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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拜祭 ...

  •   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到了大地上,天空中较往常貌似多了一颗代表正义的星。乡村的时光一如往常的宁静,仿佛它没在上面流动。再熟悉不过的鸟叫,鸡鸣,村人的打水声唤起了村庄的日常活动。东边的河流依旧从村子身旁不动声色的流过,可河水中却现出一些污浊的颜色,深达数丈深的水井已被乱七八糟的垃圾“吞没”,变成一朵泡沫汇进村庄的历史长河。农人的心已不愿再待在安乐窝,他们急于向城市寻找新的生活。这个时候,城市的野鸡乱叫,听得人心睡不着,乡村的时光静得美妙,而却无人知晓。叶天豪穿过阳光,来到了儿子的房中。看着儿子宁静的面容,他悬了一夜的心终于落了下来。他用手摸了摸儿子娇嫩的脸,眼睛里含着慈祥的光。静静地看了儿子一会儿后,他便转身下楼去了。农村很安静,安静得仿佛你随口喊叫一声便能听到自己灵魂的回应似的,但这却即将成为历史。年轻人的心像天上的白云一样,被不定向的风信吹得东飘西荡,有的一不小心挂到山尖破灭了,有的不知被吹到了什么角落,然而他们却从不顾忌这些,因为年少的心总是喜欢这种自由。勤劳的农人在田地里晃着自己的劳动身躯,这种身躯也曾出现在西周,秦汉,隋唐,宋明的国土上,可转眼千年已过。一条条不宽的路径向前伸去,连上通都大邑。成千上万个半农半工的百姓在这些道路上来来去去,向城市注入农村的土,从城市带回农村未有的谱。鸟儿在天空中唧唧喳喳的叫,有朵花儿开得特别的早,炊烟出现在晨晓,这个世界似乎又开始了一天的美妙。叶朗从睡梦中醒来,昨天所有的痛楚与甜蜜在他稍微恢复意识之后,便又立马一齐朝他心上压来。但没过多久,痛苦便完全站了上风。他在沉思中穿好了衣服,此时,他一个人呆呆地站在楼顶,目光对着天空。天气晴和,但他睁开的眼却什么也没看到,因为他在思考的时候,是一个盲人。他不渴求回忆,回忆只会增添他的痛苦。他只想忘掉过去,并且他也知道忘掉过去的最好办法莫过于心中想着未来,但他却做不到。叶朗是一个人,非圣也非神。如此大的感情重负,他一时之间无力从心中推开。但他却在意识深处告诉自己:我要好好的生活。于是,他把痛苦和眼泪葬在了灵魂里,而脸带祥和走下楼去。叶朗协同父亲做好了早饭,父子俩在一起边吃边聊。这个时候,一种再普通不过的声音在村子里响了起来。
      “收麦哟,收麦哟……”。
      粮食收购商们开着三轮摩托车或四轮汽车在村村落落里来回奔跑。有的时候,卖麦子的农家还要讲将麦袋子扛到货车上,而收购商们则站在一旁乐得轻松自在。前几年,叶朗的肩头还很柔弱,扛不起这么重的东西。但现在他已二十出头,很有一把力气。并且老话常说:“一二十岁力不全,二三十岁正当年。”
      叶天豪与收购商们谈好了价钱后,父子俩人便一起从二楼的粮仓里将扎好口子的麦袋扛了下来。总计38袋,重4213斤,去掉袋重19斤,净重4194斤,每斤0.78元。所以,叶天豪从收购商手里得到了3271元钱。叶朗从楼顶往下扛麦袋的时候,脚步有些沉重,但他却有一种扛起人生重任,扛起天地的成就感和自豪感。他不怕吃苦受累,他怕做人没有尊严,没有出路。叶天豪从那些钱中抽出三张递给了儿子,而叶朗也毫不客气地接住了。这个上午的剩余时间,叶朗坐在自己住处内的椅子上,光着脊梁的身子对着小摇头风扇,手不离笔地写着。下午一点半钟,他骑着单车在父亲的目光中消失于家门口。叶朗冒着炎热,赶到了柳岗镇汽车站。他的衣服已经湿透,他的心也变得潮湿。此刻,他心中充满了对生命的敬意。他觉得自己此刻走着的路正是□□朝往天方的路,满怀使命感。人心变得虔诚,人生也就随之庄重起来。叶朗隐隐约约地觉得自己收获了一种伟大的友谊,而自己对朋友的忠诚又使他眼含热泪。不过在人群中,他还是尽力保持面容的平静。在一个街道拐角处,他碰到了吴有情。吴有情此时打扮得已比在校时性感,并且眼含傲慢之色。叶朗此时异常憎恶她,想远远地避开。但吴有情眼尖,动作迅速地来到了叶朗身边。
      “叶朗,你这是去哪儿呀?”
      “不要多问。”
      “哟嘿,有啥保密事呀,难不成是见王蓉?”
      “我说你咋这么骚,这么贱呢?陆天追你时,故作正经。现在陆天死了,你便放起浪来。”叶朗怒不可遏地说道。
      “你妈的!你神经病呀!好好跟你说话,你咋这样子?”
      吴有情骂完后,忽然回想起叶朗刚才说过的话。她心神顿时被搅得天翻地覆,乱七八糟。正当她准备回问陆天的事情时,叶朗已经走了。她一个人傻傻地站在街道边,心中百感交集。她回想着陆天对自己的一往情深,眼圈湿润了。叶朗紧赶慢赶,在四点钟的时候来到了家居张营镇中心的小姑姑家。叶朗的小姑姑热情地迎接了他。在叶朗的心目中,小姑姑相当于他的半个母亲。他向小姑姑说明了来意,小姑姑为侄子的行径感到骄傲,表示全力支持。叶朗在小姑姑家吃了两块冰冻西瓜,休息了半个钟头,接着到镇上买了卦鞭炮,一屯火纸以及一小瓶二锅头,之后便一个人骑着单车前往陆庄。叶朗在路上看到了一个新坟,他估计是陆天的。他当时真想放声痛哭起来,可他忍住了,因为他需要到陆天家确认一下。见到了陆天的父母,叶朗好言安慰了他们一番,并且说明了自己的来意。陈凤娇哭了起来,但在陆海军的劝说下渐渐止歇了哭声。看到经历丧子之痛的他们,面容憔悴,身形涣散。“从今往后,我就是你们的儿子”这句话几乎就要脱口而出,但叶朗及时地用牙齿咬住了它们。他担负不起这么沉重的人生负担,何况目前他连自己都还没有整明白呢!在陈凤娇的指引下,叶朗来到了刚才见到的那座坟前。
      “娘,你先回去吧,我想单独陪陆天一会儿。”
      陈凤娇眼中含着泪水,步履蹒跚地走了。细心的叶朗看到了陈凤娇两鬓渐白的头发,那一刻,他又想起了自己死去的母亲。这个时候,有一些在地里干活的农人放下了手中的工具,惊异地看着这个面目生疏的男孩子。日头挂得已不是很高,村头成片的白杨树也渐渐染上了深浅不一的暮色,一排排细长的电线将现代文明送到了这个古老而又陈旧的村落,村中的狗不时地叫上两声。安静的地方适合祭祀,而这块地方此刻正值安静时分。一个生命对另一个生命的追忆,祈祷,不知能否感动无情的天地?陆天的坟头燃起了一堆火,叶朗正在给他烧纸。
      “兄弟,下面的土太冷,点堆火,你暖暖身子。”
      说完后,叶朗的眼泪落到了火焰边缘。陆天的坟大小适中,周围是一道道黄色的麦茬,坟墓近顶的地方已长出了一些青绿的草芽。鞭炮声响了起来,声音似乎一直传到了天上,被正在天上睡觉的陆天听到。叶朗蹲在火堆前,不断地往火堆中添些火纸。周遭的大坟小坟连在一起,而陆天的坟则孤孤单单,没有陪伴。叶朗将下衣口袋中的那封信掏了出来,重新读了一遍。
      “致陆天
      天兄,得知你的死讯,我痛不欲生。眼泪对男儿来讲是宝贵的,而我却无法抑制。天兄,我不知道你为何会离开这个世界,我只知道你是一个好人。也许你的死佐证了一句古话:直如弦,死道边;曲如钩,反封侯。你走后,我的人生便丧失了光彩。此刻,我心里有一肚子话要对你说,但愿你能听到。有的时候,我真的很恨你,恨你为何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为什么没有同残酷命运作战到底的勇气。你曾说过你要成为中国的卢梭,启蒙广大中国民众,难道你忘了吗?你死后,还有谁能同我谈论政治,文化,历史,哲学?人生得一知己足矣,斯世当以同怀视之。你说过你要成为崭新的人,抛弃过往,可是你为何要离开这个世界呀!难道是这个世界容不下你吗?你说过:这个国家更多地不是捆绑我们的手脚,而是禁锢我们的思想。事实是这样的。思想不完整的民族,绝称不上伟大,而中华民族则是一个思想孱弱的民族。中国近代以来的确没有文化圣雄,思想圣雄,所谓大师只不过是一种厚颜无耻的自吹自擂。中国的文学作家缺少伟岸的人格,宽广的胸襟,浩大的灵魂。中国书,看了之后心是嘈杂的,冰冷的,而外国书看了之后,心则是热的,积极的。中国的文化缺少对生命的尊重,缺少慈悲心。尊老爱幼,尊敬师长这些话可以去死,为什么我们要尊敬师长,而师长不必尊重我们呢?等级意识必须从民族的灵魂里连根拔除。这个世上,谁也不比我们高贵,谁也不比我们卑贱,都是父母生下的血肉之躯,有尊严,有人格的生命。我们应该热爱每一个生命,尊敬每一个人,没有老幼之分,没有贵贱之别。嘈杂的文艺往我们的思想里灌了迷魂汤,搞得我们青年晕头晕脑。我们要自由,要说话,可是谁给我们这些权利?大胆地说话,却被现实狠狠地打了嘴巴。嘴角带着血面对众人讨取赞美,却看到了他们冰冷的讥笑。我们的文化缺少对人生强烈而又持久的爱,对生命恒定的,真挚的敬意与赞美。我们极其热爱我们的民族和政府,可是有些官员的行径实在令人厌恶透顶。我们不怕政府犯错,而是怕政府掩饰错误和死不认错。一个民族只有上下同心,上下同利,才能够走向强大,可我们民族是怎么做的呢?天兄,此刻我在思念着你,不知你是否也在思念着我?你曾称赞过我的一首诗,诗中的两句话深深地打动了你的心。“上帝雕出男人的脸,沟壑中蕴藏的力量无边。我今生看到的第一片天,便是父亲微笑的脸;我今生登上的第一座山,便是父亲宽广的肩。”我未曾见过你的父亲,但我知道他是一个优秀的男人,一个慈祥的父亲。希望你能与你父亲在天上相会,团圆。我们先前曾痴迷于女人的美丽,可此刻想想那是多么的虚幻。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女人不是嫁给了男人,而是嫁给了生活。我无法猜测你离去的心情是怎样的,但我知道你的心一定饱含了血泪。亲人的不解,恋人的怒骂,高考的失败,这些不知是否能够成为你弃世的理由?高考是该死的,但你又曾说过,最该死的不是高考,而是文化制度和人才选拔制度。好比一棵苹果树在盐碱地里无法成活,人们便以为是树的问题,接着在它上面又重新种了一棵梨树,可结果梨树也死了,于是人们便又开始想方设法地寻找新的树种,并且大骂梨树,苹果树是不争气的东西。你说这是多么悲哀的讽刺啊?天兄,你我都是渴望能够成为自由的人,独立的人,追随自己灵魂的人,可是现实似一张罗网,困得你我无处逃身。如今你的灵魂脱离了你的肉身,祝愿你能够在天上自由自在地飞。此刻,你躺在生养你的故土里,希望你的灵魂能够得到安息。
      “你侮辱我不要紧,但请你不要侮辱生养我的土地,因为那是会令我生死相从的东西。”
      你的语言连同你的血液熔铸在这块热土上,但愿能够给它带来自由,公平与正义。我将离开故乡,到外面的世界闯荡,也许我会客死异乡,也许我会衣锦还乡,但我一定会活得坚强。我将同命运作战至死,决不妥协认输,即使无耻的火焰焚烧了我坚硬的骨。兄弟,此刻我听到了邻居家的鸡叫,时候已经不早,你安心的上路吧!我的人生从此会融入你的脚步。天兄,最后祝你在天国过得幸福,你的挚友,你的兄弟—叶朗拜上。”
      在心中默念罢这封信,叶朗的眼睛再次湿了。他透着泪光看到了信纸上的火焰,那上面跳动的一个个文字便是他们感情与友谊的见证。将信纸烧过之后,叶朗站了起来。他取掉酒瓶的盖子,将酒的一半倒在了陆天的坟头,接着他的脖颈昂向天空,眼睛大睁着,对着湛湛青天将剩余的一半56度的二锅头一口气饮净。
      “天兄,这杯我敬你。”他内心激动地对着陆天的坟头说道。
      夜色已经来了,天上的星稀稀落落,路边上有三三两两的小孩子在相互打闹。叶朗的血液被烈酒烧得滚烫,夏夜的凉风断断续续地吹到他的脸上。他在陆天的坟前跪下,双手合十,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他站起来后,对着陆天的坟头说了句:“天兄,有空我再来看你。”接着便转身走了。
      微弱的月光映在他的身上,他拉长的背影落在了陆天的坟墓上。当叶朗走到远处回望陆天的坟墓时,这座孤独的坟墓已经被一片浅雾所笼罩,在夜色中显得若有若无。这个时候,叶朗觉得陆天并没有死,而是站在不远处目送着自己。的确。生与死的界限这时在叶朗心中已经变得模糊。不以生者为生,不以死者为死。譬如吴有情,虽然她仍活在叶朗的眼中,但叶朗的心中,世界中已经没有她这个人了。这个时候,叶朗的心中充满了万千滋味。他欢快美好的青春岁月似乎于这一刻截止。回首自己数不胜数的青春往事,他突然想起那方才西去的落日。夕阳纵有无限美好,但总会带给人毫无端由的哀伤。一代又一代人的青春随同它冉冉升起,又跟着它悄悄离去。我们在无知觉中悄步走过,沉浸于青春活力所带给我们的无限甜蜜。而当驻足回首时,只能看到残留在夕阳下的一抹云霞。叶朗来到陆天的家中,同陆天的父母告别后,便一个人乘着匆匆夜色走了。两个精神衰弱的人,极力挽留叶朗留下来吃顿饭,住一宿。看到叶朗,他们仿佛又看到自己的儿子回家了。陆海军此时对陆天的怨气早已消了,再大的仇恨也经不起一条生命的冲击。人们对生命的敬意也许是这个世上最为宝贵的东西,而人们却仿佛总是将它忘记。叶朗骑着单车穿行在茫茫夜色中,路上没有一个多余的行人,只有不断跃入眼帘又迅速闪到身后的坟墓。这条夜路于他眼中有些漫长,路上没有灯火,不时有成群的飞虫扑向他的脸。他的精神有些恍惚,但同时他又很清醒。他于迷迷糊糊中给青春下了个定义:青春是做梦与做事。做着形形色色的梦,莫名其妙的梦,春梦,春秋大梦,异想天开的梦。做着开心的,荒诞不经的,自觉可笑的事。他突然开口唱起歌来。
      “有今生,今生做兄弟…….”。
      这歌声似乎传入了虫子的耳中,因为田地里的蛐蛐也跟着嘤嘤唱起来。他来到了街道上,望着街道上的灯光赶到了姑姑家门口。他敲了下门,门马上便开了。开门的是他不足七岁的小表弟。
      “朗朗哥,你回来了?”
      “是啊。”
      说完这句话,他觉得回到了自己的家中。叶朗的小姑姑放下手机,方才她正在翻找侄儿的电话号码,迎了上来。叶朗和小姑及小表弟三个人一起吃过了晚饭,叶朗的小姑夫出差,未曾回来。菜中有一只鸡,有一条鱼。叶朗的小表弟吃得津津有味,两只小手忙得不亦乐乎,弄得袖口也沾上了几点油腻,而叶朗则不像在吃饭,而是像极不情愿地在履行一项义务。爱讲话,性格活泼的小姑姑不断地同叶朗讲话。她问起了叶朗的学业,生活与感情,而叶朗只是心不在焉地听着,支支吾吾。她想替侄儿张罗一门亲事,但见侄儿仿佛今夜对整个世界都丧失了兴趣,便将话忍在了心里。叶朗冲过了凉,一个人转身上楼去了。他今夜住在姑夫的书房,他的姑夫是乡政府官员。他知道自己的姑夫是一个贪官,但他即便鄙夷他的为人,也要笑着叫他姑夫,他觉得有一天能够用到他。小家伙闯了进来,想要陪表哥玩。但叶朗却说道:“哥今天心情不好,改天再和你玩。我现在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家伙不高兴地走了,随手关上了微开的门。他今天将自己积攒已久的零花钱买了个生日礼物送给了老师的女儿,本来想博取表哥的称赞的,谁知自己的小热脸却贴了个大大的冷屁股。他满肚子怨气地去找母亲撒娇,而她的母亲此刻正在接叶天豪的电话。
      夜渐渐深了,叶朗的心渐渐沉了。叶朗喜欢无边夜色,如鲁迅一样,大概喜欢夜的人都有一种别样的寂寞与孤独吧!卧室中有一个条幅,上面有“清正廉洁”四个大字。看到这里,叶朗面露冷笑。他坐到卧室的沙发椅上,从办公桌上拿起一包烟,抽出一根,点着抽了起来。他的□□开始疲倦,但这已不足以窒息他活跃的心。此时,他渴望找一个人说话,,更想拥抱着一个女人睡觉,但他却只能看到灯光下自己孤独的影子。墙上的挂钟敲响了午夜的钟声,叶朗从半昏睡中醒过神来。他扔下手中残剩的烟,细数烟灰缸中的烟头,一共有十二个。他迫不及待地跑到电脑桌前,打开了电脑。他查了一下自己和陆天的分数,他的密码是YL2010,陆天的是LT2010。一个是489分,另一个是502分,而二本线是500分。他关掉了电脑,想着自己的489分。若在以前,他会觉得自己彻底完了,但现在他却有了一种解脱的感觉。他的思想随着脚步沉重起来,他已决心从自己残破的精神家园中重建家园,寻找新生。他开始觉得自己求学错了,甚至是一个荒唐的笑话,他认为自己应该寻找别样的人生。他停止踱步,坐到书桌面前,拿起了笔,在纸上写了起来。这是一封信,给王蓉的,我们不妨读一下。
      “蓉,今夜我喝了一些酒,有点寂寞,有点孤独。向来自诩坚强的我此刻想找人把心里话说。我今天去陆天的坟上看了,心里好像被灌了辣椒水。陆天是一个好人啊!好人啊!可人好又能如何呢?我刚才查了一下分数,没过二本线,我已不愿再读书。我觉得自己太窝囊,没有出息。我甚至害怕自己对人生丧失信心,你说我该如何呢?可爱的蓉。我完全是名利的奴隶,为了他们,我可以亲手杀害自己的亲人,你说我的心是不是很肮脏?我害怕自己卑微的活在世上,我有一颗残忍的心。小的时候,我没了母亲,思念母亲的眼泪我已不知流了多少回,我多么渴望迎着初秋的夕阳,踩着柔软的落叶,奔进家门,喊一声妈呀!可这些是多么地异想天开呀!去年夏天,我在孤独中爱上了一个女孩子,她叫冷思思。她的美让我情不自禁,我动了邪念。但最终我战胜了自己,没有引诱她的身体。然而我却为了虚无缥缈的所谓事业辜负了她的一番情意,你说我是多么的无耻呀!蓉,我喜欢你。我愿是佛前的一盏灯,照亮你三生的笑容,你是一只绚烂的蝴蝶,飞进我年少的心空。这些花言巧语此刻显得多么的单薄无力呀!我们没有可能,我配不上你。我对冷思思的爱虽然只是一种狂热的痴迷,但她是我心中的一盏灯,我不愿它熄灭。我祝愿你收获一个灿烂的前程,邂逅一场美丽的爱情。但望多年以后,你的成行儿女能够亲切地叫我叔叔。如此,我便心满意足。蓉,我们是朋友,但仅是朋友。愿汝如树长青。好友叶朗,2010年6月26日晨。”
      写完后,叶朗将它折叠了起来,装在了上衣口袋里。这个时候,他的心中重新获得了一种宁静。此时,他走到窗前,推开了窗户,他看到了一只托着绿光的萤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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