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第二十二章 B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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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明雅和桑烨，栀子回到自己的公寓。打开壁灯，看着身边的三份礼物，犹豫着从哪份下手。
桑烨送的是黑巧克力，苦涩中带着若隐若现的甜蜜。
明雅送的是香水，Miracle。包装盒外是明雅的便签：You make it happen!
这两人真是一对呀！
栀子感动的笑了，心里暖融融的，从德国回来后，明雅一直陪在自己身边，既是工作上的得力助手，又是好朋友，栀子一切的转变都看在眼里，但当事人不开口，她是断然不会询问的。这也是这么多年来，能和栀子成为好友的原因。今天借着送礼物的时候，选了这样一款香水，也许正是她的广告语符合此刻的心意吧。这样一句窝心的话，在栀子看来，远胜过千言万语。只是，谈何容易呢……
小心的将香水放下，慢慢拿起单斯的礼物，薄薄的没什么重量，包装也很简单，深蓝色哑光包装纸包装的，上面连圣诞特有的蝴蝶结都没有，拆开包装，里面居然是一张自刻的光盘。没有便签，没有只言片语。栀子莫名其妙的拂掉身上的包装纸起身向电视走去，光盘吸入机器里，电视上出现雪花，栀子耸耸肩，转身走回沙发。
-嗨，单斯。
突然，栀子愣住了，这声音！这声音！栀子收回抬在空中的脚，站稳，缓缓转身，张大眼睛看着屏幕上的画面。
是他！是那个朝思暮想的人！
-今天怎么有空？这是要做什么？
栀子不可置信的捂住嘴，手指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嘴角因为激动而抖动。画面中的他半坐在床上，头发比最后一次见面时要长一些，前额被一缕发丝遮挡，鬓角已经盖住了耳朵，显得有些不羁。能这样坐在床上，说明已经脱去了那个盔甲，也许恢复的不错，还有声音，虽然算不上清亮，但至少还是有些底气的，还记得那次争吵……甚至不能算是争吵，因为从头到尾，只有栀子在歇斯底里的争论，那次他寥寥几次言语，也是有气无力，低哑而飘渺，可画面中的他，不疾不徐的说着，温和而有磁性。
-沈珺，今天是大日子，我这个主治医生自然要在场啦！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恩。
看着他浅浅的笑，明亮的带着些许期许的眸子，栀子捂着嘴的手慢慢滑落抚上胸口，露出宽慰的微笑。
-那么，开始吧？
-为什么要摄像？
-记录你复健的成果啊，今天是术后第一次上轮椅，里程碑呦！当然要记录下来了。怎么样？现在开始吧。
-好。
画面中的他，被几个护士分别抱着身体的不同部位搬上轮椅，靠背先是降低到和床上靠枕同样的位置，随后逐步抬高，等他克服眩晕并且一切体征良好后，最终沈珺逐渐呈现坐姿。
下一段录像，是在一个桌子旁，沈珺抬手，慢慢的慢慢的将一个放在桌子上的木块颤悠悠的抓住，放到旁边另外一个准备好的盒子里。完成后，他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向镜头露初胜利的微笑。那表情好像小孩子完成了一个不可能的任务般得意，栀子甚至觉得，如果他可以，还会像屏幕竖起胜利的V型。
接着，是在一个复健室里面，他坐在垫子边沿，复健师面对着他站在一步远的地方，让他练习用肩膀的力量保持上身的平衡，沈珺奋力伸直双臂，咬住下唇，全力保持平衡，然而还是像不倒翁一样摇摇晃晃，好几次向一侧倒去，都是复健师及时抓住他肩膀才制止倾斜的趋势。他身上的T恤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身上，显露出病态瘦弱的身形，透过镜头都能看到汗水顺着头发滴入眼睛里，他难受的眨着眼睛，却不能用手去擦拭，因为全身的平衡都要靠前伸的双臂来保持，最后还是复健师叫停，扶他躺下休息，单斯上前为他擦去汗水。
他抬起头来说谢谢的时候，单斯没有放下手中的摄像机，所以栀子清晰的看到了他咬得呈现暗紫色的下唇，有了丝丝血红。
再往后，是他被固定在轮椅中，独立划着轮椅像镜头驶来，到了镜头前，栀子才看清，他的胸前和腹部以及大腿都绑上了黑色的固定带，这样更显出他上身的瘦弱，以及略微松垮的腹部，尽管如此勤奋的锻炼，也不能挽回肌肉逐渐萎缩的事实。沈珺的双手也带上了黑色的指套，这样才可以借由摩擦力滑动轮椅。
-好啦，今天就到这里吧，有进步啊，划了有50米了！
镜头外的单斯，如是说。似乎是在鼓励，可听在栀子耳中，只有心酸。
-是啊，下个月也许就能练习上坡了。
镜头中的他，仰头微笑着用双手接住单斯递过的手帕，笨拙的擦着额头的汗水。黑色的手套，映衬着他苍白软弱的手指，如此的刺眼。
一幕幕，一段段，都是这半年来沈珺走过的路，通过这些视频，栀子看着他，从克服长期卧床导致的姿位性低血压做上轮椅，到练习用无力的双手学习拿物体，吃饭，刷牙，再到那些垫上运动学坐，学躺，学穿衣，学如何完成轮椅和床之间的转换。到最后，他能戴着手套一边滑动轮椅一边和单斯谈笑风生。
这些路，他选择独自走过。
-嗨，栀子，这半年你消失到哪里去了，我！们！都想你了？ ANYWAY,这份是我送给你的礼物，礼重情义重，圣诞快乐。
看着画面结束于单斯那夸张的大笑脸，栀子再也忍不住，眼泪像决堤一样涌出来。心虽然有点刺痛，却溢满幸福。她终于明白了，那日，沈珺的决绝与坚持。
哭够了，栀子拿起电话，按下一串熟悉的号码，听到接通的声音又慌张的挂断，咬着嘴唇无意识的盯着屏幕循环播放碟片里的内容。那一声“嗨”响起，栀子的心一颤，目光重新锁定，沈珺的眉眼，沈珺的声音，沈珺的笑容，栀子一直埋藏在心底，不去想，怕一想就不可收拾，怕自己忍不住，去找他，可恨的单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送来这样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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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国度的单斯，洗完澡出来，光溜溜的走回卧室，进门的时候，莫名其妙的打了两个喷嚏，单斯捏捏鼻子，纳闷的穿上衣裤，今天忘了拿内衣裤进浴室，所以不得已裸奔，可这也不至于感冒吧，一定是谁在骂我了。单斯穿好衣服的时候，还在回忆着中国那句古语，可左思右想也没想明白，究竟几个喷嚏是被人想。几个喷嚏是被人骂。
装扮妥当，才发现手机里有一个未接来电。单斯得意的嘿嘿两声笑，回拨过去。
“喂？栀子呀！”单斯坐在沙发上，翘起二郎腿，声音中有种奸计得逞般的轻快，“礼物收到了吧。”
“恩，谢谢。”栀子听到单斯得意的甚至带着笑的声音，就觉得火大，有种被人算计的感觉。
“不客气不客气，我可是筹划了半年之久呢！这个礼物，够大的吧！”单斯当月老当的起劲，丝毫没注意栀子紧绷的语气，“那，什么时候过来找我来？顺便看看咱大……”舅字还没出口，就被栀子硬生生截断了。
“单斯！”栀子忍无可忍的打断，可看到画面上沈珺和单斯说笑时候开心的笑容，又软下了口气，“我……最近过不去，他……”
“恩，他很好，放心。”听到栀子隐忍的怒意，单斯知道玩笑开大了，伸伸舌头，放下二郎腿，正襟危坐，表情也不再吊儿郎当，“还有，他说的那些话，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栀子喃喃着，看着画面中的沈珺躺在床上扭动着身躯，只为一个简单的翻身的动作。看着曾经那样一个伟岸的体面的你男人，如今要放下一切自尊像婴儿般艰难的学习那些小孩子都会的最基本的生活技能时，她懂了。她的怨，她的恨，都在那一瞬间烟消云散，遗留在心底的，只有对他，最深，最深的眷恋与思念。
“单斯，谢谢你！”栀子闭上眼，突然没有勇气去看，“谢谢你为我们做的一切。”
作者有话说
第38章 第二十二章 B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