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苼》半忧

4、凡间4

　　说是不醉不归，于我也不过是只能闻闻酒香，土地和沈啸那才是真的喝酒。到后来是他们俩都醉倒在桌旁，我一人抱着空酒坛对月发呆。
　　翌日一早，沈啸先于土地醒来，见我抱着空酒坛靠在门边睡着了，也没有过来喊我。只是捏了个诀便回地府去了。
　　土地那酒是百年的陈酿，酒劲大着呢。沈啸能醒来是因为喝得少，那一坛梅花酿大部分都入了土地的肚子，一小部分给我留着闻香，沈啸不过小饮了几杯就醉倒了。更何况土地喝了不知多少，怕是没三五日是醒不来了。
　　怎的原本是为我庆祝，如今倒是我没醉他俩全醉了。无奈摇了摇头，捏了个移物的诀，将土地移他的床上。又整理了昨日的留下的狼藉。我才出门，继续去看那结界，这结界一日比一日削减，怕是我真的要走了。

　　土地这一醉，足足睡了七日，醒来后还嚷嚷着好酒再来，被我打击了几句这才消停。
　　该走了，该走了，不知为何我脑子里这句话，越来越近。只是那结界还在的、我如何走。百无聊赖的坐在那卖馄饨的小摊上，看这奉城如今繁华依旧，城门也大开，那些富贵人家的马车也在街上行驶，皆没了前几日的闭门不出。
　　忽的一辆从城外驶来的马车，在我眼前奔驰过卷起了一阵风。因着速度太快，有的路人闪躲不及，便摔在地上，周身都是抱怨这辆马车的声音，可惜驶车的人并无任何愧疚。只是刚刚风吹扬起的车帘子，里边坐着一位美人，为何我总觉得眼熟。见马车最后停在了奉城最奢华的酒楼，明月楼。我突然有了一个念想，跟他们走。
　　再去看那些结界，竟不知是在何时已经消失了。今早我去看时，明明是还在的。看来，注定是要离开了。担心那辆马车不久就要离开，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去了土地庙，跟土地道了别，也没什么行李需要收拾的。土地虽是醒来，可那酒劲至今还没全过，见他迷迷糊糊的点了个头。我让他记得跟沈啸说我走了。便以最快的速度去了明月楼，生怕那辆马车走了。
　　见那马车还在我才舒了一口气，轻轻一跃、便坐在那马车的车顶上，准备一路就这么跟着。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便见方才坐在马车上的姑娘从明月楼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那驾车的男子，长得看起来不像是车夫的样子，大概是两人同行，男的负责驾车了。那姑娘出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个檀木盒子，神色紧张好似那檀木盒子会突然不见或者不小心就被抢走让我有些好奇。
　　两人快步的上了马车，那驾车的车夫不知在急什么，一路疾行。我便坐在那车顶，轻飘飘生怕自己随时会被风吹走，对这车夫驾车技术我着实有些汗颜，一路颠簸，最后无奈，只好抓着那车沿跳进车里。
　　这姑娘长得不错，雪肤云鬓，看上去是个挺温柔的人。只是手里捧着那檀木盒子眼里是浓浓的悲哀。
　　不知那檀木盒子里放的到底是何物，竟是能让人伤心到那般，我在车上坐着，一路上除了马车颠簸的声音，车里的姑娘和车外的车夫竟然没有半点交流，看得出来两人定是熟识的，只是，好似两人都不想讲话，车里的姑娘抱着檀木盒子一个劲的忧伤，车外的车夫则是一个劲认真的赶着马车。一天下来，我坐得都有些无趣。
　　天色渐暗，大抵是马儿也累了，马车的速度也慢下许多。似乎到了一个小镇上，终于听得那车夫唤了车里的姑娘一句，“玉茯，今夜现在这镇上歇息吧。明日再继续赶路。”
　　过了一会儿，车里的姑娘好似才缓过神，低声应了一句：“嗯。”
　　马车在一个客栈前停了下来，马车里名为玉茯的姑娘也下了车。里边一个小厮见有人来，便殷勤的跑过来，问道：“客官住店还是打尖儿啊？”
　　“住店。”
　　车夫淡淡的应着，将马儿的缰绳给了小厮，小厮接过后便将马儿牵至马厩去了。进了店里，车夫跟掌柜要了两间房，付了银两，让小二的送些吃食到房里，便和玉茯一同上楼，两间房是连在一起的。玉茯依旧抱着那檀木盒子转身就要进房，车夫好似有话与她说。
　　轻唤了声，“玉茯。”那叫玉茯的姑娘闻声，才转过身看着车夫，眼里还是一片悲戚还有些迷茫。
　　“何事？”
　　车夫见玉茯这般模样，要说的话也说不出来，犹豫了一会儿，才道，“无事，夜里有事便唤我一声，你早些休息。”
　　见他们这般讲话，我真真有些受不了，心里竟有些气愤。到底是为何，我自己也琢磨不来。
　　两人各自回了房间，留我一人独自在走廊里站着。思索着，我今夜的归处。那玉茯姑娘与我非亲非故，我就这般去住人家的房，虽说她是不知道的，但我若是见了什么隐事也是对不住人家一个姑娘家的。那车夫又是个男的，男女授受不亲，这点我虽不是人，但还是懂得的。琢磨了一番，见玉茯边上的房间是空的，我便直接进去了。不过是借个休息的地方，也没有影响他人，甚好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