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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第九章 魔道至窟 ...

  •   一夜浅眠,夏姜再醒来时,身边已没了桃止身影。翻身瞧着他枕过的玉枕,手指轻触,其上还余着温热。

      夏姜仰天长吁:“食髓知味啊!”

      他说他没认错人!

      那阿泽又是谁?

      夏姜头疼扶额,只觉自己不该是为这些事情烦扰的人。可若无其事,她似乎又做不到。

      思来想去,夏姜干脆穿了衣,也不知会九桃一声便念了诀,一股烟似地出了度朔。

      天地之间漫无目的地飘荡许久,终是落在了舍密山。

      “仙子怎得了空闲来我舍密?”

      山顶茅屋前植了一片昙花,夏姜瞅着那朵朵白花,有些失了神。

      房门打开,步出一布衣老者,他银发满头,佝偻着身子,一身粗布甚是褴褛,夏姜瞧他手里提着木桶,便问:“想来问先生些事情。”

      “哦?”

      老者会意般微笑了笑,提起木桶便来了花圃前,木瓢舀起一捧清水仔细浇灌着。

      “先生处三界之外,瞧遍六道轮回去处,我想来向先生打听个人!”

      “谁?”

      “阿泽!”

      老者手中动作稍顿了顿,道:“可是魔道的女君阿泽?”

      夏姜蹙眉,她并不知晓那人具体身份,却还是答道,“是。”

      “仙子可听过昙花一现为韦陀的故事?”

      夏姜默了片刻,点头道:“听闻昙花花神为此触了天规被贬之后堕入魔道,韦陀法师亦因此魂神俱灭。”

      “昙花花神共收了两个徒弟,其中一人便是魔道女君,名唤阿泽。”

      老者徐徐舀水,浇灌的仔细,夏姜亦很有耐性地等着。

      “当年桑都山一役,魔道几近灭族,女君阿泽祭了元神以息天庭怨忿……”

      “那她……”夏姜口中喃喃。

      那她还活着么?

      “你可知昙花花神为何会堕入魔道?”

      老者突然问。

      夏姜见他手里拿着木瓢,已立直了身,眸光飘远瞧着山顶浮云,许久才听他道:“花之一宗虽属妖道,可各宗花妖所习之术却尽不相同,天界历来规矩管束繁多,不似魔道那般随性自在,修行之道亦是如此,天界因着诸多管束,许多禁术不得修习,是以有些花妖后属天界,有些却归了魔道,而天界妖族的功力修为自然比不得魔道。韦陀法师因生了私情,触了天规佛典被囚灵鹫,她为救他不惜修习禁术。未免无端屠戮,韦陀法师自毁元神,阻了她的杀孽,她因着韦陀的死,顿时觉悟,可既修了魔道之术,便再不是天界的人。”

      “魔道女君莫不是后来才拜在她门下的?”

      “非也!”老者长叹一声,又道:“花开并蒂,那是三界六道关系还算和睦时候的事了,魔道至窟梅园之中开了一朵并蒂梅花,一半花白,一半花黑。魔族圣后出自梅之一宗,若细细论来,亦属妖族花宗,是以她邀了花神前来品花,与花神一道前来的还有昙花花神,魔族圣后以精血灌溉,赐予并蒂梅花人形,她二人齐封为魔道女君,两位女君一位拜在花神门下,一位拜在昙花花神门下,起初她们修习道法同属天界,后因着昙花花神堕入魔道,拜在她门下的阿泽与花神门下的女君在道法上便成了陌路。”

      夏姜嘴角猛地一抽,这狗血段子,她瞧了许多……

      “呵,如此你还要问下去么?”

      “既如此,那我与她谁长谁幼?”

      老者神情一滞,似黄牛喘气般重重哼了一下,方道:“她长你幼。当年桑都山一役,你……”

      老者忽然脊背僵直,喉结颤动了几下,张口无言,夏姜瞧着他忽然煞白的脸色和他额上成股留下的冷汗,刚欲开口询问,便听一道清冽声音冷冷道:“舍密山近日很是热闹啊,聿明氏!”

      夏姜头皮一紧,讪讪地撇过头。

      “上仙驾临,有失远迎!”聿明氏惶恐行礼,拱手间不忘用衣袖擦了擦额上冷汗。

      “远迎倒是不必,听闻度朔山主来了这里,本君是寻她来的。”

      聿明氏一怔,随即便是一副懊恼神色,“是,是,是。上仙自便就是。”

      “哎……”夏姜见他很是没骨气地溜之大吉,便忍不住叫了几声,可眼角瞥见那抹蓝衣,却又噤了声。

      依着她读的戏文里的狗血经验,前尘往事里有她一出,自不必说。

      可那些既已悉数忘了,想来还是不要记起的好。

      “我与你当真是有婚约?”

      “是。”

      “能毁亲么?”

      “不能。”

      “啧……”

      答地可真干脆。

      夏姜灰溜溜地跟着桃止回了度朔,眼瞧着桃止似有长住的打算,夏姜的一颗心又忽上忽下地不能安稳。

      入夜,夏姜坐在度朔的树叉子上,望着天界银河。满树桃花纷纷洒洒地落,树下不知何时立了一袭蓝衣,青丝如瀑散在身后,花瓣落在他的肩头,夏姜微一垂首便瞧见了他。

      “要上来坐坐么?”

      蓝衣浅浅含笑,须臾之间已落座在她身侧。

      “……桑都山一役,无人敢提,是因着你的缘故?”

      蓝衣默了默,依旧肯定答道:“是。”

      “当年很惨?”

      这次蓝衣沉默了很久,方沉沉答道:“是。”

      “我……”

      “夏姜,过去了便是过去了……”

      “……”

      自见了聿氏,夏姜心里便似猫挠般,每日琢磨着自己在那些往事里都做了些什么。她想的杂乱,把以往读过的那些狗血戏文全都套了进去,可终了又觉太不顺畅。

      在梦境,阿泽曾言莫让桃止去魔道至窟……

      这日,她打发了九桃去请东海之主,便提了两壶桃花醉往度朔后山去。

      漫山桃粉,夏姜望着树下蓝衣,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发虚。

      “我度朔景致可还入的了上仙的眼?”

      桃止徐徐转身,扫了一眼夏姜手里的陶壶,却是道:“桃花醉?”

      “好尖的鼻子,这都被你闻了出来。”夏姜撇撇嘴,大步过去递了一壶,“这虽比不得桃花酿,但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有这个口福的。”

      桃止眸里霎时凝了些零散笑意,“你约了年煜?”

      夏姜心里一个咯噔,直接将酒壶往他怀里一送,含含糊糊道:“前些日子听他提过一些新出的戏文,约着今日送我来瞧瞧的。”

      “夏姜!”

      “嗯?”

      “你与年煜是如何结识的?”

      夏姜一愣,竟一时答不出来,抬眼想了好一会儿,方犹犹豫豫道:“活的年岁太久,过昔往事竟有些记不得了。好似自那次下界归来,我俩便成了莫逆,兴许是脾性相投吧!”

      “……”

      桃花醉入口馨香,桃止不禁又灌了一口,夏姜瞥眼瞧着,心里砰砰砰跳的似在打鼓。

      “上仙?”

      “……”

      “桃止?”

      “……”

      夏姜暗暗窃喜,一壶桃花醉,已被桃止罐了大半,这一醉,怕是要三日不醒。

      “夏姜,这酒里的药与我无用!”

      似是当头一棒,夏姜当即石化地盯着微醺的桃止。

      微凉的手指抚过自己的唇,夏姜有些痒地探舌舔 了舔,不成想,后脑勺一紧,唇上便覆着桃止的舌,他在舔……

      夏姜脸上顿时烧烫起来,手缓缓抬起,拥着桃止生涩地回应,桃止身体僵了僵,然后猛地僵住。

      “对不起啦!桃止……”

      “啧啧啧,了不得!”

      夏姜扶着桃止让他倚着身后树干躺好,眉目之间隐隐透着几许柔情,一旁的年煜自然瞧得清楚,他敛了嬉笑,正色道:“夏姜,你动了情了!”

      夏姜状似不在意的起身瞥他一眼,“你哪只眼睛瞧见了?”

      “我两只眼睛都瞧见了!”年煜撇撇嘴,翻了个白眼靠了上来,亦步亦趋地跟着夏姜,又不正经地道:“依着你的性子,纵是那些往事有你一出,可当时你既选择忘了,对你来说那便是该忘记的,若不是你心里有他,又怎会吃那门子莫名其妙的酸醋,累的我如今要陪你走一道魔道至窟。”

      夏姜推掉他搭在自己肩头的手,“你怎知是我选择忘的,若是有人迫着我忘呢!”

      年煜眉心几不可见地微蹙了蹙,好半晌才似是赞同般点头道:“也是,你……你也不是那种受不住事的人!”

      情之一字,着实害人!

      魔道至窟,兴许之前夏姜是来过的,只不过如今的夏姜瞧着满园白梅,竟无一丝熟悉之感。

      依着聿氏所言,她亦出自花族梅宗,与魔道女君阿泽乃是同枝并蒂的亲姊妹,当年桑都山一役,三界六道避之若浼,绝不多言。那可是她的亲阿姊,如今的夏姜,虽感情上与她没有多少亲近之感,可既知晓了她的身份,又因着那些往事里有她,不管是因着好奇,还是因着私心,夏姜都想弄清楚,找到阿泽。

      “来者何人,竟擅闯我魔道至窟!”

      夏姜与年煜闻声转身,瞧着那黑压压立着的一群人,领首之人初见夏姜容貌,很是震惊,刚要俯身参拜,却猛然怔住,又细细看了一会儿,当即一声爆喝,怒道:“无耻之徒,竟还有脸面踏足魔道至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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