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王韵寧

2、第 2 章

　　第二天一早，张宏蕊站在一个门店前，隐约的能听见里面传来的音乐声。想起昨晚没有留下一句谢谢就离开的陶可馨，张宏蕊勾了勾嘴角。张宏蕊家里是做服装生意的，自小便跟着父亲出入商务宴会，形形色色的人都见过。经过昨晚的事情，张宏蕊十分确定这个陶可馨不简单。

　　推开门，轻快的音乐传来。张宏蕊关好门，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正在跳舞的陶可馨。陶可馨穿着一件白色的纱裙，跳着轻快的舞步。张宏蕊欣赏着眼前的这个女人的舞姿，华尔兹并不难，可若是能跳的如此好看，张宏蕊还是第一次见到。随着音乐节奏的快慢，陶可馨脚上的步子也在变。那连贯滑动的慢速步行，让她的舞姿看起来十分的华丽典雅。

　　默默的欣赏完陶可馨的舞蹈，张宏蕊拍着手掌：“这一大早就能看到这么优美的舞姿，我还真是幸运呢。”

　　陶可馨似乎并不惊讶张宏蕊的到来，陶可馨走到留声机旁，将唱片收了起来。张宏蕊笑着说道：“看样子，陶小姐对我的到来并没有感到惊讶。难道，你就不好奇我是怎么找到你的吗？难道你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来找你吗？”

　　陶可馨淡淡的一笑：“我是一名舞蹈老师，在这霞飞路没人不知道我这个舞蹈教室。我教的学生当中有许多都是社会名流以及官员，所以我为什么要好奇你怎么找到的我？”

　　陶可馨的回答让张宏蕊有些惊讶，她没有想到陶可馨会这么直接的说出自己的想法。陶可馨看着沉默的张宏蕊，继续说道：“至于，你为什么来找我，我就无从得知了。不过，昨晚我走的匆忙，都没来的及跟你说声谢谢。”

　　陶可馨见张宏蕊还是不说话，环抱起胳膊：“所以，你是为了什么来找我的？”
　　张宏蕊有些不知所措，因为自己是因为好奇才来找这个女人的，可这个女人跟昨晚有些不一样，张宏蕊也有些乱了阵脚，眼前陶可馨还在等着自己的回答，张宏蕊灵机一动，笑着说道：“我昨晚就看你与其他女人不同，你很有气质。所以，我今天特地过来想要跟你学习舞蹈。”

　　陶可馨似笑非笑的看着张宏蕊：“就这么简单？你是为了和我学舞蹈，所以才一大早急匆匆的赶过来的？”

　　“当然了！”张宏蕊说道：“我跳舞很差的，过两天我要出席一个晚宴，可是我不会跳华尔兹，时间很紧，所以才匆忙的赶过来。而且，我是一个很笨的学生，希望陶老师不要嫌弃我哦！”说完对陶可馨眨了眨眼。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就过来吧。”陶可馨说道。

　　张宏蕊笑着说道：“我现在就有时间啊。”陶可馨看着她说道：“看样子，你真的很着急呀。”陶可馨话音刚落，门口走进了几身穿日本军装的人。张宏蕊警惕的看着这几个日本人，陶可馨看上去十分的自然，走上前：“请问阁下有什么事情？”

　　为首的一名日本人，用不流利的中国话生硬的说道：“昨晚，在百乐门是你在叶桑身边吧！”

　　陶可馨点了点头：“之前我有教过叶先生跳舞，这次是叶先生邀请我做他的舞伴。” 日本人点下头，做出向外的手势：“那就请陶小姐跟我们走一趟，我们想了解一下昨晚的情况。希望，陶小姐能够配合我们。”

　　站在一旁的张宏蕊上前抓住陶可馨的胳膊：“你就这么跟他们走了？”几个日本人警惕的看着张宏蕊：“请你放开陶小姐，她一定要跟我们走！！”

　　张宏蕊知道陶可馨可能有些背景，可也绝对不会是坏人啊。日本人的手段自己不是不知道，若真是怀疑哪个人，那些折磨人的招数可不是陶可馨能承受的。

　　陶可馨突然对张宏蕊温柔的一笑，拍了拍她的手：“没关系的，你明天再来上课吧。”陶可馨的笑容，竟让张宏蕊感觉莫名的心安，陶可馨的笑容像有魔力一般，张宏蕊松开了手。就这样，张宏蕊看着陶可馨被日本人带走了，心中祈祷着这个女人不要出什么事情。

　　陶可馨直接被带到了日军驻上海的总司令部，陶可馨并没有遭受到什么审问，只不过是在办公室里面等待着。经过昨晚的事情，陶可馨早就料到日本人会找上门，横滨正金银行的总经理是日本人钦点了，单凭这一点就能够看出叶子昕对日本人来说有多重要。

　　陶可馨心中很平静，就算被日本人带过来又怎么样，自己根本什么都没有做过。其实，陶可馨也没有想到叶子昕会邀请自己做他的舞伴。陶可馨与叶子昕的接触也只是教了他几堂舞蹈课罢了，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交集。

　　正在陶可馨思考的时候，办公室走进来一个日本人。日本人脸上带着笑容，可眼角的那道伤疤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陶小姐，你好。我是松井，初次见面，照顾不周请多包涵。”
　　松井的中国话说得很流利，陶可馨笑着站起身：“既然是要配合昨晚事情的调查，那就请松井先生问吧。我只是一名舞蹈老师，相信松井先生已经派人查过我的背景了，我想我就不必自我介绍了吧。”

　　“陶小姐，请稍等一下。”松井说道：“你的情况我已经全部了解了，你并没有什么问题，不知陶小姐是从哪里学的舞蹈呢？”

　　“法国。”陶可馨不假思索地说道：“我之前在法国留学，回到上海也就一年左右。”

　　松井点了点头：“是这样啊。”松井看着陶可馨笑道：“陶小姐不要误会，我有很多的朋友是在陶小姐那里学习舞蹈的，他们认为陶小姐的舞蹈跳的非常好。也难怪才一年的时间，陶小姐的舞蹈室在霞飞路那么的有名！”

　　陶可馨淡淡的一笑，心中清楚松井在试探着自己：“我的学生不乏都是一些上海企业家的公子小姐，其中更有些是日本的军官。对了，法租界公董局的督办夫人也是我的学生，而且我们私交甚好。”

　　松井点点头：“今天只是请陶小姐过来坐坐，谢谢陶小姐的配合！”

　　“那么，我可以走了吗？”陶可馨问道。松井侧过身子，摆出请的手势：“陶小姐慢走。”

　　陶可馨微微点头，优雅的走过松井的身边。松井看着这个背影，脸上的笑容褪去，对于这个女人松井真的没有查出什么可疑的地方，这是这个女人和一般的女人有所不同。松井走到桌前拨通了电话：“暗中盯住这个女人。”