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好戏上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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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阳光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汗流浃背的行人靠着蔫巴巴的树，呼出的气体都带着灼热的温度，炎热难当。
紫兰轩内却是一片清凉。
还不到做生意的时间，紫兰轩的大门紧紧关着，劳累一夜的姑娘仆从们还在休息，楼里十分安静。在三楼某间房里，卫庄正襟危坐，翻看着紫女送来的书。
《五蠹》、《说难》……皆是韩非之作。
紫女倚在门上，身姿妖娆，容颜妩媚，笑起来时媚态万千，勾魂夺魄。此时，她就正冲着卫庄笑得开心。
“韩非公子的书，读来可有什么感悟？”紫女一手抚上有些散乱的发髻，边整理边问。
卫庄不语，他懒得回答这种分明是在践踏他智商的问题。
紫女知晓他的性格，也不介意，反而调笑道：“表面上不愿搭理人家，还一副冷冰冰的好像人家欠了你多少黄金的样子，私下里却不知把人家的书看了多少遍。既然在意，又何必那么拒人于千里之外？”
“他与我的距离，又何止千里？”卫庄终于不再沉默，可说出的话也不是那么令人满意，“你不会懂的。”
“你和他的羁绊，我一个外人，当然不懂。”紫女似笑非笑地说着，缓步走到卫庄对面坐下，为他倒了杯茶，将茶杯推过去时不小心蹭到他的手背，因其冰冷的触感而皱眉，“纵是在这酷暑难耐之际，你的手也这般寒凉，真的……没事吗？”
“没事。”卫庄不欲多说，将竹简再展开一些，头也不抬地道：“你出去吧。”
紫女担心地看他一眼，见他满不在意的样子，也只好暂时放下忧虑，起身往外走：“好吧，我去休息了。对了，今夜便是你与韩非公子三日之约的最后一天，不要忘了哟。”
卫庄拿着竹简的手收紧一些，唇角上扬了一个极小的弧度，看不出是嘲讽还是欣喜。
说要为他准备的好戏，不知是否真的准备好了。
夜晚，华灯初上，万家灯火犹如繁星映在人间的倒影，若流淌的光海，耀眼却不灼目，温暖而柔和。
这是卫庄眼中的景象，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整座新郑城，带着浓浓暖意的灯光明明近在咫尺，却融不化他眼中的冰霜。
韩非约他到山上来，说要给他看一场好戏，可是到现在还不见人影，只有一桌早已备下，只等迎客的酒席。
故弄玄虚，还没有时间观念的家伙。
卫庄冷哼着腹诽道。
又耐心等了片刻，姗姗来迟的脚步声终于响起，除了韩非以外，还有一个人跟着到了。
卫庄回身，就见韩非与张良二人并肩走来。
“卫庄兄，久等了。”韩非笑眯眯地向卫庄拱手行礼，也不介意他未曾回应，而是指着身旁的人介绍道：“这位是我的好友，张相国之孙张良。子房，这是卫庄兄，与我是旧时。”
“卫庄兄。”张良微笑着作揖。
卫庄点点头，一言不发，神色一如既往地冷淡。
韩非见状，率先在地上的矮桌旁坐下，道：“卫庄兄，子房，坐吧。好戏就快上演，我们还是坐下来慢慢看的好。”
张良依言在韩非右手边的位置坐下，卫庄却置若罔闻，背对两人站在风口处，衣摆在夜风中舒卷翻飞，挺直的背影在朦胧的月光下看来格外寂寥。
“怎么，卫庄兄莫非看不上子房准备的酒菜？还是，看不上我为你准备的这场戏？”韩非面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沉朗的声线隐隐泛起些许冰冷。
“酒菜，我没兴趣。你准备的戏，或许不如你想象中的精彩。韩非，你想留住我，靠这些可做不到。”卫庄终于转身面向两人，准确地说，是面向韩非，“我回到新郑，也不是为了这些。”
韩非摇头一笑，端着酒走到卫庄跟前，深邃如浩瀚星空的眼眸凝视着他，淡然道：“这天下早已化作一个巨大的熔炉，芸芸众生皆在其中历劫，想跳脱出去又谈何容易？如今韩国情势危亡，你想得到你需要的，就必须同我一起改变现状，不可急躁，明白吗？”
语罢，他将酒樽递出，目光依然定格在卫庄身上。卫庄与他对视良久，才妥协般接过，一饮而尽。
韩非见他一口气喝掉整杯酒，眉心几不可察地皱了皱，但在他发现之前又舒展开来，若无其事地将他引到自己对面的位置坐下。
张良的眼神在两人之间游移许久，默然不语。
他们之间，有很多秘密。但对于张良而言，这并不重要，更重要的是他们正在做的事。
正如韩非所言，如今韩国情势危急，外有强敌如秦国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发动进攻；内有庸蠹奸佞之臣如姬无夜祸乱朝纲，内忧外患齐聚一堂，说韩国是在刀尖上行走也不为过。
韩王安庸碌无能，姬无夜一手遮天，把持朝政，韩国本就不强的国力在迅速衰弱，这是韩非和张良绝不能忍受的。他们无法眼睁睁看着韩国被秦国的精兵铁骑践踏，烟消云散，他们必须要做些什么，力挽狂澜。正因如此，才有了今夜一举。
半个月前，韩国军饷失窃，接手这个案子的主审官已经陆陆续续有五人丧命，最后，这个烫手山芋落到了韩非头上，韩王命他十日内破案。他并不因此而焦虑，因为，这本就是他自己争取来的。
而今夜，恰好是破案期限的倒数第二个晚上。
从设宴的山腰处恰好能看到大将军府的大门，三人眼力出众，自然看得真切。
少顷，大将军府里似乎发生了什么事，喧闹的嘈杂声伴着火光响起，很快，一个黑影抱着一袋子东西从围墙后翻出，几个闪身消失在夜色里。
“这就是你给我看的戏？”卫庄嘲讽地弯起嘴角，伸手为自己斟了杯酒。
“非也，这场戏，还得由卫庄兄亲自演完。”韩非的目光掠过他手中的酒杯，很自然地将他即将送至唇边的酒杯拿开，“酒我为你留着，一切就全看卫庄兄的了。”
卫庄似是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冷哼一声，还是起身下山了。
韩非目送他离开后，一口饮尽杯中酒。
张良讶异地扬眉：“韩兄，那是卫庄兄的酒杯。”
“我知道。”韩非随手将酒杯搁置一旁，“他不能喝酒，我又劝不动他，只好如此了。”
不能喝酒？
张良垂下眼帘，掩去眸中的疑惑之色。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好戏上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