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初见霁若子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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士可杀，不可辱。
晨时醒来，暖日的光洒在帐前，隐隐约约的透着金色，全是阳光的味道。
阿硕站在床头，而屋内似乎站满了服侍的侍女。
“那些是什么？”并列站好的侍女，纷纷端着盘子，檀木红漆的盒子盛着各式各样的的首饰，金丝香木嵌蝉玉珠玲、珑点翠草头虫镶珠银簪、镂金菱花嵌翡翠粒护甲……
我发神了一会儿，阿硕已将温帕递于我:“该洗漱了，小娘子。”
“对了，我让你拿的红裳呢？”我又看向捧着一条月白华服的侍女。
从床上走下来，我的眼被灼了一下，后一排的侍女还捧着烟霞银罗花绡纱长衣 、莲青色夹金线绣百子榴花缎袍、 晚烟霞紫绫子如意云纹衫……
这比成衣店的样式还多——
母尊，这次有点当真。
“阿硕，照旧，还是把我那件红裳拿来。”我无力唤道。
“小娘子，公主已吩咐了，你就在这些里面挑，您那件被公主拿了去。”阿硕淡淡道。
我心里不是一阵滋味，又暗道：又被母尊摆布了。
又只能这样了，我乖乖的往梳妆镜前一坐，众人见我妥协，连忙上前忙碌起来
“陛下，陵亲王已进京城了。”上前的太监小声道。
“嗯，皇后那边怎么样了？”玥北冥张开双臂，侍妾为他穿戴明黄的衣袍。
“皇后娘娘那边似乎没甚动静。”
他勾唇一笑，莫非真变乖了，哪有野猫会改性的，“……”
此刻，已至傍晚宴会开始热闹而流俗，涌入的百官相交而谈，丝竹之声不绝于耳，席间觥筹交错，言语欢畅，其乐融融。地上铺着厚厚的嵌银丝的地毯，梁上挂满了精巧的彩绘宫灯，结着大红的绸花。大殿四周由十对高高的铜柱子支撑，铜柱子旁边都设有一人高的雕花盘丝银烛台，天色还看不见一丝暗淡，但上面早早点起了儿臂粗的蜡烛，烛中掺着香料，焚烧起来幽香四溢。宫人们忙碌着，舞姬歌姬奏和着……
“陵王到。”随着太监一宣，场面随即静了下来，音乐停了下来，舞姬退出大殿
。
殿大门前走进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郎，这是一个如同秋日里阳光的少年郎，微笑着，毫无倨傲的姿态，纤弱秀气，和战场上冲锋陷阵的那个英勇汉子完全不同，吸引了女席上佳人的注意。
这时，殿正方的玥北冥缓缓走下，明黄龙袍，琳琅珮响，威目含含一礼，虽已不惑之年，却英气犹在。
“拜见陛下，臣陵瑾来迟。”少年郎单膝下跪。
玥北冥叹了一口气：“陵儿，都长那么大了。”
“是皇兄未变，臣追上来了。”玥陵瑾那么笑着，口吻疏疏浅浅的。
“这一路劳累了。”玥北冥伸手搭着玥陵瑾的肩头，握了一下：“长结实了。
“不敢，为皇兄护这万里江山，死不足惜。”
“好！”玥北冥越发高兴起来，众人拥着，回到宝座上，又开始攀酒而谈。
只有玥北冥左下方的女子黯然独自喝着酒，今日的朱智徽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低垂鬓发斜插镶嵌珍珠碧玉步摇，花容月貌出水芙蓉，显得雍容华贵，却无人欣赏。
“瞧瞧儿，母尊说过，要是熹儿愿意好好的打扮一番，莫说整个玥国上下，怕是再高贵的公主小姐也比不上我的熹儿。”车辇上，母尊靠着金丝软塌魅惑的看着我。
我托着下巴，未理睬她，自顾的把眼神飘向别处……
不过，刚才，就那送行的俞颇潋，就那么直盯盯看着我。母尊还打笑道，看连俞儿也觉着呢。是啊，我才七岁，哪来那么大的魅力。
“玥楚公主驾到。”太监一声高吼，本是言欢的场面瞬间静了下来，连绣花针落地也听得着。众臣的脸色有些难看，却不由看向殿外。
“……”
走进的女子风髻露鬓，淡扫娥眉眼含春，皮肤细润如温玉柔光若腻，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一身绛紫色长裙，绣着富贵的牡丹，水绿色的丝绸在腰间盈盈一系，完美的身段立显无疑，那尊贵的气息妖娆至极，气场震慑全场。
玥北冥的瞳孔一片幽深，原以为过了那么没见她，却依旧绝代风华，皇姐。
“皇姐。”玥陵瑾望着女子欣喜。“以为您不会来呢。”
“今儿是你回京的大喜日子，皇姐当然要来。”玥楚又望向众席，戏笑道：“来晚了，看各位大臣的脸色很是欢迎我呢。”
“母尊，别说了，还是入座吧。”我站在母尊身后小声道。要不然，今晚又得乌烟瘴气的了。
众人又望向那妖娆女子身后一抹清丽小身影。
正是玥微熹，身穿淡白色宫装，淡雅处却多了几分出尘气质。宽大裙幅逶迤身后，优雅华贵。墨玉般的青丝，简单地绾个飞仙髻，几枚饱满圆润的珍珠随意点缀发间，让乌云般的秀发，更显柔亮润泽。美眸顾盼间华彩流溢，红唇间漾着清淡。
母尊越过众人，直径走向一处，我一愣，又是这样。
青衫的男子寞落的坐在一角，不争不休的。下巴长满了青渣，大概所谓的清官都是这样的吧，面前满是山珍海味，他视而不见，不沾一丝油水，滴酒不沾。来人敬酒，婉言托词。
那就是安牧，我爹，当今丞相，一身都注定清平。
“呦，这不是安丞相的嘛？穿得那么寒碜，今儿可是我陵皇弟回京的大日子，您也——”
母尊不顾众人的眼光，话里的字有多酸就有多酸。
“当初我们说好的，熹儿在你那住三个月，我那儿住五个月，你又半途把她接走。”爹说话的声音清清淡淡的，眼神漠然无任何表情，甚至连看母尊也是懒得多看。
“我思女心切，再说你那破丞相府，把熹儿都饿成皮包骨了，每天穿的跟山村野妇似的。”
我别过头，这是宴会，不是你们闹家常的地儿。火药味十足，母尊竟直径往爹身旁一座，所有人不约而同假装没看见。
“既然，玥楚公主已来，众爱卿我们继续饮酒作乐，庆祝陵亲王的归来。”
玥北冥咳嗽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皇叔似乎拿母尊没办法，总算胡闹完了。
“坐到这里来吧。”
温润的男音响起，我左右晃着脑袋一看，是一个十四五岁的笑意温和的少年郎，陵亲王。
母尊本就是来撮合我和陵皇叔的，不行。我冲他微微欠身，转身直接往方向相反的女席走去。正好看见一团花花绿绿的皇姐皇妹和女眷。怪不得，母尊不让我穿红裳，要不然一同成了胭脂俗粉了。
“陵皇叔，让你挨着他坐，你幺蛾子什么。”
我刚入座金丝棉垫上，就传来皇姐不屑的声音，众姐妹一致敌视我，算了，不计较，习以为常。
只是不能示弱，我脸色垮了下来，将桌案上的杏仁梅饼狠狠捏碎，冷冷一笑：“二皇姐，你这是说我矫情喽。我可不介意在陵皇叔的庆功宴上揍你一顿。”
皇姐一僵，脸色沥青。
“哼，你别仗着你娘就可以为所欲为，你不是个好东西。”突然，一十二三岁的少女冲我骂道，她身着一件金银丝线拽地长裙，外罩一件镶金银丝绣五彩樱花的席地宫纱，秀发挽如半朵菊花，额间仔细贴了桃花花钿，更加显得面色如春，樱唇凤眼，鬓发如云。我说谁那么大的胆子，原来是复明月，现今儿皇叔最宠爱的妃子就是复妃，赐一字“德”，复妃生了一儿一女，大的个女儿便是复明月。复明月更是骄纵跋扈极了——
“……”我瞥了她一眼，拿着银盘里的糕点若无其事的吃着。
复明月似乎不太满意我的这模样，娇笑道：“怪不得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至今有四位老师，一是与世无争，清贫为民的好官爹爹安牧，二是被天下人痛骂，心机颇深的母尊，三是常说母尊不遵守三从四德，又说我是小魔头却处处维护我的严太傅，四是教我兵书略谋，骑马射箭格斗的朱老将军……
我猛地站起，清冽的大声道：“你再说一遍!”
哗……宴会再次静了下来。
我怕什么？什么也不怕，母尊会护我，皇叔也会护我，皇后也站在我身后，半个朝廷也会偏向我，有人会因权利而对我恐惧。我却不做坏事，与母尊相反不爱杀戮，性子随爹。
可是，我却厌烦别人说母尊，就算母尊做错再多事，我也会维护，复明月说的上梁不正是母尊吗？
我挥起拳头，像一头小野兽向那个少女揍去……
女席上众人尖叫，四处逃窜……
那日，我毁了陵皇叔的宴会，皇上震怒……
对，我被罚到佛光寺静壁思过三年。
正是那年，我遇上了霁若子。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初见霁若子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