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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杏花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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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亮,我们就来到山崖之下。
崖下是一条湍急的河流。
在岸边,我望向上方,层层云雾萦绕在山崖间,根本看不到昨夜我们所在之处。崖壁上都是石料,风霁从上面掉下来根本无法借力。
我心里一紧,从那么高的地方掉入水中的冲击力是非常强的,如果河不够深的话,那势必会撞在底下的岩石上,后果可想而知。又或者河水够深度,人掉入水中也会顿时失去反应,拿一个不擅长游泳的人来说,也是非常的危险。
而风霁本来就是擅长游泳…
不敢继续想下去,我和火龙一起进行搜寻工作。梅斐一直默默的跟在我身边帮着我一起寻找。说来奇怪,桓千也加入其中,我没有去阻止他,不管他是什么动机,现在多一个人帮忙总是好的。黄晴则在一边空地找了块大石坐着休息,那狠毒的眼光从来没离开过我的周身,只是我无心去顾及。
从风霁救我而坠崖后,我们双方就停止了武力相向。主要是桓千那方没有趁人之危。反过来想想,自己已经在梅斐的手上了,桓千和黄晴想趁也趁不到什么。
冷静过后,火龙面色木然的起身,向下山的路走去。
那时我还被梅斐抱着,急忙伸出手扯住他的衣角,双唇颤抖没吐出一个字。
“我去找他。”火龙回进头坚毅的对我说。
火龙和风霁两人从小一起在雪域教长大,一个烈如火,一个温如水,本是相斥的性格,却情同手足。现在风霁出事了。火龙的心情我完全可以理解。
“等…等天亮了一起去。”
他摇了摇头。
“现在天黑,就算下去,也很难找。等天亮…”手中的衣角被他一点点向外扯,我更用力的去抓紧。“我不想连你也出事。”
他看向我,最终停下了动作。
时间一分分过去,搜寻了半天,什么迹象也没有发现。绝望的情绪充满在这片崖底,在大家都放弃的时候,只有我和火龙还是不死心。
日头从东边转向西边,火龙颓败下来,跌坐在地上。
我再次抬头看着云雾散去的山崖,抿着干涩的唇想到,电视上不是常常演的,大侠跳个崖什么的,最后总是活的好好的再次出现在人们眼中。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奇遇呢?!像是得到高人相助,找到绝世武功什么的。一定是这样的。风霁不会有事的。
我低头继续搜寻工作,不自觉的,开始喃喃自语。
“风霁,快出来。我知道你没死。”
……
“风霁,不要玩捉迷藏了,我决定回雪域去了。我们一起回去吧。”
……
“风,快出来呀。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不是我掉下来?为什么……”
……
梅斐拉起我,让我别再说了。我却控制不住自己的嘴,不停的越说越快,最后变得歇斯底里的叫喊。
最后,我只觉得后颈忽来的一痛,眼前顿时陷入一片黑暗。
几日后,徽州境内。
身处在如诗的季节,泼墨的山水之间,我的思维却仍然停留在那天晚上。一切的一切只是在眨眼间,甚至是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
之后发生了什么,我的记忆有片刻停滞。天亮了,我不停的寻找,感观似乎都麻木了,结果还是什么也没有找到。
我被梅斐强行带上了去光明顶的路。说是强行,其实我也没有做过反抗,毕竟我本来就是要上那里去,我不去的话,不就没有人主持会议了吗!这把能‘号令’天下的‘宝刀’现在还在我手上呢!只是身边这几个为刀而赴会的人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奥秘而已。除了……
我目光扫向身侧的梅斐,聪明如他应该已猜到了个中之道了吧,包括我背上背的东西。
这几日,像是怕我跑了,他一刻不离我的身边,连骑个马都是两人一骑。我没有提出异议,这下真是累坏了身下那匹大马,更可怜的是,它每天还要接受某个女人似剑的目光。看看不过几天的光阴,它的身型明显都瘦了两圈了。记得到了客栈,一定要找小二多喂它几口草。
自那日起,连火龙也变得不言不语,他是除了梅斐外,另一个紧跟着我的人。但我知道他的紧跟是在保护,虽然以目前的情况来说,我们两个的行动都是被他们所监视,控制着的。
火龙变得安静,没人过问。我的安静,在认识我的人看来就是不同寻常。他们一个个都小心谨慎的样子,看来非常的可笑。也使得我周围的气压一度低的连我自己也受不了了,可我还是忍着。当然也有例外的,黄晴的嚣张程度也越来越利害了。只不过,现在连火龙都不甩她了,只有她自己一个人在发疯。
傍晚入住了客栈,一人一间房,还好在一定的范围内我还是有自由可言的。梅斐和桓千的房间就在我的左右,想来以他们的功夫是不怕我半夜落跑的。
子夜时分是一天中大家最放松警惕的时候,客栈里呈现出不一般的寂静,我悄悄的潜进了火龙房里。
看他像死猪一样躺在床上,我不怀好意的笑笑。拿出一个小瓷瓶子放在他的鼻端,用手扇了一下,赶紧把瓶盖扣上。
只听到连续一串响亮的喷嚏声,伴随着不满的抱怨。
“什么东西?啊乞!太臭了!啊~~~乞!”
“哈哈哈哈!!!”
我放低声音,闷闷的笑着。
“你还笑。”火龙不雅的用手狂搓着自己的鼻子。“啊乞!你不怕把他们都吵醒了?”
“哈哈,我的笑声哪有你的喷嚏声大。再说了要是能吵醒他们,早就醒了,还等到现在?”我在心里嘀咕了下,为了以防万一,我下足了药,现在整个客栈怕是没有一个是醒的了。“好了,别再抱怨了,你趁现在他们都睡死了,赶紧走。”
“嗯。”火龙应着声就从床上起来,走了两步,突然转过身来看着我,“等等,你不和我一起走吗?”
“我不走,你先去和四伯他们汇合,然后一切按计划进行。”
火龙犹豫了下,转身背对着我。
“你自己也多加小心,其实大家都不想失去你。”
最终他还是头也不回的跨出了房间而去。
等他出了客栈,周围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我才放下心来。
一阵疲惫袭来,这些天精神都处于紧绷状态,要好好休息一下,明早说不定又是一场精神战。
我伸了个懒腰,回到自己的房间,黑灯瞎火的,习惯性的不再去点灯。才走了两步,我的呼吸就一滞。
这是一家普通的客栈,房间是普通的房间。一个单间,里面是一张床,一张桌,几把椅子。而此时,桌边却坐着一个人。
一个我非常熟悉的人——梅斐。
我自认为对整个客栈下药下的神不知,鬼不觉。现在在我面前却出现了一个醒着的人。是我的疏忽,忘了我们都是一个门里出来的,学的东西一样,再不济,有些常识还是知道的。比如,如何解除这迷药。
那刚才火龙的离开,他不是全知道了吗!我的神经再次绷紧。
“我没有派人跟着他,而且现在除了我和你,这里的人都睡的死死的。”
他的一句话,就消除了我的顾虑。
“你怎么没阻止我下药?”我好奇,既然他发现了,却不阻止。难道料定了我不会走?
“这里的人都与我无关。你想走的话,我会跟着。”
梅斐的话言简意赅,反正不管怎么样,他就是准备紧迫盯人的跟在我身边了。
“放心吧,我不准备走。”我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向床边走去。“出门后,记得帮我关门。”
第二天清晨,在其他人发现了火龙的失踪后,黄晴就来到我面前,向我兴师问罪了。
我懒的理会她,淡淡的回了句,睡了一晚,什么也不知道。
对于我的不理不睬,她咬牙切齿,只是碍于我身边形影不离的梅斐而无法发作。最后,狠狠的离开我的身边。
梅斐没有揭穿我的话。他和其他人一样都说自己昨夜睡的死熟,没有听到一声半响之后,大家七嘴八舌得出了个结论,那就是火龙对了整个客栈的人下了迷药而逃出生天。
只不过对于桓千向我投来的怀疑目光,我知道,他不信。至少对于火龙逃跑了,却没有带上我这点。另外就是能下药让整个客栈的人都倒下,而我和梅斐却毫无察觉这点。
自从火龙逃走后,他们对于我更是严加防范。就差上茅厕也跟进来观摩观摩了。在如此紧迫盯人之下,我整个人表现出腌菜干状态——没精神。
这日我们来到了一个村,村子入口处上三个大字让我这颗腌菜干立马挺直了身子。
记得小时就学过的诗句: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
没错,眼下清明早就过了,天空中也没漂雨丝,当然更没有看到牧童,但这村叫杏花村没错。
下了马,身后习惯性的跟着一串大闸蟹,我闲步走在村道上。正当我努力思索着,创作这句诗的人现在出生了没?小牧童又在何处?我可不可以装文人吟诵这诗的时候。路边一个小滩吸引了我的全部注意。
滩子其实很平凡,哪个城哪个县里没见过。滩子前是一张桌子,桌上放着笔墨纸,一边竖着块牌,上面只有恶俗的两字——‘算命’。
桌子后面理所应当的坐着一个人,青布的衫子,左手持着把纸扇在扇风,右手摸着他脸上唯一有特色的八字胡。一双小豆子眼很是有神,像是勾魂般的朝着我猛放电。
在他几万伏电压的攻击下,我浑身抖了三抖。很没形象的,我噗嗤—声就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