
　　林岳趁机压低声音地问他是什么人，看着韩深进次卧的背影，突然反应过来：“跟你合租的师弟？”
　　“嗯。”白夜岑点头。
　　“那就好。”林岳松了口气，半开玩笑道，“说好我追你的，我还担心，才21天没见你就有新欢了呢。”
　　白夜岑眼皮一颤，坐到他对面：“我还当你随口一说，不过，你追人的态度一直这么敷衍的吗？”
　　林岳被他平静的眼神看得莫名慌张，正欲开口解释。
　　“21天没出现的追求者？”韩深端着泡面过来，放到他面前，“据说，21天足够人养成一个新习惯。”
　　林岳：“……”
　　他看着韩深淡淡的神色，一时分不清对方到底是在阴阳怪气，还是只是陈述事实——
　　白夜岑已经习惯了他不出现的日子。
　　林岳只得好声好气解释了一番，着重渲染了爷爷病重和工作繁忙两点，把自己心理因素省略了。
　　白夜岑礼貌表达了下关心，没有深究。
　　韩深把菜端上桌，白夜岑去拿碗筷，林岳毫不尴尬地加入了他们的晚餐，端着泡面。
　　吃完后，他扔掉泡面桶，看着那两人自觉地各洗各碗，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
　　约会三件套，吃饭，看电影，还有个啥？
　　想不起来，现在饭算是吃了，那就看电影吧。林岳这么想着，就这么说了。
　　白夜岑倒没拒绝，问他买的哪部片子的票。
　　林岳瞬间卡壳了。
　　这个时间段，龙城各家电影院基本场场爆满，不提前买票基本看不了，最多捡漏一些烂片。
　　林岳理所当然地还没买票。
　　俗话说不打没准备的仗，而他这是穿着裤衩上战场啊。
　　呜呼！此何人哉！
　　连忙拿出手机搜了一下，绝望地发现，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近几个小时的票全都售罄，只有明天凌晨还有票。
　　明天不是周末，白夜岑还要上班，当然不好请他去看午夜场。
　　放下手机，林岳抹了把脸，坚强地露出笑容，提议道：“不然我们在家看吧，我看你家电视挺大的。”
　　韩深：“噗嗤。”
　　林岳僵着脸，偏头看向他，试图眼神警告。
　　对方拒收了他的眼神，专注地盯着自己的指甲，神色淡然得好像方才那声笑不是他发出来的。
　　林岳又转头看向他家小白。
　　不知怎么地，白夜岑竟在这一米八几的大男人眼里看出一丝弱小可怜又无助？就像受了委屈跟大人告状的小孩。
　　他嘴角微勾，问：“阿深，你打工的时间是不是快到了？”
　　“没。”韩深顿了一下，“行吧。”
　　说罢，回房间拎了个袋子便出门了。
　　听见关门声，林岳舒坦了，当真打开了电视，跟白夜岑线上选片，随口问：“这么晚了，他去哪儿打工？”
　　“酒吧。”
　　“？”
　　“阿深还在上学，做的兼职。看不出来吧，他是‘诧异’人气驻唱。”
　　这个名字林岳有点印象，想了两秒，他睁大眼睛：“诧异？那不是gay吧吗？”天知道他年少无知被狐朋狗友拐进里面时有多诧异！
　　“所以他也是？”
　　“嗯。”
　　“……你们gay都是扎堆出现的吗？”
　　白夜岑继续在屏幕上选片子，随口答道：“当然，同类相吸嘛——看这个？”
　　感觉潜在情敌又增加了，林岳敷衍地嗯了一声，仰头瘫在沙发上，酸唧唧地问：“那你俩，互相没那意思吧？”
　　“暂时没有。”
　　“暂时？”林岳顿时警铃大作，身板都坐直了，侧头盯着他，“以后呢？”
　　“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呢。”白夜岑想了下，“同一个屋檐下，有的是时间相处，万一处出感觉了，就顺其自然在一起呗。”
　　林岳震惊了：“大哥，我在追你诶。”
　　跟追求者这么坦白好吗？
　　“不是还没追到么。”白夜岑噙着笑意，忍不住伸手轻轻推了下他的脸，转向屏幕，“电影开始了。”
　　林岳盯着屏幕一开始还心不在焉，渐渐的就看了进去。
　　一对因误会彼此错过的恋人老年重逢，一起回溯相识相知的记忆，曾经误会解开，两人相视一笑，各自转身。蹒跚的背影逐渐淡出，惟余暮色渐沉，风里传来年少时吹奏的口琴声。
　　电影结束。
　　白夜岑正打算开灯，无意中往旁边一眼，这个看起来粗枝大叶的男人，竟在悄悄抹眼泪。
　　他动作顿住，安静看着林岳的侧脸，目光柔和。
　　这一刻，时光停驻。
　　林岳蓦然转头，打算抓个现行，再说两句“你果然在觊觎我的美貌”、“对你看到的满意吗”之类的骚话调戏下白夜岑。
　　黑暗中，两人四目相对。
　　白夜岑没动。
　　林岳忽然嗓子发紧，鬼使神差地靠近了一些，指尖碰上沙发上白夜岑的手背。
　　他又靠近了一些。
　　白夜岑抬手，捏住他贴近的脸，另一只手在他脑门上弹了一下：“不早了，你该回去了。”
　　林岳失望地退回去。
　　灯光亮起，他伸了个懒腰，起身朝门口走去。
　　路过白夜岑身边时，他飞快抬手，报复似的在其额头上弹了一下，“明天见！”
　　明天见。
　　白夜岑摸了摸额头，嘴角轻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