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吻 ...
-
86、吻
地牢里的时间分为两种，不是昼夜，而是用餐点与非用餐点。
说是用餐点，其实每次都只是家养小精灵用餐盘送来一点永恒药剂，她依靠这一点点液体维持身体的温度和心脏的起伏。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了六个用餐点，直到家养小精灵把她从地牢里放出来，说黑魔王希望她出席食死徒会议。
会议规模不大，到场的只有十几个核心食死徒，气氛十分肃穆。
莉莉安从霍格沃茨逃出来之后就立刻进了地牢，身上还是件校服袍子，绿色领带被揉得皱巴巴的，与周围格格不入。其他所有人都穿着食死徒黑袍，有两三个人跪在地上，她走近才发现是马尔福、多洛霍夫，还有贝拉特克里斯。
德拉科和纳西莎也站在一边，他们看着自己的家人面对黑魔王怒火，脸色惊惧交加。
“……无用至极！为什么你们自己一点都不觉得羞耻？十几个训练有素的黑巫师，把那五个还在霍格沃茨上学的孩子给放走了！你们的魔杖和脑子都是空心的吗？”
伏地魔听起来震怒无比。
莉莉安也觉得出任务的那十几个人估计逃不了一顿狠训。那天幸好是她派守护神去了魔法部才能收场，要是她没去，不仅预言拿不到，连他们几个人也要被及时赶到的傲罗抓回阿兹卡班。
接下来又是一连串的训斥与惩罚，伏地魔先给了马尔福几个钻心噬骨，然后多洛霍夫也挨了几个。贝拉很惶恐，她试图为自己辩解，说她杀了小天狼星，为家族抹去了一个耻辱，结果被正在气头上的伏地魔折磨得生不如死。
过了会儿，伏地魔可能觉得有些厌烦了，他收起魔杖，眼神阴暗莫测地盯着地上跪着的几人。
“卢修斯，如果你不能好好完成任务，恐怕……”伏地魔故意用折磨人的缓慢语速说道，“你的儿子就要代你履行职责了。”
卢修斯抬起头，凌乱的金发落在肩上：“主人，请不要……德拉科还不足以为您效力……”
莉莉安扫了一眼旁边的另外两个马尔福。
德拉科脸上一片空白，他可能完全没想到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整件事。纳西莎是比较出人意料的，当莉莉安看向她的时候，她也正直勾勾地盯着莉莉安。她的脸色与她丈夫一样苍白，但是脊背挺得笔直，双手没有一丝颤抖。
莉莉安不久前才注意到这个相比起两个男主人而言没有那么起眼的马尔福夫人，就是她利用了克利切对小天狼星的憎恨，从这个家养小精灵口中源源不断地获取原布莱克老宅，现凤凰社据点的情报。
纳西莎·马尔福有着和小天狼星·布莱克一样的偏执深邃的黑眼。
“……来这儿，德拉科。”伏地魔轻柔的声音切断莉莉安与纳西莎的对视。
德拉科面无表情地迈开步子向前，卢修斯还在低声恳求伏地魔，贝拉特克里斯不满地告诉他，这是马尔福一家的荣耀，因为黑魔王从来不标记在校学生。
“伸出你的胳膊。”
德拉科这时候已经明白了，伏地魔要给他烙上黑魔法标记。但是与他曾经想过的不一样，这不是光荣加身的荣誉。相反，他感觉仿佛是有人从地狱里伸出手，要把他给拉下去。
一直没有出声的莉莉安突然说：“我来吧。”
纳西莎微微闭眼，紧紧攥住的手终于松开了。
伏地魔回过头，似乎还在犹豫不决，莉莉安冲他微笑了一下：“接下来的惩戒也交给我。”
他答应了。
莉莉安走过去，握住德拉科的手，伏地魔把自己的魔杖递给她，因为莉莉安呆在地牢里的时候魔杖已经被拿走了。
“看着我，德拉科。”莉莉安清了清嗓子，把他的一边袖子卷起来。
德拉科完全没听见，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她的魔杖与自己手臂接触的地方。
莉莉安把声音提高一点，命令道：“看着我的眼睛，德拉科·马尔福。”
德拉科回过神来，他灰蓝色的眼睛里有厚重而茫然的阴霾。莉莉安逼迫他注视自己，这样他就不会注意到魔杖尖端冒出的那条黑蛇是怎么钻进他皮肤下面，蠕动着变成烙印，又像点了火的烈酒一样灼烧□□的。
德拉科紧盯着她，在魔咒持续的时间里，眼睛都没有眨过。
他发现莉莉安的眼睛是深蓝色的，睫毛浅金，眼神离“宽慰”或者“安抚”有千万里之遥。但她很清醒，她的眼里一直有尖锐的光，闪耀夺目，让他暂时忘记周围的黑暗。
“好了。”她松开手，微抬下巴，“先回去休息吧，德拉科，黑魔法标记对你这个年龄的巫师来说是很难适应的……”
而且，接下来的事情你也不会想看。
“还有剩下的惩罚。”伏地魔用一种无聊的语调说。
“我知道。”莉莉安生硬地回答，她把魔杖指向地上跪着的人，“钻心噬骨。”
*
返回卧室的时候，莉莉安已经精疲力竭。
不过幸好，家养小精灵点燃了壁炉，被子里也暖烘烘的，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让人舒适的芬芳。她躺在床上，想着稍微休息一会儿就去洗澡换睡衣，但是十多分钟过去了，她连动都不想动。
过了一会儿，房门发出点动静，莉莉安有些倦怠地抬眼望去，只看见一角黑袍。
“唔……”她微微支起身子，很快又被按回床上。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就感觉到了嘴唇上坚定到不容置疑的力道。
他离得这么近，身上那股朽然的气息侵犯着嗅觉。他趁着她张口说话的一瞬间撬开了她的唇齿，一个呼吸之内就将唇舌纠缠到不可开交的地步。彼此嘴唇上的冰冷和口腔内的温暖形成无法描摹的对比，而比之更甚的是舌尖黏着抵抗发出的水声，狠狠相抵的力量。
这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可怕的事情——伏地魔在吻她，而她从身体上来说并不排斥。
甚至，不仅是不排斥。
他一只手按在莉莉安的耳侧，避开了她凌乱散开的头发。她的外袍微微敞开。熟悉的寒冷温度隔着里面单薄的校服毛衣悄然贴近。莉莉安侧过头躲避他的吻，艰难地换气，他顺势舔舐她白皙的脖颈，沿着肌理咬掉衣扣，嘴唇在她喉上点燃一簇簇的热火。
莉莉安听见他在她耳边轻微的呼吸。是的，他会呼吸，像人那样如此真切地呼吸着，不是死寂的石膏像或者冰冷的蛇，而是人啊。她觉得有鸡皮疙瘩一层层往脊背上爬，既不是惊恐也不是慌乱，是完完全全的，兴奋的觉醒。
“莉莉安……”黑魔王轻声叫她的名字，“我的莉莉安。”
全部。
都是我的。
“真高兴你最后还是离开了霍格沃茨……”
自从复活以来，莉莉安还是第一次感觉到黑魔王如此愉快，而这种愉快就像之前的痛苦，源源不断地朝她倾泻。
他声音的末端像响尾蛇尾巴似的轻颤：“……为我站在邓布利多的对立面。”
莉莉安有点喘不上气。
他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再度俯身吻她。另一只手依然进行着细致的，温柔的，让人饱受折磨的摩挲。
“别看着我。”他声音沙哑。
莉莉安感觉他松开了自己的下巴，然后遮住她的眼睛。
她不知道伏地魔出于什么心态不想让她看自己现在的样子，但是她一闭眼就见到了那个斯莱特林男孩儿。那个黑发黑眼，狡诈机敏，残忍莫测的男孩儿。他坐在孤儿院的高墙上，朝墙下灰扑扑的女孩儿伸出手，口型依稀可见，“我带你走吧”。
我、带、你、走、吧。
多么的——多么的——
耀眼啊。
“莉莉安？”伏地魔略嫌激烈的动作停止了，但是他没有松开遮挡莉莉安眼睛的手。
他可以感觉到手底湿润的液体。
“里德尔……”
在发出第一个音的时候，莉莉安就知道自己弄错了。这里没有里德尔，里德尔在他杀死第一个人，制造第一个魂器的时候就消失了。这里只有曾经名为“里德尔”，现在却只拥有他不完整灵魂的怪物。
莉莉安立刻清了清嗓子：“咳，我……”
“嘘……”伏地魔嘶嘶地说，嘴唇轻压在她嘴唇上，阻止她的辩解或推脱。
安静的辗转润湿，再也没有更深入黏着，充满欲望的探求。
“咚咚咚。”
门响了。
莉莉安猛然把伏地魔从自己身上推开，跟干了亏心事一样跳起来站到窗边，假装成在看风景的样子。
“进来。”
斯内普一进来就感觉到了气氛不对，但是也说不上哪里不对。
“抱歉，主人。”他恭谨地低头，发现莉莉安站在窗边，她的校服外袍却皱巴巴地躺在床上，“我今天下午需要参加凤凰社的会议，所以没能出席聚会，不知道您有什么新的安排？”
“用不着道歉，西弗勒斯。”伏地魔口气温和得不像本人，“只是处罚了几个办事不利的人，然后为我们的队伍增添了一名新成员而已。”
没等斯内普认真询问被惩罚的是谁，被标记的又是谁，伏地魔已经接着说了下去。
“把缓和剂给莉莉安，然后帮她看看前两天的伤还需要什么药品，让小矮星和利巴修准备去准备。”
前两天刚从神秘事务司回来的时候，贝拉先用杀死小天狼星这事儿邀了波功，然后迅速咬莉莉安一口。她说如果不是因为莉莉安妨碍，那救世主波特早已经是他们的囊中之物。莉莉安顶了几句嘴，不小心脱口而出一句“要是杀了救世主，我要怎么回霍格沃茨”，结果被正在气头上的黑魔王甩了半打诅咒，最后彻底失去意识被关进地牢。
他说，不要再回霍格沃茨了。
“贝克莱小姐？”斯内普微微抬高声音。
莉莉安视线和心思终于从虚空中不知道哪个点抽回：“嗯？”
“我刚刚问你，你是否需要一点无梦药剂？”
“不用。”
斯内普点点头，做好记录：“那么外伤呢？”
“后背有一点，其他地方都愈合了。”
他们俩一问一答的时候，伏地魔已经出去了——他当然没有一整晚在这儿看着他们做基础诊断。
在黑魔王离开后，斯内普一连串常规问题中忽然冒出一个：“你是怎么制造出守护神咒的？”
莉莉安没有条件反射地回答任何问题，她抬起头冷笑：“用一个美好的回忆——纳威三年级那时候的博格特。”
斯内普挑挑眉。
黑魔王异常地好说话，而莉莉安异常地不好说话。
很明显有人尝了甜头，有人恼羞成怒。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