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姐的婚姻》幸哉一

10、第十章 彦希，是我不好，可我欠苏若一条命

　　聒噪的蝉鸣，在整个廖城还未睁开惺忪的睡眼之时，就已经响彻了小街小巷。在蝉鸣声中城市渐渐的苏醒了，人来车往，川流不息。
　　一切，似乎都没有变化，一切，又似乎都变了。
　　从那以后，黎夜再也没有找过彦希，彦希也没有找过黎夜，两人就如同一条交叉的直线，仅仅在交叉的那一刻有交集，此后，朝着相反的方向，越来越远。
　　再不久后，彦希将她写好的辞职信交给萧宸子，他拿着信，问:“彦希，你考虑好了吗？”
　　“嗯。”她点头。
　　“彦希，辞职也好，也好。”他沉沉的说，听不出任何情绪。
　　“头，一直以来谢谢你的照顾。我……没有天分成为一名刑警，而你，却有。”
　　萧宸子望着彦希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一抹悲伤显露在脸上。
　　他低低的说:“彦希，我不是有天分，我只是心中有了一股信念，来自于你的信念。”
　　因为她，他每天训练到深夜，因为她，他每天疯狂的吸收各种知识。所以他才得以从一位表现平平的刑警做到了如今的位子。
　　先天不足从来就不是阻碍生命的精彩的绊脚石。只要你肯努力，只要你肯用心，总有一天，你就会发现，原来，你想要的一切就在眼前，触手可及。
　　他还是望着彦希消失的那条地平线，久久的，他轻启嘴唇，“彦希，总有一天你会触摸到幸福的，只要你坚持。”
　　第二天，彦希坐上了离开廖城的飞机。
　　她……再也没有勇气去坚持了。
　　电视里再也没有出现过黎夜的消息，一夕之间，这位叱咤于影视圈的人物就这么人间蒸发了。然而，他即使消失在大众的眼中，但关于他的传闻依旧满天飞。
　　有人传闻，他在母亲去世后，一蹶不起，自暴自弃。也有人传闻，他在沉寂了一段时间后，整装待发，成为了商界的佼佼者。
　　传闻始终是传闻，无法证明。
　　三年后。
　　彦希倚靠在窗前，看着窗外一朵朵的雪花，晶莹剔透，旖旎美态，蝴蝶般飞舞，温婉如玉，冰姿柔骨，精灵般美丽。
　　她在这座偏远的城市生活了三年，她的生活就如着漫天的雪花一样，清一色的白。她每天做的最多的事情就是思念黎夜。
　　她总是安慰自己，没事的，再过一段时间，只要再过一段时间，一切都会有转机的。时间是最好的治愈师，很多时候，再我们以为念念不忘的刻骨铭心的东西，就这么在时间的长河中随着时间流逝了。
　　可是，她越是安慰自己，心中的念想越是强烈，强烈到几乎在每个安静的夜晚，她都被突如其来的心悸惊醒，再也难以入睡。
　　她……有些动摇了。
　　不久之后，要过年了。每家每户，大街小巷都挂满了一串串的红灯笼准备迎接新的一年。说实话，彦希实在不喜欢过新年，在每家每户的欢笑声中团圆饭中，她越发显得孤单。
　　虽说彦希不喜欢过年，但还是要去超市买点东西犒劳自己。
　　在商场的门口见到苏若，彦希是惊讶的。不过，这一次与上一次不同，这一次苏若见到彦希的眼神没有震惊，只有抑制不住的激动。
　　“宋彦希！”她朝彦希跑来，一把抓住彦希的手，生怕她跑掉似得。“你知不知道黎找你快要找疯了！”
　　彦希心中紧绷的弦彻底崩了，那种深夜突如其来的心悸瞬间席卷了她身上的每一个细胞，但她还是不可置信，“找我？”
　　“对啊！”
　　“怎么可能？我和他是不可能的！”彦希挣脱苏若抓紧她的手。
　　苏若不甘心，再次重新抓住她的手，“是真的！宋彦希，我们谈谈吧！”
　　彦希和苏若整整谈了一下午，苏若告诉彦希许多黎夜的事情。
　　她回到家，春节联欢晚会已经开始了。她打开一盏小灯，再打开电视，郭德纲在讲着相声，把观众逗得哈哈大笑，可彦希一句话也没听的进去。她在想，是否，黎夜此时此刻也和她一样，独自一人在安静的家里倾听着千家万户的欢笑声。
　　彦希的心一酸，那一刻，她做了一个决定。
　　彦希回到廖城，依据苏若给的地址找到了黎夜的新住处，这是一栋比较偏远的别墅。
　　苏若说黎夜从台前转到幕后，投资了好几部电影和电视剧，如今成立了自己的影视企业。这几年，他变得更加的成功，而彦希似乎还停留在原地，止步不前。
　　她想起。那天，苏若对彦希说，“彦希，我救过黎的性命，黎因此爱上我，但我知道那并不是真爱，只是当时他不知道罢了。”
　　“彦希，你被萧枫挟持的那天，黎在办公室里面容阴沉，一言不发，浑身紧绷，甚至将手上的玻璃杯捏碎了也无动于衷，直到你被成功的救下来。不是他不想上去救你，他是不能！”
　　“彦希，当年是我的秘密被人发现，黎为了帮我，娶了我。我知道当时他的心中已经有你的存在。”
　　“彦希，其实这一切，都应该怪我，是我没有勇气去面对他人异样的目光。”
　　“彦希，黎不是恨你，只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你。你知道吗？你失踪的第一年，他几乎要将廖城掘地三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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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夜，所以，你的心里也是有我的，是吗？我的坚持，不是无用功！
　　她上前，按动门铃，欣喜的等着黎夜给她开门。彦希在想，他开门看到自己会是什么表情，是惊讶，是欣喜，还是激动。
　　彦希猜想了各种可能，可最后都没有猜中他居然是阴沉着一张脸。他的脸上寒的可以刮下一层霜，眼里竟带着浓重的戾气。
　　彦希一下子就惊愕住了。
　　那张脸还是记忆中的那张，似乎更加的清瘦，他的眉头紧锁，一言不发，但是浑身上下散发的戾气让彦希好不容易积攒的勇气全部都消失殆尽，想了一个晚上的话全部哽咽在嗓子口。
　　“跟我来！”他淡淡的说。
　　这是两人时隔三年说的第一句话，彦希知道，自己是不去拒绝他的，她乖乖的跟在他的身后。
　　他开车，一路加大油门，开出了廖城，来到了一处废弃的工厂。
　　彦希不解的看着他，他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声音却冷的极致，“萧枫出狱了，昨天。”
　　彦希惊讶。
　　“他抓走了苏若。”
　　“啊？”彦希惊讶的放大了瞳孔，“那怎么办？”
　　他看着彦希，久久，“他要你去交换。”
　　彦希听到她的心口划开了一道伤口的声音，再流出汩汩的鲜血。原来，他爱的始终是苏若，从来都是，一切都是她自己自作多情。彦希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你同意了？”
　　这句话狠狠的撞击了黎夜的心脏，他努力的克制自己，“你同意吗？”
　　彦希这次听到自己的心脏爆裂的声音，血肉模糊，却一点都不疼。原来，这就是心彻底的死了的感觉，一点都不疼，反而，相当冷静，她猝然一笑，像一朵盛开的波斯菊，妩媚妖娆，“黎夜，你知道的，我从来都不会拒绝你。”
　　“彦希，我……”彦希不想听他的话，直接下车。她不敢听，她怕。
　　黎夜将她换回苏若的时候，她一直面无表情，直到黎夜搀扶着苏若头也不回的离开时，彦希的眼眶才被一层白雾热气氤氲着。
　　萧枫极端，疯狂的虐待着，拷打着彦希彦希。彦希没有哭，也没有叫，不是她不疼，只是心更疼。
　　萧枫一把拽起彦希的头发，嘴角边待着嗜血的笑，“宋彦希，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换你吗？”
　　彦希只是楞楞的看着他。
　　“我在打赌，赌她爱不爱你？三年前，我一直认为他是爱你的，即使他最后没有出现，但我还是断定他是爱你的！”
　　彦希突然笑出声来，“你赌输了！”
　　萧枫的脸色突然大变，他暴怒的吼着，“我输了！我倒是希望我输了！这是我最不希望赢的一场赌注！你看见了吗？他走的时候，连一眼都不敢看向你！”萧枫吼得撕心力竭，他最后瘫软在地，竟如小孩子呜呜的哭出声来，“宋彦希，你知道我有多么的妒忌你吗？”萧枫一哭，就像被打开开关的水龙头，彦希的泪也如断了线的珍珠一般的流了下来。
　　“你有什么可哭的？你应该以胜利者的姿态嘲讽我才对啊！”
　　彦希哭的撕心裂肺的，她抽搐着，“我有什么好骄傲的，我和你一样都是失败者。不管在哪个方面，都是失败者。”
　　“宋彦希，你有什么好可怜的，你能把一个弯男活活掰直了，你该骄傲的啊！”萧枫突然掐住彦希的脖子咬牙切齿道。
　　彦希的脸色红紫，难以呼吸，但她的嘴角却突如盛开的花朵一般，她浅浅的微笑，她的嘴唇轻启，低低的说出了几个字。
　　“他从来没有弯过。”
　　萧枫的脸色变得阴鸷，青筋暴起，手下的动作更狠了。
　　彦希被他扼住咽喉，她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缓缓的闭上了眼，她从未如此真实的感受到了自己生命的流逝。
　　如果当年没有遇到黎夜，她的人生是否可以拥有平淡的幸福。
　　倏然间，禁锢在脖子上的力道霎时间消失，接着，彦希听到了一声振聋发聩的惨叫声，如一道闪电一般，将这安静的场地生生的劈开了。
　　“彦希，是我不好，是我来晚了。”彦希被一个宽大的怀抱拥住，紧紧的。
　　她死死地闭着眼，心在隐隐的抽动，是黎夜，他回来了，在她彻底的死心之际回来了。她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呢？
　　“彦希，是我不好，可我欠苏若一条命。”黎夜紧紧的抱着彦希，语气里尽是颤抖：“彦希，在我转身离开之前，我就决定了，你如果出事了，我… …就去陪你。”
　　彦希依旧没有睁开眼，可是她眼角的泪却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