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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七章 梦魇连连 ...

  •   “夏姜,或许你不信这些。”桃止微微垂首,唇角扬起一抹温润浅笑,“我曾在魏都见过你,夏将军凯旋,你骑马跟在他的身后,那样小的年纪,却有那样的风采,与我见过的姑娘很是不同。”

      “你说这些作甚?”

      “在楚营,你惹出那样的阵仗,我一眼便认出了你,多年不见,你还是那般的不一样,那时,我就在想若是能与你相交该有多好,后来楚都来信,皇上有意将公主许配给我,我更是生出一个想法,余生若与你相伴,那就更是好了!”

      夏姜闻言,紧紧皱了眉头,他这算是什么!

      “我顺了你的意,让皇上下旨撤了我的职,可没想到此举倒让你起了疑,我只好将计就计将你诳了出来,引你父兄入瓮,那时,我是留了余地的,我本意是想魏军战败,如此我便能迫着娶到你。”

      “那为何我父兄还是丢了性命?”

      桃止望着夏姜,眸子深处竟有几分无奈,“其间关系复杂,事后,我处置了那人满门,可结局已定,你认定了我是仇人,这怕是一世也更改不了。”

      “你心思可怕,说这些是想断了我的想法么?”

      桃止摇头,依旧浅笑道:“你的想法,从来都不会因谁而变。你想做的事,我亦不会阻拦。可夏姜,我是楚人,如同你是魏人一般,我们都有自己要守护的东西,你若攻来,我不会不顾楚国。”

      “呵。”夏姜避开他炽烈的眸子,咬了咬牙根,道:“如此,别过!”

      这半年,她已熟知楚国朝臣,桃止也从不避讳在她面前部署军营里的事,他这般胸有成竹地放自己回去,莫不是之前自己知晓的那些尽是假的?夏姜暗暗否决,她自幼长在军营,那些绝不会假。可他这般做,为的什么?

      这答案,夏姜在心里问了自己无数遍,可每每有了主意时当即便被自己给否决了。

      直到她率兵攻到楚都城下。

      楚帝手持玉玺龙符亲自开门投敌,红缨大马上,夏姜瞧着金制龙符微微晃神,他当真不在了么?

      长信侯通敌叛国,已伏罪被诛。

      黎山告诉自己这个消息时,她正在犹豫是否要攻下楚都,他如今困境皆是因她的缘故。

      可她却等来了这样的消息,她领兵直上,想来确认这个消息。

      金制龙符,他从未离过手,可如今却被楚帝端在盘中双手供上,他是真的不在了!

      他为什么呢?

      “他喜欢你。”

      已是皇后的黎阮这样对她说。

      “楚废帝下令抄家时,从他的书房搜到一箱东西,那东西便是他通敌卖国的证据,你知道那是什么嘛?是你的画像,是你十岁第一次回魏都骑在马上的画像。早在十年前他就认识你,这便是他通敌卖国的证据,想来楚人也真是蠢钝。”

      后来,她见过那张画像。只是她不知道那个时候,有个人曾那样仔细地望着自己,将自己眸里的自满都记的那样的清楚。

      夏姜的心空落落的。她与他在一起时,憎他,怨他,恨不得将他杀了以报父兄之仇,可离了他,她又忍不住总想起他。

      他的喜欢,值得么?若设身处地,她换成他的境况,会做到他那样么?夏姜不知道,毕竟先动心的是他。一开始便已注定,输的那个会是他。

      夏姜辞了所有职务,在他的坟前建了一座院子。

      他曾说每个人想要的东西不一样。楚女想要他的恩宠,所以帮他骗琴师。琴师想要楚女的爱意,所以被她蒙骗。黎阮想要至高的权利,所以背叛了她。她,她之前想要的是跟随父兄保疆卫国,如今,她想要的,是陪着他。

      他呢!大概,想要的,自始至终便是有她陪着吧!

      “你为何定了这样的结局?”

      草芦外,已归神位的桃止望着院外正在扫墓的女子,唇角漾起一抹浅笑,“我没有定这结局,我不过是想知道若是当初我选了另一条路,她会怎样!”

      亦萱怔住,好半晌才嘀咕道:“痴人!”

      “现下,你要如何?她阳寿未尽,你是要她守着那堆废土度过余生么?”

      “我在等一个人!”桃止徐徐开口。

      夏姜当夜便做了个梦,梦见植满白梅的山谷深处立着一蓝衣公子,他徐徐转身,可隔着浓浓白雾,她瞧不清他的模样,她想走近些,可脚下却被什么东西给拌了住,她垂首,骇地连连后退,却被脚后跟的东西又给拌地跌坐下来,触手一片湿热,她移了视线,满手鲜红,她惊地抬眼四目望去,白雾散去,入眼尽是血红,交叠如山的尸体将树上白梅系数染成了红色,那身蓝衣踏着血河缓缓向她走来,待看清了那张容颜,夏姜瞳孔猛然一收,是桃止。

      “是你所为?”

      夏姜被这声音惊地回神,寻声望向身后,被那人模样骇地轻叫出声。

      她着一身黑衣,浑身湿漉漉地似刚从水里捞出来,可夏姜知道她身上尽是血,那血浸透了她的衣衫顺着裙角一滴一滴地落在地上汇成一个小滩。她的脸看不清五官,满是鲜红的脸上只一双墨黑眼珠透着无尽杀气和怒火。

      梦中的桃止并未接话。

      “桃止,你赢了。”

      忽而,那声音凉凉的说。

      梦魇惊醒,夏姜坐在床板上,手捧着砰砰直跳的心口位置,那人是谁。

      未来几日,她总是梦见许多奇观的事,那些事里都有桃止,可她却不记得她与桃止经过那些。如此浑浑噩噩一月有余,她实在熬不下去,一夜惊醒,便提了床头的砍刀披头散发鬼魅一般地冲到桃止坟前,长发盖着了眼睑,她抬手胡乱地拨开,瞧着自己亲刻的名字,咬牙愤愤道:“你若怨我,便堂堂正正地化作厉鬼来寻我,这般折磨我,便是你道的喜欢么!”

      一阵阴风拂过,夏姜心猛然一缩,脸上似有什么凉飕飕的东西蹭了过去,她握紧了手里的砍刀,顺着风的方向看向屋外的树林,夜色幽幽,天上乌云避月,那林子犹如无底黑洞直愣愣地瞧着自己。

      此时的夏姜因着整月的不眠不休,头炸欲裂,便鼓着气朝林子走去。

      她前脚刚入了林子,九重天上的桃止便睁了眼,他垂首瞧着腰间叮叮作响的银铃,黑眸中掠过一抹惊喜,霎时便凝了气神将神识注入那银铃之中。

      林中的夏姜只觉脑门被什么东西叮咬了一下,有丝丝的麻意,她抬手摸了摸,正要继续往里走去,却见十步来远的地方不知什么时候显出一个黑影,她不敢轻举妄动,便将砍刀架在身前,瞧着那影子道:“是桃止么?”

      那黑衣无动于衷,夏姜心道莫不是自己眼花看错了,便忍不住往前又走了两步,岂料那黑影兀地转身,吓的夏姜一声惨叫抡起砍刀一通胡砍。

      “夏姜……”

      是女人的声音。

      夏姜眯开眼缝,瞥了一眼,只见漆黑的夜里,那女子的容颜似是透光的白玉,适才因着她背对着自己,长发又系数散着,是以只瞧见了一个黑影。

      “你是?”

      女子柔柔浅笑,夏姜看地有些痴了,她修眉如叶微微上扬,眉宇之间颇具英气,这样的面相该是让人觉着刻板疏离的,可不知怎的,只要她一笑,便似明月初现让人移不开眼。

      “我来是有一事相求。”女子缓缓地说。

      “何事?”

      “万不能让他去魔道至窟……”一言未尽,女子顿时杀气皱起,抬手以指为剑直指夏姜眉心。

      夏姜闪避不得,只觉她指尖触着的地方似有长针渗入,刺骨的疼似老树的根须向全身蔓延而去。

      热血上涌,不知是什么东西自体内深处迸发而出一路抵着这刺骨疼意汇集在脑门一处,夏姜眼珠上翻,却瞧不出有什么来,只瞧着头顶位置一片红光闪过,耀的她将眼睛闭了,待疼意消退,只见身前显出一个桃止来。

      夏姜见他只是瞧着那黑衣女子,心中不免异样,如今种种,早已超出她承受,天地之大,当真是有些东西奇幻言明不得。如今再见桃止,心中那些愤恨怨憎思念混着道不清的奇妙,当真是五味杂陈,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倒是忘了,万年不见,九天战神的本事自然不是从前可比的。”女子侧身并不瞧桃止,说出的话明明再平常不过,可夏姜却觉着这话似刀子般一刃一刃地直往人心尖上割。

      “阿泽……”

      夏姜心肝一颤,瞟向桃止。

      黑衣女子脊背僵直,长发掩着她的半面容颜,瞧不出在想着什么。

      夏姜滚动着眼珠子在两人身上徘徊,这两人绝对有事情,忆起与桃止过往种种,忽有种酸味弥漫心头,可随即又觉自己酸的好无道理,说不定她本就是一过客,与他并无过多关系。越是这样想,心里越是堵塞,似是有什么东西梗在心口,慢慢地竟觉得呼吸都困难起来。

      “桃止……”

      夏姜捂着心口,一阵天旋地转,便栽倒在地,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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