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幻影旅游团 第三季》寂月之夏

6、重逢x探查x南风

　　希尔维娜在回家的车上就睡着了——等到她在落日的余晖中醒来，距离之前那场夜战，已经过去了整整17个小时。

　　首先恢复功能的是耳朵，她听见衣料彼此摩擦，所发出的窸窸窣窣声——像是来自一名穿裙子的女性，然后重获自由的是鼻子，此时此刻，一股属于咖啡的醇香气息正在她的房里蔓延着。

　　“感觉如何？”最后醒来的是双眼，当视觉从模糊转为清晰，首先映入那对灰色眼眸的，是坐在她阳台上，正小口啜饮着咖啡的安洁莉卡，她的伤当然没有那么容易好，说起话来还是多少有些有气无力的。

　　“唔嗯……”伸了个大大的懒腰，希尔维娜从床上支起身体，“有点僵……不过还好，我说小安，昨天那事儿有结论了没？”没办法，当时她实在是过于劳累了，在佩姬和阿德拉蒂相继赶来善后的时候，她就跟侠客回家了，并且在车上成功会见了著名的黎国先贤周公老大人，至于是怎么回到自己床上的……她隐隐记得这是侠客和库哔抬手抬脚的结果。

　　安洁莉卡幽幽叹了口气：“佩姬连夜进行了DNA比对，那家伙，确实是李桐……”

　　好吧，也只能说，幸好昨晚没有手一滑砍死他……

　　“其他的呢，飞艇上的物质损失？”

　　年轻的副社长喝了口咖啡，神色淡然地吐出一个并不令人意外的答案：“全被人夺走了，什么东西都没剩下……”

　　这下事情就很清楚了，希尔维娜活动完毕，翻身下床：“李桐这个状况怎么说，还有，金知道这边发生的事情么？”

　　“还在检查，佩姬认为不是单一的念造成的问题，要把具体情况确定下来，一个晚上显然不够，”她顿了一顿，“至于金，到现在为止我们还没能联系上他，我们一致认为只要礼节性地告诉他有这件事就可以，指望他帮什么实质性的忙，还不如我们自己处理……”

　　所谓“单一的念”，按照念研社的定义，通常是指某一个念能力者使用了“发”所带来的客观效果，举个例子，如果侠客用天线插了某人导致他被控制，他们会说这个某人“被单一的念攻击了”，但李桐不是这个情况，或者说看上去不像这么回事，现在医药科主任佩姬，就认为他中的是“复合的念”。

　　怎么叫“复合的念”呢？它和“单一的念”概念相对应，它不是单纯来自某个念能力者的念效果，并且往往带有“无法简单判定属于哪个系别”的特点，可能是数名念能力者合作的结果（如炸弹魔），可能是人类残念在特殊环境下的异变，也可能是念能力者把自己的能力通过符文、神秘学法阵、科学仪器、古代流传的诅咒术等等加工以后的结果。

　　如何将单一的念进行加工，制作出各种不可思议的复合效果，一直是念研社的研究重点之一，也正因为如此，因为家学渊源，在符文和神秘学上天赋和知识都有着极高水准的希尔维娜，对他们来说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所以，”安洁莉卡喝完了杯子里的咖啡，“我需要除念师、能够从李桐脑子里挖出东西的人，和有能力对此进行调查的人……”

　　“都是流星街人，绕来绕去做什么？”红衣少女轻轻地“切……”了一声，像是不满副社长的见外，“你就直说，你需要拉芙、需要派克，并且打算让我跑一趟不就结了，我想你总不至于嫌念研社预算太多，还打算支持一下水映月的生意吧？”

　　水映月便是送库哔汪星人的姬友，黎国血统的流星街人，现在组织了一个在外流星街人的集散聚会情报中心——流星Club，以方便大家交流感情，交换资源，也接各种不清不楚的单子，当然，价格比较华丽。

　　安洁莉卡似乎想笑一笑，但这却令她看起来更虚弱了……她能够被认可为念研社的副社长，很大一部分是因为念研社学术狗居多，他们的社交圈子三教九流门路偏少，而流星街人……如果是能摆脱□□控制的，不是在各种灰色领域成为棘手的怪物，就是依靠各种奇葩能力吃饭的怪人……要请他们出山帮念研社做点什么，只要价格公道，让白发少女开口，成功率总是比别人高许多的……

　　比如——对方是幻影旅团的成员，考虑到有飞坦和希尔维娜的关系在，卖她个面子问题也不大……

　　“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容易，安洁莉卡，”社长办公室内，派克诺妲用一种公事公办的口气说道，一年多过去了，刚出流星街时那个没精打采的土妞渐渐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干练并逐渐开始散发女性魅力的年轻女子，“如果对象的精神状态很不稳定，那么，我的能力也不会多么好用……”

　　“有劳你了，目前能够知道的是……”

　　“我可不知道你们让他去的是什么地方……”她挽个枪花，一枚子弹正中白发少女的眉心。

　　“这是全部……”9号蜘蛛收起了她的左轮，“等下同样的东西我会给希娜一份，至于我妹妹……”

　　“我和佩姬，当然会对关于你们的一切守口如瓶……”她喘着粗气，慢慢消化着这份记忆，即使是派克，想要从精神失常的李桐那里挖出东西来，也不可能十分顺利，一年多以前她帮助库洛洛调查梅蒂婆婆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这一点，精神失常前的内容尚且支离破碎，失常之后就更是乱七八糟没有章法，全是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尽管是能力特殊的奇人，这对姐妹对念研社的帮助还是颇为有限。

　　至于拉芙艾拉，她可以去除李桐身上附着的念，阻止这些念进一步侵蚀他的身心，却对他已经产生的生理和心理变化束手无策——这也是理所当然的，试想，如果某人被希尔维娜控制了神经系统，拉芙开一枪是可以打断“控制”的效果，但假如，在她进行打断之前，希尔维娜就利用自己的念能力，切断了对方的……比如说痛觉神经吧，在“控制”被打断之后，被切断的神经可不会自己长回来，那个人只是脱离了被控制的状态，他依然会成为一个没有痛觉的残疾人。

　　所以，把李桐的精神恢复到正常，把李桐的模样恢复到正常，那还得看医药科有没有办法，她能做的也就是这样了……念研社7号楼的门口，有着一头奶咖色头发的碧眼少年摇下车窗，示意她上车……

　　“侠客，”转身放好那些简单的随身行李，她迅速爬到派克身边坐下，“你说你也要去泰兰尼亚帮念研社调查，真的假的啊？”

　　“本来我跟小安说根本没有这个必要，”希尔维娜整了整她的帽子，她和侠客这一去是去机场，除了把那姐妹倆送回去，还要把车和家门钥匙给凯特，幻兽猎人的年会今年定在奥特兰加，最后，他们俩要一起去事发地点调查李桐和念研社财产的事，“但他跟小安都坚持……”

　　“反正帮‘狼虎团’策划的银行抢劫方案已经连尾款都到账了，难得没有单子还有钱，”少年眯眼笑着，“去泰兰尼亚这种旅游胜地消费一把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容我提醒你，”红衣少女阴测测地说，“你现在的身份是念研社雇佣来作为特派调查人员的情报猎人……在泰兰尼亚的一切费用由社里报销，除此以外，日酬是50万戒尼，希望你能对得起砸在你身上的这笔预算……”

　　拉芙艾拉大笑起来，派克则在车椅上放松了身体：“这听上去比开店赚多了……”

　　“姐姐不要这样说嘛，”致力于开咖啡店的双马尾少女感觉自己的膝盖中了效果拔群的一箭，“待我明年把猎人证考下来，我们店的生意一定会水涨船高的……”如果她考上猎人，并选定美食作为主攻方向，她的店就可以打上美食猎人经营并设计配方的Logo，身价立刻非同一般。

　　“说到收入，你们根本不知道这家伙跟小安讨价还价的时候多丧心病狂，最开始是75万一天……”

　　“你都不帮我抬价，”侠客一边开车，一边假装生气地说，“反而还帮着小安杀价，我们才是同伴吧，还有，你是特攻组应该保护我的，包括经济利益……”

　　“希娜你为何要这样做？”派克不解地问，按他们的一贯思路，在这种时候帮侠客抬价才是正常的，而且应该是能抬多高抬多高。

　　“因为侠客欠了希娜很多钱……”拉芙艾拉开起了玩笑，她当然也听说过“欠钱一亿八，卖身抵债”这个笑梗的存在。

　　“说得不错……”

　　“你们师徒两个联手欺负辅助人员……”闹归闹，他对于其中的原因也是很清楚的——羊毛出在羊身上，他从安洁莉卡那里收来的钱，最终要摊派到那些支持念研社研究的猎人们身上，其中就包括希尔维娜，虽然他的佣金并不是由红衣少女来支付，但收得过高了还是等同于变相问她收费。

　　而当时，她其实并没有开口拜托他降价，只是站在一边，用眼神表达了“都是流星街人你给个内部价”，在明白了这一层意思之后，少年犹豫了片刻，点头同意。

　　至于安洁莉卡一定要雇佣侠客的原因——李桐实力并不弱，然而却栽了不说，还搞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希尔维娜一个人去调查风险绝对不小，最好能同行一个实力还可以又知根知底的念能力者帮衬一下，退一万步讲，万一发生什么不测，有侠客在，至少有个人能给库洛洛打电话吧……

　　“那这个你该有一份……”分别之际，派克将一颗念弹送入了他的脑门，里头包含了她所能看见的，关于李桐的全部遭遇。

　　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这对少年人等来了他们的老友凯特，在交接完车钥匙和门钥匙之后，男孩们用一个大大的拥抱结束了这次会面，到时候他会住到侠客的南馆，那一栋内部是比较简约时尚的现代风，1楼有一个客房专门预留给了他，预计在接下来的个把星期里，长发少年除了开会，他的日常大概要在帮库哔遛狗中度过了。

　　“结束了……”希尔维娜长出一口气，抬头静静仰望着不断倒数着时间的航站楼指示牌。
　　侠客也抬起了头：“所以……我们马上就可以尽情领略泰兰尼亚的南国风情，不管是酸辣海鲜汤，还是水果酪浆饭，都十分令人期待呢……”

　　“我们……”

　　“不是去玩的……”侠客替她说完了接下来的内容，“放松点嘛希娜，这又不是团里的活动，你又不是一个人在探查什么……”

　　“还有我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