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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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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警局,我刚想喝口茶歇歇。
“尸检报告出来了!”小张拿着一堆文件朝我打招呼,“老王死于颅内出血。他后脑偏左上的颅骨粉碎性骨折。死亡时间是昨夜9点到10点之间。”他说。小张是我带的新人,遇到这样的大案,他自是兴奋。“还有......尸体多处发现乙醇残留。”
果不其然,凶手早有所备,不然谁会随身携带酒精?
我从小张手中接过报告,一丝不苟地查阅。“这是场蓄意谋杀。”我说。
小张看着排列在白板上的线索图,说道:“你说会不会是田秀丽不堪忍受丈夫的家暴,所以就起了杀心。”
“不太可能,”我摇摇头说道,“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要用板砖把一个一米八壮汉的颅骨拍碎,很难办到。像她那样粗俗的人,怎么会作案如此缜密。而且,她说了,老王一死她以后的生活就没有着落了。”
“如果她已经不需要老王来养活了呢?”
“如此说来,妻子和情人合谋杀害丈夫,可能性就比较大了。”
晚上我去外甥家吃饭,姐姐姐夫今天刚出完差回来。由于案子的事情,这顿饭一直拖到了晚上。我风尘仆仆赶到,他们已经入座。
外甥待我不像以前那样热情了。
“小明回来了啊。”我跟他打招呼。
“舅舅好。”他站起来,个头已经超过我,也更成熟了,言行比以前沉稳许多。
“志峰啊,老王怎么死了啊?”姐夫问道。
“是啊,就死在咱家对面,真晦气,哎呦,我以后都不敢走那条巷子了。”姐姐一面递给我碗筷,一面说道。
“还没查清楚。”我说。
“昨天晚上留小明一个人在家,真危险呐,想想都有些后怕。不过老王他也是活该。你说是哇,小明?”
“嗯。”小明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对了小明,我有些事要问你。昨天晚上,你有发现周围有什么异常吗?”在我印象中,小明卧室的窗,是正对那条巷口的,说不定他会看到什么。
“我一直在看书,没发现什么异常。”他说。
我匆匆吃完饭,便离开了,因为还有任务。
夜黑得周密,路上熙熙攘攘两三行人。我走进一辆黑色轿车,小张正坐在驾驶位吃盒饭,我把刚刚从姐姐家带的佳肴放他面前。他惊喜,说:“谢谢,哥。”
“情况怎么样?”我朝田秀丽家看去,窗口弥散幽幽莹莹微弱的光,想她不是在上网,就是在看电视。
小张道:“都一下午了,还没动静。”
“风口浪尖,是该避避嫌。”我倚在车窗边,思绪良久,“老王有没有得罪过什么人?”
“像他那种欺软怕硬的,敢得罪谁?”小张吃饭很迅速,还不忘与我商讨案情,他接着说:“要我说,他最得罪的就属阿宝了。小姑娘这辈子算是毁了。”
这可是个突破性发现呐。
说着,田秀丽家的光突然灭了,漆黑一片。她拎着一个黑色碎料袋出来。我和小张立马低头,以防被她察觉。
田秀丽走到垃圾桶旁,将黑色塑料袋投掷进去。随后左右顾盼,离开了。
“倒垃圾吗?”我自言自语道,让小张把车开向垃圾桶。我捡起那只黑色塑料袋,一股酸臭味扑面而来。“哇,这酸爽.......”小张捂着鼻子不敢靠近。我把塑料袋扔进车的后备箱,说:“走,赶紧追上田秀丽。”
田秀丽进了“好运”杂货铺。屋内亮起橘色白炽灯,我和小张战战兢兢地躲到窗檐底下,耳贴墙听着,里面传来田秀丽的声音:“哎呀,别,急什么啊。”我和小张悄悄抬起头,只见一名中年男子使劲推着田秀丽,把她顶到了柜台上,双手不停在她身上摸索游走。
小张举起相机,“咔嚓”,一道刺眼的白光怔住了所有人。
“谁让你开闪光灯的!”我嗔道。
那名男子小心翼翼朝我们走来,我和小张索兴踹开门,“警察,别动!”
回到警局,我让小张审问田秀丽和那男子。
“你老公今天死了,你还记得吗?”小张审视着他们。
田秀丽心虚地垂头沉默不语。
“难怪他要揍你,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啊,还是开杂货铺的。要升级当老板娘了啊。”小张说着,看向那男人,“叫什么?”
“李兵。”男人畏畏缩缩,他长长的刘海盖住了眼睛,穿着件花衬衫,一双人字拖,脖子上还挂了条链子。
我打开黑色塑料袋,里面全是生活垃圾。我一点一点拨开变质发臭的垃圾,翻出了一些男人的内裤,还有......
小张好奇地走过来观摩,“真变态。”他说。
我从塑料袋里拿出一叠照片,一张一张摊开,很多已潮湿模糊成一斑斑色块,但上面女孩的影像依稀可辨。这些照片都是偷拍的,各种各样的女孩,有的拍到腿,有的拍到脖子。
我把照片摆到田秀丽和李兵面前,“哪来的?”
“老王死了,我就打算把他的东西拾掇拾掇扔了......”田秀丽说。
“老王拍的?狗改不了吃屎。”小张一脸鄙夷。
“他拍这些干嘛?“我问。
李兵突然笑了,“一个男人拍这些东西还能干嘛。”
“让你插嘴了吗!”小张说。
“他经常躲在门口,看见路过的漂亮姑娘就会拍几张,到了晚上,他还喜欢跟在她们后面。”田秀丽说。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和小张齐齐看向田秀丽,“昨天晚上他有没有跟踪谁?”
“我不知道。”
“那我上次问你他有什么异常你怎么不说?”
“他经常这样,很正常。男人的事,女人不该管的。”
“现在连我都想揍你了。”小张匪夷所思地看着面前这对男女。
“怎么让他们走了?你不想破案了吗?”小张问我。
“如果光靠盘问两个傻子就能破案,还要警察干嘛。”我翻看着手中的照片。
“可他们有很大嫌疑啊。”
“你有证据吗?没有证据就不能随便抓人。我们是警察,不是强盗。”
小张垂头丧气,他问我:“哥,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
“对啊。但如果没有幼稚,我们又怎会知道成熟的价值呢?但只要不在最幼稚的时候犯下可怕的过错,就行了。你比我好多了,我像你这么大时,最大的梦想是就拯救世界。”
“对对,我也幻想过外星人攻占地球。但现在想想真可笑。”
“看吧,你越来越成熟了。明天去阿宝家看看吧。”我说。
阿宝家院门口有个蹒跚学步的小男孩,咿咿呀呀乱跑着,阿宝奶奶跟在他后面,一步不落地盯着。见我们来,她抱起小孩。
阿宝端了个小板凳坐在屋檐下,目光呆滞仰望天空。
“他们的生活比我想象中好多了。”小张说道。
“那你想象中应该是什么样?痛苦的?一蹶不振的?被伤害后就不能开心地活着了吗?”我说。
阿宝奶奶把我们请进了院里,还给我们斟了两杯茶。她说:“原本以为像阿宝那样我们家要绝后了,没想到,诶,还抱了个曾孙。真是菩萨保佑啊。”
小张欲反驳什么,被我用眼神制止了。“可是......”小张欲言又止。
我悄悄对他说:“你说再多,也改变不了什么。”
回到警局,我划掉了嫌疑人头像上的阿宝。
“不是仇杀。”我无力的瘫在椅子上,对小张说。案件就此停滞,一筹莫展。我们又回到案发现场,希望能找到被遗漏的线索。
“这个兔崽子,别让我抓到他。”小张气氛地踢开路边的石子,“妈的,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要选在这里作案?”我抬头远望外甥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